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因爲愛情?
“妄論政事,確實當砍!”巴木魂陰鷙地道。
“此人所言,卻有道理!”鍾海風溫潤依舊,“北丹皇與朕於此相會,正是爲兩國百姓安寧和樂,兩國齊心共進。再有出言不訓者,朕絕不輕饒!”他瞥了大白兔一眼,語帶警告。大白兔知道多說無益,便傲慢地冷哼了一聲,大跨步返回自己的座位。
丞相見狀,趕緊道:“既是同爲兩國安寧,不如舉杯同飲,祭奠爲兩國安寧犧牲生命的將士們吧!”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舉起酒杯,朝東方鞠了個躬,隨即將酒液傾倒在地上,算是完成了一個儀式,也是給方纔的不安定插曲畫一個句號。
but,鍾允星還跪在殿中央唉!她咬着牙,緊盯着巴木魂,心裡一個勁兒地罵:該死的暴君,等回去以後,本姑奶奶不把你耳朵要下來就不姓本!
(蓮雨:你本來就不姓本。
允星:滾!)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太丟人了!
鍾海風見她依然跪着,便微微一笑,道:“平身!”
誰知鍾允星不領情,直挺挺地跪着:“多謝御央帝陛下!但奴才是北丹國的奴才,若北丹皇不饒恕奴才,奴才就在殿中長跪不起!”她一點面子都不給鍾海風留。御央國大臣們一聽,頗有不滿之色。不過這小太監所言亦合情合理,只得隱忍未發。
她心想:巴木魂,你要是敢不讓我起來,我就讓已經安定下來的筵席再次劍拔弩張!本狗仔。啊呸,本娛記有的是本事!你試試看!
巴木魂沉吟片刻,忽而脣角微勾:“既然御央帝爲你求情,朕沒有不饒恕之理。平身!”
呵。這個狡猾的傢伙,平白無故讓鍾海風欠了他一個人情,又讓允星欠了他和鍾海風一人一個人情。最終的受益者,全是他。
鍾允星走上殿,立在他身後,盯着他的背影。滿肚子怨氣。鍾海風安排的歌舞開始了,在美妙的舞樂掩蓋下,她逮着他的胳膊,用吃奶的力氣狠扭了一把!
“唔……”巴木魂沒料到她會突然襲擊,着實吃了一驚。若非多年來養成了極佳的反應力和忍耐力,被她這麼一扭,非大叫着跳起來不可。
鍾允星跟沒事兒人一樣,裝模作樣地欣賞歌舞,心裡卻道:這還只是開場而已,哼!
歌舞宴飲結束後。鍾海風帶巴木魂參觀皇宮,允星本想私下裡跟巴木魂商量商量,自己先去找悠揚去。哪知道,她壓根兒沒機會跟他說話。怎麼辦,她是來找悠揚的,可不是來當他的小跟班兒的!
正當她死勁兒想着咋找機會落跑。巴木魂竟然主動提及悠揚了。
“不知舍妹現在身在何處,爲何沒有出席方纔宴飲?”巴木魂道。
“璃幽公主近日身體略有不適,正在襄理宮休養,北丹皇可同朕一起過去看望。”
“如此甚好。”巴木魂道,“舍妹是朕最重視之人,爲她,朕就算是將半壁江山奉上亦可。只是,璃幽自幼體弱多病,甚少離開皇宮,日後還要有勞御央帝照顧。”一句話。把璃幽公主的身份擡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讓鍾海風想不對她好都不行。
鍾允星心中冷哼:切,說瞎話說得可真溜!不過,還記得找悠揚,算你還有點兒良心!哼!
兩位皇帝並肩來到襄理宮。身後跟着一大票大臣、侍衛、宮女還有太監,場面相當之浩大。襄理宮的管事太監知道今日會有大人物過來,一早就備好了招待用的瓜果酒飲擺放在襄理宮中的角亭裡。
璃幽公主躺在牀上,面上依舊蒙着白紗,雙眉微蹙,看起來十分嬌弱。龍姑隨侍一旁,悉心照料。見倆皇帝來了,璃幽勉強起身道:“不知皇上、皇兄駕到,璃幽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說着,輕咳了兩聲。
鍾海風上前,坐在牀沿,輕扶她的肩膀道:“你身子不適,就別起來了。”譁,這皇帝真是個情種,說起溫存話來,臉上流露的柔情簡直能把萬千女性迷死!
