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風說完顧景年的臉頓時就變了,他抿了抿脣上前去拉沈初星,話卻是對着墨長風,“誰讓你跟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顧景年手上的力道有些重,他似乎想要把沈初星從這裡拉開,沈初星揮開顧景年的手,擡手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臉上揮去,顧景年沒有躲,那一巴掌正正的打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沈初星將顧景年的臉打到了一邊,她怒視着顧景年質問:“你也知道?”
顧景年轉過頭來,對上沈初冒着火氣的眼神,以及她眼底的不可置信和失望,還有被欺騙的心痛,這些情緒顧景年看的無比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景年冷淡的啓脣對沈初星說。
“你又騙我。”沈初星死死的咬着脣,似乎覺得那一巴掌並不解氣,又揚起了手。
“小星星。”墨念和肖凌湛同時上前,墨念拉住沈初星,肖凌湛擋在兩人中間,墨如雪見沈初星還想打顧景年也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顧景年的胳膊怒聲質問沈初星:“你憑什麼打景年?”
“我沒有打顧景年。”沈初星一字一句的說:“我打的是他。”
顧景年的眼皮跳了跳。
“我打的分明就是那個曾經說過不會欺騙我的他。”
關於這點,顧景年無言以對。
“小星星你到底怎麼了?”墨念一臉的莫名所以,還以爲是墨長風對沈初星說了什麼挑唆的話,馬上對沈初星說:“顧景年根本就不喜歡墨如雪,小星星你千萬別誤會他。”
墨如雪還在這呢,墨念這麼理所應當的說出這種話來,墨如雪真是差點沒被氣死。
顧景年推開墨如雪,只對沈初星說:“離開這。”
“我不要。”沈初星乾脆也揮開墨唸的手,她也不再看顧景年,只對墨長風說:“你說過我媽媽用她自己的命去換了那個孩子,他是平安降生到這個世上來的。”
“可我也說過,我親眼看着那個孩子斷氣。”墨長風冷聲說道。
站在墨長風身邊的肖顏臉色突然變了,她伸手指着沈初星,指尖有些發顫,“蘇月……你是蘇月的女兒?”
她的臉色慘白,這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她的臉上突然閃現出一抹遲鈍的恨意。
“不錯,我就是沈錚和蘇月的女兒。”沈初星看肖顏這個樣子,心底一跳,肖顏也知道蘇月的事?
可是她爲什麼不知道沈初星是蘇月的女兒?而且看上去對這件事還非常的難以置信?
“那是個男嬰。”墨長風突然伸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大,白白淨淨的很討人喜歡,但是那是個妖胎,他一生下來,她親媽就被他弄死了。出了那麼大的一場車禍,這孩子居然還能生下來,顧繁之肯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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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顧景年怒喝一聲,不管不顧的上前一把拉住沈初星就要把她拽走。
可顧景年才拉住沈初星,另一隻手就壓了過來,是百里西辭。
“放開她。”百里西辭語氣冰冷。
顧景年看着百里西辭金色面具上反射出來的光芒,有點刺眼,兩人身高相仿,顧景年眼神微動,他記得那個時候百里西辭矮他一頭多,他需要仰着頭看他。
“原來,我應該有個弟弟。”沈初星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她的嘴角漸漸向下。
顧景年張了張口,沈初星看向百里西辭,對他說:“我真的無法想象你來我家時,爸爸說你叫西辭,你年紀比我小,所以以後就是我弟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是什麼樣的心情?”
