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三你不願出來,我親自來請你!”隨着聲音看去,一個十分隨意的男子,手拿酒壺進門,相貌與祁珺暉些許的不同,眸子帶着醉意,且給人的感覺較爲親近,他隨意的靠在門上看着房內的祁珺暉道:“就出來陪陪你二哥我吧,過幾日可沒有逍遙的日子過了!”祁家老二祁逸倫做可憐狀道,再過段時間,祁逸倫就要和付家二小姐付水清成親,成親後便沒了自由,所以祁逸倫這麼可憐的央求自己的兄弟
“不想出去!”不想見到熱鬧煩心的場面。
“就一次成麼?愷棣兄剛從外地收購回來,就當給他接風!”祁逸倫進門搖搖晃晃的走到書案前:“可別有了女人,就不要你二哥了呀……”祁逸倫喝醉了有些口不遮攔。
“休要胡說,這是娘添的起居丫鬟,叫冰兒,是個啞子!”祁珺暉慢慢的放下毛筆,吹了吹案上的紙道。
“哦,是個醜丫頭。不過不說話倒是隨了你的心意!”祁逸倫終於看了眼書案另一邊的妤冰皺了下眉道:“趕緊喝酒去,別讓愷棣兄等久了!”
“去東方閣,那裡較靜!”這是祁珺暉的最大讓步。“成,只要你答應去,哪兒都成!”祁逸倫豪放的揮手道:“哥哥請得起!”
“等這字幹了,將它裱起來!”祁珺暉對妤冰說,“這幅字明兒送給戴祖慰,他也該回來了!”
“喲,三弟還記得給戴祖慰寫字的事兒啊……”祁逸倫喝一口酒道:“不就是個遊戲,何必當真呢?”幾人玩擲骰子,誰的點數最少,誰給對方寫字,這是罰輸了的!但是大家都不曾將這種小兒科遊戲當真,只有祁珺暉這個傻子當真。
“人要有誠信!”祁珺暉說完,看了眼妤冰,見她點頭,才放心。“走吧,不是說愷棣等着麼?”拉着祁逸倫就離開。
“……就等你呢!”祁逸倫抱怨,繼而笑道:“喝酒去咯……”
“老三,你也真夠牛,不知會父親一聲,又將婚事給退了,都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祁逸倫睨着祁珺暉道,他退婚可是誰都沒有通知,若不是晉楚家來信,父親都還不知道。祁珺暉退婚已經兩次。想想一個世家清白的女子,被毀兩次婚,以後還怎麼嫁人?
“你知道,我心已死,娶了晉楚大小姐,自是會害了她!”祁珺暉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但是還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也該從過去走出來,範伊尹早已爲人婦,難不成你等着她家破人亡,再來尋你?”祁逸倫厭惡祁珺暉的執着。“我的心不能負她!”祁珺暉淡淡的說,即使她已嫁爲人婦,祁珺暉也不要背叛他們之間的愛情。她是被逼迫纔不得不嫁的!
“你不負她?”祁逸倫冷笑了下:“你不負她,她負你!”
“不會,她是被逼迫的!”祁珺暉淡淡迴應。“她若心裡還有你,那麼怎麼會和那個男人生子?而且還兩個孩子!”祁逸倫希望自己能將祁珺暉規勸,每次都適得其反。
“她是被迫!”祁珺暉堅持。
“是,被迫的,被迫嫁給那個男人,被迫與人交 媾,再被迫生子!”祁逸倫藉着酒勁兒。“若她心裡有你,是死也不會嫁的,你怎麼就想了三年想不明白?”
“我想的很明白!”祁珺暉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怒意,若是以前祁逸倫這麼說祁珺暉會發怒,現在的他已經麻木,別人的話就是耳旁風。
“不和你說這個,越說我越來氣!”祁逸倫搖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弟弟才能回心轉意。“那以後都不要再說,不然氣瘋掉的人會是你!”祁珺暉依舊淡然,就連多給個面目表情都是奢侈。
在大廳集合,幾人去了東方閣,那裡是乾都最有名的酒居,分三個等級,平民百姓也能在這裡喝酒,只不過只能在東方閣大堂中,這是第一個等級;文人雅士都在樓上飲酒對詩,這是第二個等級;第三自然是東方閣最幽靜文雅的地方,便是東方閣後院的樓裡,這裡傍山而建,有仙樓之稱,本都是官員,商家談論密事之地,故安靜第一,因這清靜,祁珺暉也最愛來這裡。
“珺暉,你兩次退婚之事,我兩個表妹知道後很開心……”周愷棣給祁珺暉斟酒道。祁珺暉聽到他的表妹,頭變成兩個大,這對雙胞胎是怪胎,妹妹龍娟喜歡的,姐姐龍嬌也一定喜歡,而且二人不分彼此的喜歡和對方共同分享,而這獵物就是祁珺暉。
“早跟你說你兩個表妹沒戲,你還不勸着點?”祁逸倫皺眉,要是這兩個活寶能讓祁珺暉回心轉意,那也不錯,可是這兩個人一直在給祁珺暉製造麻煩。
“我若能勸得住,早成仙了!”周愷棣挑眉,“你怎麼不勸珺暉納了我兩個表妹爲妾,那樣大家都省心!”
“這情愛之事可不是這麼潦草成事兒的!”祁逸倫瞪眼,非要提起這檔子事兒?
