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大人能記得我,真讓我榮幸。”江城與龍淮安四目相對,眼神充滿挑釁,他要龍淮安死,是要龍淮安不得好死。
“城兒,我派人四處尋你,但是找了很久,最終,最終”龍淮安從江城的眼神讀出了仇恨,一種寒意從腳底直竄到腦門,理智告訴了他,他即將是一個死人,但是出於對生的渴望,他還是說出了謊話。
“呵呵,是想找到我的屍體吧”江城冷冷的一笑,慢步朝龍淮安走去。
“你要幹什麼,城兒,我可是你的叔父,你……”龍淮安心虛的後退,他開始後悔,後悔在當初把江城當成廢人,後悔沒有殺死這個野種。
“你在害怕,讓我猜猜,我的好叔父,你是在害怕我對你不利,甚至殺了你”江城步步緊逼,眼兇光四射,將殺字說的很重。
龍淮安聞言全身一顫,眼神充滿告饒之色:“城兒,你一定以爲你全家是我殺的,對不對。其實,如果我告訴你真正殺害你全家的殺手另有其人,你願意相信我嗎?”
江城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臉玩味的表情:“叔父,你說我是一刀讓你死個痛快,還是慢慢的折磨你”
龍淮安心一陣強烈的不安,從看見江城開始,一種死亡的氣息便籠罩着自己,他想擺脫,拼命的想擺脫,但是感覺卻越來越濃。
“城兒,你一定是把我看成了十惡不赦的惡魔,可是你想想,如果你把我殺了,整個仙緣城的城防會失去控制,到時候妖獸入侵,會有多少個家人像你一樣,變成孤兒,從此無依無靠,你江城運氣好,能夠找到好心人,教你武功,但是他們呢,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這樣好的命。”龍淮安在賭,拿自己的生命來賭江城在心掩埋的厚厚實實的善良。事實上,他很成功。
“饒恕,只有你饒恕了別人,才能饒恕自己”顧雨寒的聲音宛若魔咒一般的在耳邊響起,江城微微一愣,如果自己真的把龍淮安殺了,那仙緣城的老百姓怎麼辦,畢竟他們無罪。
“不錯,江城,如果你殺了他的話,仙緣城將會失控,妖獸肆虐,那時候死的人便不是以個數來計算了”一陣熒光閃過之後,現出鄭飛的身影來。
江城微微一愣:“恩公,你,你爲什麼要幫他?就是他,是他害的我們一家人家破人亡”
龍淮安聞言,一個激靈的望了望鄭飛,眼神充滿了渴望,救命稻草來了,老天都在幫我。
“城兒,爲了仙緣城的百姓,我請求你暫時繞過我,等確定這次妖獸已然遠去之時,再取我性命不遲,到時候我龍淮安如果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你的叔父。”龍淮安一臉決然的說出了讓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的話來。
“恩公,你讓開,我不要管什麼仙緣城的百姓,這個賊害的我全家家破人亡,現在就該血債血償,念在他還有一絲良知的份上,我不會傷害他的家人。”江城雙眼充滿兇光,一步一步的朝龍淮安逼去。
“嗡”鄭飛見江城一臉決然,心連連嘆息,緊接着祭出了骨劍,骨劍發出耀眼金芒,擋在了龍淮安身前。
江城一臉意外的望着鄭飛,他怎麼也想不到,往日善良敦厚的鄭飛,今天爲何會幫助自己的仇人。一種心痛從心底傳來,原來自己錯了,在修行的半年其間,自己遇見了鄭飛,遇見了師傅,漸漸的將自己冰冷的心捂熱了,可就在這時,自己最親的兩個人之的一人居然替自己的仇人擋災。
“你一定要擋在前面嗎?”雙眼通紅的江城對着鄭飛冷冷的說道,緩慢的祭出了自己的除魔劍,除魔劍散發出陣陣寒氣,與骨劍的金芒格格不入。
“你要殺他是你的事情,如果你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代替他的人來擔任城防部長,那你就動手。如果不能,就別怪我多事,我可以向你承諾,等這次獸潮退去,你要殺他我絕不攔你。”鄭飛一臉期待的望着江城,眼神竟是關懷之色。
江城微微一愣,望着鄭飛的眼神,自己盡然有種說不出的不忍。看了看鄭飛身後一臉驚色的龍淮安,一時沉默了起來。
龍淮安見狀,心稍安,自己察言觀色了一輩,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心明白的跟個鏡一樣,江城不說話,自己就更不可能說話,於是三人便在這大街上默默對峙起來。
“你走吧,這次獸潮之後,我定然取你人頭,如果你逃了,就拿你全家來陪葬吧”江城的話宛若一面冷冰一樣,重重的落在了龍淮安的心上,如果說龍淮安開始只是爲了苟活,但當聽見江城要爲難自己的女的時候,龍淮安沉默了,自己的兒現在在幻劍宗,只有一個弱的女兒,罷了,罷了。
龍淮安長嘆了一聲,不再去看江城的表情,心滿是女兒的笑容,女兒十三了,是該嫁人的時候了,可是,眼下正值戰亂,誰又記得這事呢。龍淮安的背影忽然多出一絲滄桑之感,鄭飛輕輕拍了拍江城的肩膀,露出一臉輕鬆的表情。
“你長大了”眯起雙眼露出一臉迷人的微笑,江城見狀,心一暖,如果自己在世界上還有珍惜的人,除了師傅外,便是鄭飛了。
看見鄭飛的笑臉,江城聳了聳肩,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長長的嘆道:“歲月催人老,恩公,我十八了,再也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富家公了。”說完兩人大笑而回。
殘月入血,龍淮安一路恍惚的走過了一個小巷,月色將他的影拉得好長好長,就在此時,一名黑衣人出現在龍淮安的前方。龍淮安微微一愣,緊接着便是一陣恐慌,拼命的朝後方退去,可是當他回過頭時,才發現自己的無奈,自己居然愣在原地,雙腳說不出的重,重的自己無法邁出一步。
一道寒光閃過,龍淮安化作漫天血霧,慘死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