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彧往外邊追了出來,看到了劉悅詩的背影。
漆黑如墨的夜空,劉悅詩站在那裡,身體靠在牆上,微微地抽泣。鍾彧若隱若現地聽到了她的抽泣聲,走了過去,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悅詩,怎麼了……還好麼?”
劉悅詩忽然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然後抱住了鍾彧。
鍾彧的腦海裡好像撞進了一個炸彈一樣,瞬間把腦子炸的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他只知道,一個溫軟的身體貼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種溫馨而舒服的感覺傳遍了全身。
“悅詩……怎麼了,你說吧,我幫你聽着。”鍾彧的雙手纏鬥着,還是抱住了劉悅詩的即被,頓時,手上傳來了一種溫軟而柔和的感覺,這讓他差點兒完全迷失。不過他還是勉強抵住了這種誘惑,緩緩地開口問出聲來。
“我……我想媽媽了……”劉悅詩的肩膀在不斷地聳動,鍾彧這才明白了劉悅詩的感覺,一時之間,他笨拙地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只好言不達意地道:“別哭了,我媽媽在裡邊的……”
劉悅詩被這句話搞得坡破泣爲笑:“你這個大豬頭……”
漆黑如墨的夜空淡淡地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黑夜靜靜地用自己的身軀把兩個人包裹在自己的懷抱中,捨不得鬆開。天上的星光灑在他們身上,星空璀璨,不知道什麼時候,刮過來一陣細微地清風,淡淡的掃過兩個人,打在了劉悅詩的臉上。
鍾彧拍了拍她的背:“這就對了嘛,有什麼事都要開開心心的。你看,我們這裡果然是星空璀璨吧?”
劉悅詩掙開了鍾彧的懷抱,看着天空的星辰,眼神中有一種淡淡的迷醉:“好美麗的星空。”
鍾彧湊過來道:“是啊,星空很美麗……悅詩,答應我,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都要開開心心的。”
劉悅詩點了點頭,道:“你只會說我……你自己呢?你常常把自己灌醉,然後讓自己在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中讓背上浸沒你自己的意識……你爲何不能一直開開心心的呢?”
鍾彧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了?”
劉悅詩沒有說話,鍾彧的這句話忽然勾動了一些昨天晚上劉悅詩心裡深藏的傷口,她沉默了。
這個時候,鍾彧忽然轉過頭,看到了笑吟吟的周麗蕊,這才明白剛剛母親肯定是看到鍾彧和劉悅詩的樣子了,無奈地苦笑一下,道:“悅詩,我們進去吧……外面會着涼的。”
劉悅詩點了點頭,兩個人轉身準備回到屋子裡,遠方的天空,不知道什麼人放起了煙花,五光十色,很漂亮。
晚上十二點,鍾彧他們看了一些春晚之後,拿出了家裡的煙花,來到外邊的空地上。
“悅詩,快到十二點了,等會兒到十二點的時候你趕緊說點火,我就把煙花點燃,知道了麼?”
“知道了”
…………
十二點!
“點火!”劉悅詩大聲說。
鍾彧趕緊點上了火,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出一個美麗地五光十色,火光印着鍾彧的臉龐和劉悅詩興奮的眼神。新年的鐘聲在這篇大地上緩緩打響。
“新年了!”
“鍾彧,新年快樂。”劉悅詩忽然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交到了鍾彧的手中,鍾彧看着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有點兒不好意思:“悅詩,我不知道你給我買了禮物……我沒有禮物給你……”
劉悅詩笑了笑:“你帶我來這個夢一樣的地方,這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劉悅詩的臉龐在煙花的火光中有一種奇怪的美麗,這一刻的她好像天仙下凡,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天空,星辰璀璨。
遠方,無數的煙花聲在這一刻爭先恐後地響了起來,劉悅詩和鍾彧都笑得很開心。
一點鐘,鍾彧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然後從兜裡掏出了劉悅詩給他的禮物,一層層打開劉悅詩靜心包裝的禮物,鍾彧看到了裡邊的東西:一個科比的八號的護腕,看起來就是一個很高級的貨色,估計價錢不會低於一百塊錢的。
鍾彧看了看上邊優雅而美麗的紋路,那個大大的14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涌上了心頭,這個時候他忽然對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有一些隱隱約約的預感,甚至好像明白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一件怎樣的事情。
真糾結啊!