沈初星覺得她只是想想就心疼的厲害。
那個時候沈錚在說這話時一定想起了那個孩子吧,那是他最愛的妻子用自己生命換來的兒子,沈初星沒有記憶,但是沈錚什麼都知道,他一個人在同一天失去了兩個最重要的人,他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呢?他還故作無事的把沈初星撫養長大,一直寵在心上。
甚至精心編出一個美夢,從來不讓沈初星知道這些事。
所以當初沈初星那麼排斥西辭的時候沈錚總是會露出難過的表情來,他其實不是因爲沈初星無法接受西辭而傷心,只是因爲她無法接受這個……弟弟。
“初星……”百里西辭的語氣有些發顫,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顧景年已經一把拉起沈初星,半拖半拽的把沈初星拉走。
“顧景年,你要帶小星星去哪裡?”墨念下意識的就想要跟上去,肖凌湛伸手攔住了她。
墨念回頭一看是肖凌湛,馬上掙脫着要去追沈初星和顧景年。
“這個時候你就別添亂了。”肖凌湛說:“比起那邊,這裡才棘手吧。”
肖凌湛覺得有些頭疼,今天到墨家來鬧這麼一通,反正回去肯定是沒好果子吃。
顧景年拉着沈初星往墨家別墅外面走,他的腳步很快,不似平常的從容,反倒顯得有幾分慌亂,沈初星被顧景年拉着,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諷的想着顧景年大概是心虛吧。
沈初星想到這一下就停下了腳步,顧景年只覺得手上一沉,他回身去看沈初星,拉着她的手並沒有鬆開。
百里西辭也跟了上來,他一把拉住沈初星的另一隻手,對沈初星說:“初星,我有話和你說。”
顧景年冷冷的瞥了百里西辭一眼,也對沈初星說:“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我什麼話都不想聽。”沈初星看着自己的雙手一左一右的被顧景年和百里西辭拉着,皺着眉頭呵斥道:“趕快給我放手。”
沈初星說完,顧景年看向百里西辭,百里西辭看着顧景年,兩人眼中的意思都很明顯:你趕快放手!
“顧景年你有沒有聽到初星讓你放手?”百里西辭瞥了一眼顧景年的手,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顧景年不僅不放,反而緊了緊,對百里西辭說:“該放手的人是你。”
沈初星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兩個都給我放手。”
顧景年和百里西辭依舊看着彼此,手上的動作同時緊了緊。
“我說了讓你們兩個人都放手。”沈初星見顧景年和百里西辭無動於衷,冷冷的說道:“行啊,你們就用力捏吧,反正我的手已經被繩子勒得青紫,你們有本事把我的雙手都捏碎算了。”
沈初星說完顧景年和百里西辭都怔了怔,百里西辭想到剛纔看見沈初星手腕上的青紫,手上的動作頓時一鬆。
“什麼繩子?”顧景年緊緊的擰着眉頭,低頭鬆開自己的手去看沈初星的手腕,上面果然一片青紫,看着觸目驚心。
顧景年臉色一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初星趁此連忙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也不回答顧景年的問題,擡腳就走。
“初星。”百里西辭見此下意識的伸手還想拉她,可又不敢太用力,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來,沈初星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顧景年擋在了百里西辭的身前,阻止他追上去的腳步。
沈初星漸漸走遠,百里西辭看着擋在他前面的顧景年,正要開口,顧景年卻已經在他之前說道:“我當初和你說過,四年之內你不許踏進景城半步。”
百里西辭身子一僵,顧景年冷漠的說道:“你食言了。”
“呵。”百里西辭冷笑一聲,凌厲的視線掃向顧景年,“顧景年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食言,你當初明明答應過會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就是因爲我知道她喜歡你,而我在她身邊會給她帶來危險,所以當初我纔會離開景城,你答應我的事可有做到?”
顧景年用力抿了抿脣。
“沈氏集團破產,沈錚去世,她被迫離開景城,然後又嫁給了南流澈。顧景年,先食言的人是你,既然你都沒有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我爲什麼還要跟你守着那個四年內的約定?”百里西辭冷笑道:“既然我回來了,不管是你還是南流澈,都休想再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她想要做的事我都會幫她一一做到,我會成爲她手中的那把利劍,她想要讓誰生不如死,我定傾全力相助。”
顧景年看着這樣的百里西辭,他想到三年前百里西辭離開的那晚肖凌湛曾和他說過,說他幫助西辭是在養虎爲患,那時的顧景年因爲篤定他和沈初星的感情無堅不摧,所以想着就算百里西辭有朝一日真的坐上了那個位子也不可能撼動他和沈初星之間的感情。
說到底,還是他太自信了。
如果不是顧景年當初把百里西辭送到百里諾身邊,他現在或許根本就無法成爲暗夜之王,顧景年讓百里西辭離開沈初星因此答應把他送去,從而成就了他現在的一切。
“她應該,最想讓我生不如死吧。”顧景年自嘲道:“不過有些事即便她不做,我也會替她做到。”
百里西辭皺了皺眉,顧景年只道:“所以根本不用你。”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自信。”百里西辭不屑的說道:“那就走着瞧。”
百里西辭說完推開顧景年就往前走,顧景年站在那裡沒有動作也沒有回頭。
他不是有自信,只是有些事他必須做。
因爲他欠了沈初星,更因爲,他那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