“我不這麼認爲,若不潦草,範伊尹就不會嫁給乾都府尹的兒子了,看人家現在過的多好,在這之前範伊尹和府尹的兒子有見過面?沒有吧!那麼潦草的成了婚,日子不是過的響噹噹?人範伊尹時常出現在那些高官貴婦面前,那多威風,若是真嫁給我們這樣的商人,她會有這樣的體面日子?”周愷棣沒有酒量,喝兩杯就找不着北,話也沒了邊際。
“倒也是,若是嫁給了三弟,也只是在家裡看看孩子,打打絡子沒有什麼能滿足她虛榮心的!”祁逸倫是順應周愷棣的話,也想套出祁珺暉的心思。
“女人就是這樣,有好的地位,自然放棄青梅竹馬的珺暉……”周愷棣說完,‘咚’的一聲,腦袋倒在了桌子上,醉的不成人形。“真沒酒量!”祁逸倫嗤之以鼻。“老三,其實愷棣說的對,什麼幾年的情誼,自然比不上那官達之人!”
祁珺暉只是靜靜的聽着這兩個酒鬼說鬼話,不予理會,徑自喝酒……周愷棣倒下,繼續聽另一個酒鬼唸叨。
“老三,還是親自去江南一躺,給晉楚家道個歉,將晉楚小姐娶了來,生個孩子,淡然的過完也就完了,可別憋自己一輩子,做兄弟我不忍心你這麼封閉自己!”祁逸倫紅着屁股臉,對祁珺暉說。
“我這樣過很淡然,不需要再淡然了!”祁珺暉仰頭一杯酒下肚。他們的每一句醉話都刺痛了祁珺暉的心,他們說的都是祁珺暉不願承認的。
“平淡,成麼?”祁逸倫打了個酒嗝,繼續道。“我過的也很平淡!”祁珺暉緊捏着酒杯。
“那……換個詞……”祁逸倫想了下:“那你過的火熱點,要你火熱點!”這次他沒話說了吧。
“我看着你們過的火熱就好!”祁珺暉清冷的聲音,有些嚇人。好在祁逸倫醉了聽不出他的怒氣。
輪到祁逸倫沒話說,他這個弟弟太固執。“你到底要怎樣?希望你過得開心點而已,就這麼難?”祁逸倫發酒瘋。
“我過的很快樂!”祁珺暉抿口茶,他不想醉了,這夜在這裡過。
“快樂個什麼?看着你這樣,全家人都很痛心!”祁逸倫有些怒,爲什麼長輩長兄的話,他都聽不進去?真是目無尊長!一個破女人而已,她過的那麼逍遙,而祁珺暉呢?渾渾噩噩的度日,一個沒有笑容的人,就如同行屍走肉!
“其實你們不必爲我這樣!”祁珺暉心中也有點愧疚,但是他裝不出來假開心,他很想裝,但是每次都失敗,所以索性就這麼冷淡下去……
“我們是你的家人,不爲你想,爲誰想?”祁逸倫的怒氣更勝。“而你呢,替我們想過沒?”
“二哥,你醉了!”祁珺暉放下酒杯,看着祁逸倫,是,他不曾想過他們,是他不孝,是他無情。但是……現在已成這樣,沒有什麼能改變他的心了,沒有。
“醉了才說出了真言!”祁逸倫搖搖頭,真的有些醉了,但是話還沒說完呢。
“先回去,下次再出來喝!”祁珺暉上前扶祁逸倫。“別,請你比請神還難,今兒得在這喝,喝到你跟我說你的想法纔是!”祁逸倫一個猛勁兒將祁珺暉推回了凳子上。“喝!”一壺酒再次放在了祁珺暉面前,“你能放肆一次,以後二哥便不會再和你提範伊尹!”
“這是你說的,不會再提起她!”祁珺暉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好,今兒就給我喝醉,放 浪一次!”祁逸倫有些發瘋,倒是要看這個弟弟沒了規矩的樣子……
“好……”祁珺暉猛喝,此時,淚水無聲的落下,與酒水入口,毫無知覺。他隱忍了三年的痛苦,這時候也該釋放下自己壓抑的痛苦。
“是我,沒有入官仕之心,若是入官場,範老兒定是將她嫁給我的……”祁珺暉說完便喝一口酒。“若我早些時日提親,伊尹不會嫁給別人,是我遲了一步……”祁珺暉嚥下苦酒再說:“當初勇敢點,伊尹不會嫁人了,錯都在我……”
祁逸倫搖搖頭,這個倔牛犢還是沒有醒悟……怎麼還將錯往自己身上攬?若是她心中有祁珺暉,那麼她執意要嫁給祁珺暉,那範老兒還有什麼話說?錯不在祁珺暉,而是那範伊尹。不是她貪圖虛榮,祁珺暉會那麼痛苦麼?不是她喜歡地位,祁珺暉會那麼痛苦麼?不過現在祁珺暉發泄下,定是有些好處,畢竟什麼都放在心裡,會憋出病來。
祁珺暉喝醉了,叨叨絮絮的說了很多,直到他喝倒下……
“伊尹……”祁珺暉夢囈着。在一邊照顧的妤冰皺眉,喝成這樣還念着那個人的名字,真的癡情。拿了棉巾給他擦拭,卻被祁珺暉一把抓住了妤冰的手:“伊尹,不要離開我……”被他強拉了去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妤冰依舊是淡然表情,這個男人真的醉了。
想要抽離自己的手,卻被抓的更緊,且口中的囈語更加焦急:“伊尹,不要離開我,不要……”
妤冰無奈,任他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