鍾彧甩甩頭,把這些念頭都拋諸腦後,然後睡去。
第二天清晨,鍾彧很早就起牀了,他就睡了四個多小時。
來到廚房裡邊,用那種染飯花熬成水,然後就着那些水,煮米下鍋。這就是他們那裡的大年初一的新年習俗,要把染飯花很早地拿回來,然後把飯染成黃色的,大家起來一起吃,而且這種黃顏色的飯並不熟像普通的飯那樣吃,而是要泡上糖水,就着糖的味道吃。這也是一種鍾彧他們特有的習俗,每年都要完成的。
在六點鐘左右的時候,周麗蕊起牀了,然後忽然看到廚房裡邊亮着燈光,仔細一看原來是鍾彧,周麗蕊道:“鍾彧,這些我來做就好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好好睡一覺,白天帶着悅詩到處走走。”
鍾彧轉過頭笑了起來:“媽,每年這些東西都是你忙的,今年就到我了吧,你先去睡吧,你隨便睡,豬我自己會喂的。”
周麗蕊看着高大的兒子,一時之間,鼻子有點兒痠疼,從一個幾十釐米的出聲的小傢伙,到現在這個一米八零的大個子,這之間的心酸,很多鍾彧從小到大的淘氣都忍受過來了。這一刻的周麗蕊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是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兒子長大,那就是她們最幸福最快樂最高興的事情。
鍾彧看着貌似百感交集的周麗蕊,道:“媽,你感動啦……嘿嘿,沒辦法啊,你兒子就是這麼一個能夠細心體察父母的好人,唉……”說完他還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
“混小子,隨便做點事情就自吹自擂的……”周麗蕊抹了抹眼角,然後回去睡覺了。這一刻她不準備再和鍾彧爭了。
早上八點鐘劉悅詩起牀,揉了揉她的眼睛,然後走到廚房,看到了正在忙出忙進的鐘彧,驚訝地道:“哇,鍾彧,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家庭主婦級別的人啊。”
鍾彧淡淡一笑:“這些東西從小我都會一些,現在畢竟長這麼大了,能分擔的還是儘量分擔一些吧。”
劉悅詩點了點頭,有點兒若有所思的,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畢竟自己長了這麼大,很多時候都學會了抱怨,並不知道去理解。
等到吃早點的時候,劉悅詩看着一鍋黃顏色的飯粒,驚訝地道:“哇,鍾彧,這個是你做的啊?”
鍾彧點了點頭:“除了本座還會有誰?”
劉悅詩白了他一眼道:“看到是好看,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說完她夾起了一小撮米飯,放到了醉裡,仔細地咀嚼了一會兒,忍不住叫出聲來:“真好吃啊……鍾彧你是怎麼做的啊?”
鍾彧故作神秘地道:“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哼,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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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中午,鍾彧來到了劉悅詩的房間裡,看到她正在瀏覽網頁,便說道:“悅詩,你這樣無不無聊啊……”
劉悅詩道:“確實有些無聊,我看到剛剛叔叔阿姨他們出去了,他們去哪裡了?”
“他們啊……還會幹什麼,就是去搓麻將*了,唉,兩個沒有追求的人啊。”
“不許你這樣說他們。”劉悅詩嗔怒地瞪了鍾彧一眼,然後道:“你們這過年難道就沒有什麼好玩的麼?”