巴木魂心中冷笑,知道鍾海風這樣的溫存只是做給自己看罷了,不過也好,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幽兒,皇兄怎麼會怪你呢!”巴木魂柔聲道,“看到御央帝對你這麼好,皇兄就放心了。”
段悠揚低着頭,聽到他說話,小心地擡頭看了他一眼,這個人長相十分英俊,但英俊中透着五分霸氣、三分貴氣、兩分邪氣。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不免有些心慌。但從方纔的話語,還有他身上的墨藍龍袍可以判斷出,這個人就是北丹國皇帝,是允星的丈夫,是會保護允星一輩子的人。於是,她壓制住對他的恐懼道:“多謝皇兄關心,皇上對璃幽很好,皇兄無需掛心。”
“那就好!”巴木魂道,“璃幽在這襄理宮住得可還習慣?”
“尚可。”悠揚小心翼翼地對答。
“那可不成!”巴木魂突然轉頭對鍾海風道,“璃幽自小對於居住環境十分敏感,若是稍有不慎,便可能舊疾復發。不知御央帝可否帶朕參觀襄理宮,朕希望可以親自查看宮中是否有不適宜璃幽養身體所需的東西。”
鍾海風原本想說,讓太監去檢查,但巴木魂特別強調“親自”。他也只好親自陪巴木魂查看襄理宮了。倆皇帝一出去,帶着一大波人馬全都離開房間了。最後只剩下段悠揚、鍾允星和龍姑三人。
原來,方纔巴木魂剛說完,便用背在身後的手指了指地面。鍾允星當下瞭然,他在給自己創造和悠揚單獨見面的機會,只要他們一出去,她留下便可。
龍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說話注意分寸!”便也出去了。啊咧,鍾允星有些納悶兒,自己招她惹她了啊?算了,不管了,能重新見到悠揚真好!
“悠揚!我想死你了!”鍾允星一下子撲到牀上,把段悠揚抱了個滿懷。
“你,你認錯……”
唰!鍾允星一把扯下段悠揚的面紗,撇嘴道:“你個壞蛋!爲毛要……”
“噓~~”段悠揚知道再隱瞞也無濟於事,便不再躲避,只是隔牆有耳,還是小心些爲好。她起身,小心地將門窗關好,又到書桌旁取了紙墨,寫道:“宮中不寧,小心爲上。”
鍾允星瞭然,接過毛筆寫道:“爲什麼要假冒璃幽公主跑來和親?咱們不是說好了,以後一起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嗎?!”
段悠揚心中難過,眼角閃着淚光,寫道:“我自幼便無自由,如今不過是重入牢籠,習慣便好,不妨事的。”
“你也知道這是牢籠!?”鍾允星瞪着她,繼續寫道,“你到底爲什麼要進宮?是巴木魂逼你的嗎?你跟我說實話,我去給你討公道去!”
“不,不是這樣的!”見允星如此激動,段悠揚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跟她說實話。如果允星知道自己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一定會非常自責。因着這份自責,允星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把自己救出去的。這裡不是鳳寒山莊,而是御央國的皇宮啊!層層守備極度森嚴不說,就算真的逃了出去,那兩國和親怎麼辦,允星的處境將更加危險。可如果不說,以允星的倔脾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允星,你別問了好嗎?我是自願的,與別人無關。”悠揚蹙了蹙眉頭,低着頭不敢看她,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自願個頭啊你!”允星一聽,丟了毛筆,忍不住罵道,“進皇宮唉,神馬概念哦,以後要跟一堆女人爭一個男人,一輩子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氣,這樣的日子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摧殘!你怎麼還自己往裡面跳啊?!”
她想到了《甄嬛傳》《金枝欲孽》《宮心計》等等宮鬥片,裡面那些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也太可悲了,萬一悠揚以後被人當成了眼中釘,自己又不能在她身邊保護她,那悠揚不是就跟那盤子裡的嫩牛排一樣任人宰割?!
“噓~~小聲點兒。”段悠揚瞥見窗戶上龍姑的身影,知道是龍姑在爲她們把風,以防有宮裡的人偷聽。可是,有些話,她不希望宮裡的人聽見,更不希望龍姑聽見。
“吼,我受夠了!”鍾允星氣得直跳腳,把頭髮抓得亂糟糟的,抓起毛筆寫道,“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你老是跟我講,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比自由還重要?!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還是說,被人逼的?你再不說,我就直接把你扛出去,纔不管什麼鬼和親呢!”
“我……”悠揚答不出來,心裡像火在煎烤一樣。親情?她是北丹國人,在這裡沒有親人。愛情?她的愛情在宮外。友情?如果選擇友情,允星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咬了咬貝齒,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愛情”。允星是個敢說“愛”的人,選擇這個,她最容易接受。
“不是吧?你喜歡鐘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