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厲害,剛剛還倚仗着邑空大師的司空師父條件反射嚇得“撲通”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若是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邑空大師是皇上的妹妹,自然會從輕發落,而自己,雖是受挑唆,但畢竟是主謀,重責是必然。
長歌睥睨着她,心想,殺雞儆猴的把戲不是隻有你們會玩。
“櫻長歌,你想拿皇上給你的令牌逃過責罰嗎?這是在南山庵,不是在帝都城,各地方有各地方的規矩,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今天你就算把皇上請到這兒來,他也要按照南山庵的律例來辦事。”
邑空到底還是沉不住氣了。
長歌笑笑:“住持別生氣,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我這就給你真相。”
邑空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看她仰仗皇上的令牌,就算嚇也把司空嚇住了,難保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長歌,你用皇上的身份壓司空大師,是想爲了逃避罪責讓司空大師歪曲事實嗎?”
邑空眼中精光四射,長歌不閃不避,但也不和她針鋒相對,目光柔和,淺笑吟吟。
可是旁人都看得出來,眼下兩人算是敞亮了對立關係。
“邑空住持,長歌本來記性就不好,唯恐一語不慎害了司空師父,心下愧疚,所以纔想問一問司空師父。我初來乍到,總要留十二分小心,昨個夜裡就有個小尼偷了我房裡的東西,還好被無方抓到,索性也不了了之。”
邑空的神色變了又變,整張臉黑的不行。
長歌踱步到邑空身邊,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清晰:“偷別的倒是沒什麼,偷的可是皇上給我的令牌。”
邑空身子猛地一震,其他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放了她,到底是小孩子,剛出了我的房間,一溜煙就跑到了住持大師的屋裡,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負荊請罪去了。若是沒有,我今天替她講了出來,知道住持是個絕不姑息的人,所以也順帶求個人情,還請住持從輕發落。至於那個小尼是誰,想必不用我說,住持也是知道的吧。”
長歌的眼睛瞟向剛剛要拉着自己去面壁的小玉,昭然若揭。
邑空大師沒有再說話。
長歌見她不再阻攔自己問話,目光重新投放在司空師父身上。
“司空師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個人呢,從小記性就不好,可能你說的話我一時半會兒記差了,不過小娟是你身邊的人,她應該不會記錯吧。當然,也可能是
你年紀大了說錯了話,這人犯錯不可怕,有佛祖保佑,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但若是明知故犯,還推脫責任,恐怕,在佛祖那兒也是不好交代的吧。司空師父,你認爲,我說的在理兒嗎?”
深淺試探,司空師父的身體抖得更厲害,求助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邑空。
果然,就知道她沒這個膽量,若沒邑空在後面撐腰,敢動攜帶皇上令牌的人,除非她活的不耐煩了。
“你不用看邑空大師,她是南山庵的住持,自然要爲南山庵的聲譽着想,你只要說了實情,是小娟故意誣陷,還是你年紀大記錯了,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此刻邑空有氣也出不得,小玉的事情長歌已經知曉,再幫助司空師父,難保長歌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舉動,比如,動用令牌。
南山庵的責罰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令牌一出,她說什麼是什麼,到時候可真就無力迴天了。
“司空師父,既然長歌都已經提醒你,小娟這孩子平日裡也實誠的很,我料她也不會說謊,不如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是長歌記錯了,還是你說錯了。”邑空盯着司空師父的眼睛,話裡有話,很面向已經把局面扳向長歌這邊。
司空師父不可置信地盯着邑空,嘴脣抖了半天,手指也顫抖着指向邑空住持。
邑空眼見她對自己失望,在她開口之前忙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說道:“司空師父,說錯了就是說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你是我身邊的老人了,面壁誦經總比動用皇上的令牌要好的多,你說呢?”
司空師父臉色更白了,盯着邑空的眼睛半晌,忙點頭承認:“可能是我說錯了,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轉頭對長歌又是拜又是道歉,“長歌姑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平白遭受這冤屈,罪過罪過。”
過猶不及。
司空師父的反常相信在場的也都看到了,殺雞儆猴,無外乎如此。
長歌本不想動用皇上的令牌的,可是現在的情形是,她好像只有這一個籌碼。
南山庵都是邑空的人,真相在這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要針對的人是誰。
長歌剛要上前一步說話,邑空把司空往回一拉:“司空師父,念你是初犯,年紀又大,面壁一天,長歌姑娘對這個責罰還滿意嗎?”
長歌唯有點頭,在懲戒上,她根本沒有周旋的餘地。
司空師父被小玉和小環帶走。
“小娟啊,你是個好孩子,今後就待在長歌姑娘身邊吧,也教她多熟悉熟悉庵中的
規矩,提點一二,省得再出現今天累似的狀況。”邑空吩咐,小娟戰戰兢兢應答。
長歌心中忽然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小娟一直跟在司空師父身後,這司空師父不過才面壁一天,邑空就把小娟給了自己,看來,司空師父要被棄子。
也是,已經被暴露的棋子,留着還有何用,放在眼前,反而會有招惹禍事的可能。
比如剛纔,司空師父不是差點就要咬出邑空嗎?
南山庵,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靜。長歌搖頭,一頓疲倦之感襲來,頭竟然昏昏沉沉,還好小娟及時扶住了她。
“姑娘,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長歌點頭。
一進房門,就看見出塵那張擔憂的面孔。
“聽聞你差點要被面壁,嚇壞我了。”
出塵看了眼小娟,“謝謝你送我們家姑娘回來。”
見她還不走,“你還有什麼事嗎?”
“邑空住持把她給了我,今後就算是我的小師父了。”
小娟連忙雙手合十:“不敢不敢,姑娘言重了,剛纔要不是姑娘,恐怕受罰的就是我了。”
“可你也幫了我,咱們算是扯平了。”
出塵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轉頭望向長歌:“姑娘,到底怎麼回事?”
小娟見長歌身體不適:“出塵姐姐,還是我來說吧。”
聽完小娟的敘述,出塵憤然:“姑娘,她們明顯是在欺壓你,今後讓我跟在你身邊吧,大不了我也剃度出家。”
長歌慘白着一張臉無奈地笑笑:“你出家了,無方估計也快了。”
出塵紅着一張臉:“我去給姑娘燒些熱水來。”倉皇出了門。
一旁的小娟忍俊不禁。
果然,接連幾日,沒有再看到司空師父的身影,問小娟,她說邑空主持已經把司空師父安排在後院雜役房。
難怪,估計也是拿着長歌手中的令牌威脅了好一陣吧。
讓她以爲在雜役房了此終生,總比被長歌記恨在心找茬結果了性命強。
“姑娘,想什麼呢?”日子一長,小娟也跟着出塵喊長歌姑娘。
長歌倒是忽然想起來了,問道:“你來這裡多長時間了?”
小娟歪着腦袋想了想:“小三年吧。”
“雖然年齡小了點,但是做師父應該夠格了吧,爲什麼主持不賜封號?況且既然司空師父的職位已經空缺,我看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人去補缺,爲何你不毛遂自薦?你完全有那個能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