“不要走”顧莫凡拉着蘇漠然的手喃喃低語,“媽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蘇漠然靜靜地望着顧莫凡,他把她當成他的媽媽了嗎?他也經歷了不幸的童年嗎?他剛纔說不讓媽媽丟下他,他小時候被丟下了嗎?
望着他傷心的面容,蘇漠然突然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的童年都不幸福,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的愛。她還有夜簡陪着長大,顧莫凡呢,有沒有人陪伴他長大呢,還是說一直都是一個人?
蘇漠然小心的坐在沙發邊緣,輕輕地拍着顧莫凡的背。他漸漸舒展了眉頭,卻把手握的更緊。
他是不是以爲是媽媽在哄他入睡呢?
蘇漠然又坐了一會兒,看顧莫凡睡熟了,才輕輕抽出自己的手。
她輕手輕腳的離開,幫顧莫凡關好了門。走在路上蘇漠然還是不太放心,又給周睿發了條信息:周先生你好,我把顧莫凡送回家了。不過他喝的有點多,不知道夜裡會不會有事,你辦完事還是去看他一下吧。
今天還真是累,去出版社開了會,又去孤兒院轉了一圈,還請顧莫凡吃了飯,又費勁的把他弄回家。蘇漠然現在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覺,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九點之前睡覺了,她的生活規律都被破壞了。
周睿到了顧莫凡家門口,掏出自己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他有顧莫凡的鑰匙,顧莫凡也有他的鑰匙。
他走進屋裡,顧莫凡依然在沙發上睡着。周睿沒有把他搬回牀上,而是自己躺在了顧莫凡的牀上。反正現在是夏天,也凍不着他。
顧莫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還壓着他的毯子。他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他只記得自己昨天和蘇漠然一起吃飯喝了不少酒,好像還說了不少話,可是他不記得說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既然有人把他送回來,那爲什麼不把他放到牀上,而是讓他躺在地上?顧莫凡很想找個人問清楚。
他先去浴室洗漱,然後回房間換衣服。可是當他到了房間卻發現周睿正躺在他牀上,他抱着被子一臉陶醉,不知道在做什麼春夢。
顧莫凡直接一巴掌把他拍醒,周睿一臉懵逼的睜開眼,“誰,誰打我?”
“你爲什麼在我牀上?”顧莫凡冷着臉問。
周睿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又躺下去,“是蘇漠然讓我來的,她不放心你。”
“蘇漠然,她有什麼不放心我的,不是你把我送回來的嗎?”顧莫凡有些疑惑。
周睿勉強睜開眼,“是她把你送回來的,但是她走了之後又不放心就讓我過來了。”
“她一個柔弱的女人是怎麼把我送回來的?”顧莫凡不太相信,蘇漠然應該是弄不動他的。
周睿把頭蒙在了被子裡,“我也不知道,大哥我昨天大半夜才睡,你就行行好讓我睡會兒,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去問蘇漠然吧。”
顧莫凡皺了皺眉,看來從周睿這是問不出什麼了,他的確要去找蘇漠然。他怎麼回來的並不重要,他只擔心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
顧莫凡來到工作室的時候蘇漠然正在畫畫,她的工作已經到收尾階段了。
“咚咚咚”
“請進。”蘇漠然連頭都沒有擡,她工作的時候很認真。
顧莫凡在沙發上坐下靜靜地看着她,她安靜的畫着畫,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蘇漠然好像也發着光。
這個早晨,這幅畫面,深深地刻在了顧莫凡的腦海裡,每當想起,他都覺得很溫暖。
蘇漠然終於畫好了一個人物,她似乎這纔想起剛纔有人敲了門,她擡起頭看見顧莫凡正坐在那裡看着她。
“顧先生,怎麼是你?”蘇漠然有些驚訝。
顧莫凡站了起來,“我是爲昨天的事來道謝的,感謝蘇小姐把我送回了家,給你添麻煩了。”
蘇漠然搖了搖頭,“算不上麻煩,本來就是我要請你吃飯的。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家也是應該的。而且顧先生對孤兒院的幫助很大,於情於理我都不會不管。”
“嗯……昨天……”顧莫凡其實想問昨天有沒有發生什麼,可是又問不出口。
“昨天怎麼了?”蘇漠然認真的看着他。
“昨天我喝醉以後有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只記得我說了很多話但不記得說了什麼,如果我說了得罪蘇小姐的話還希望你不要介意。都是醉話,不要當真。”顧莫凡覺得還是直接問出來比較好。
“額……”蘇漠然假裝爲難,“其實,你確實說了一些話。”
“說了什麼?”顧莫凡有些緊張,他極少在外人面前喝醉,周睿就是其中的一個,那傢伙每次都說他喝醉之後酒品很不好,什麼話都說,還說葷段子。周睿愛開玩笑,他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昨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就喝多了,還是當着一個女人的面。如果他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那他以後還怎麼面對蘇漠然?
“你說了選中我們孤兒院的原因,其實你是有私心的。”蘇漠然故意誆他,反正他不記得了,而這又是她心裡的疑問,這樣說也許能套出原因。
顧莫凡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說黃段子。
“抱歉,我的確是因爲想補償蘇小姐,才選了你長大的那家孤兒院。”顧莫凡誠實的說。
補償?蘇漠然聽不太懂,但她沒有問而是繼續聽着。
“其實我找人調查過蘇小姐,知道了你的過去後,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坑你買下那幅畫。我想把畫買回來你卻不肯賣,我就只能想別的辦法彌補。資助孤兒院是個不錯的選擇,即能彌補我的愧疚,又能幫公司做廣告。”顧莫凡索性把什麼都說了,這些他昨天應該都跟蘇漠然說過了吧?
蘇漠然卻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顧莫凡會去調查她,會對她有愧疚,甚至爲了彌補她而撒謊。他明明和母親關係那麼不好,卻說要買畫送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