鍾彧嘿嘿笑了起來:“當然有啦,而且還有很多!走吧,哥帶你去。”
劉悅詩點了點頭。
坐在鍾彧的摩托車的後座上,兩旁的風聲不斷掠過,劉悅詩的披着的頭髮偶爾被風吹亂,在空中飛舞。她感到坐在鍾彧的摩托車後座有一種很奇怪地感覺,鍾彧的摩托車開得還算比較穩當,很多坑坑窪窪的,也被他很巧妙很嫺熟地避開,鍾彧帶着劉悅詩前進了好幾公里。
忽然,前邊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姑娘,摩托車眼看就要撞到那個小女孩。
劉悅詩大聲尖叫出來:“鍾彧,快停車,快點……”
鍾彧當然早就想到了停車的念頭,尖銳地在剎車上捏了捏,頓時,性能還算不錯的摩托車就在路中間拉風地停了下來。不過這麼一停就悲劇了,劉悅詩受到慣性的影響,整個身體沒有辦法地趴在了鍾彧的背上。兩個人在短暫的一瞬間內,都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鍾彧只是感到劉悅詩撲了下來,然後,背上就傳來了兩團柔軟地物體,在背上輕輕地磨擦一下,反應過來的鐘彧,頓時間,下半身支起了帳篷。
劉悅詩很快就脫離了那種不知道幹什麼的狀態,趕緊坐正了自己的身體,不過她的粉臉已經是一片通紅。鍾彧也很不好意思地重新發車,都顧不得去指責那個小女孩,兩個人心猿意馬地往前開去。
直到很久之後鍾彧才率先打破兩個人的沉默:“不好意思,悅詩,剛剛讓你受驚了。”
劉悅詩有些口齒不清地道:“沒事的,鍾彧,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鍾彧聽到這個才抓住了不讓兩個人尷尬的話題,然後摩托車呼嘯着往前邊跑去。
摩托車穿過了一些山脈,來到了一個小草原上停下。劉悅詩跳下摩托,看到了言情的景象,止不住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因爲這裡真的太漂亮了。之間前邊有一大塊美麗的草原,綠油油地顏色看得人心曠神怡,草原旁邊是一些漂亮無比的樹木,小花。最讓人陶醉的是在草原的邊緣,有一大片斜坡,上邊都是漫山遍野的一種叫不出名字的,長得有點兒像薰衣草的紫色小花,中間摻雜這各式各色的野花野草,看起來好像來到了一個仙境一樣。
“鍾彧,老天怎麼能這麼不公平,讓你們從小生活在這麼一個仙境一樣的地方?”
鍾彧嘿嘿笑了起來,別人這麼誇他的家鄉,他自然是很高興的,所以他說道:“是啊,我的家鄉確實很漂亮。”
“真的太漂亮了,特別是這裡,這些漫山遍野的鮮花……天啊,這裡是仙境……”
聽到這句話,鍾彧才微微皺了皺眉頭:“其實,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有利有弊的,就像我的家鄉一樣,我們這裡雖然景色很優美,雖然看起來很心曠神怡,不過我們這裡太落後了,很多地方電線都沒有拉上幾年。”
劉悅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道:“他們是在幹什麼?”
鍾彧擡頭看去,看到草原的中間,是打陀螺的人們。這就是鍾彧他們這裡的特色,過年的時候,這樣的小草原,都會聚集很多的人,在草原中間就是他們在打陀螺,然後旁邊會有一些小攤子賣東西,賣一些涼粉米線之類的東西,一些不打陀螺的人,基本上都聚在這裡。有的玩牌,有的聊天,然後最上邊則是幾個娛樂的設施。
其中最出名的那個自然就是那個大滾輪,四個人坐上,然後變成一個圈,能夠上下滾動的。
鍾彧給劉悅詩解釋了這些東西,然後來到了上邊,看到了以前初中時候的好幾個同學,和他們打招呼之後,每個人都對鍾彧的‘女朋友’驚訝得不得了。鍾彧也是在開始的時候還有解釋的性質,不過當他解釋了很大一堆也沒有什麼效果的時候,他就放棄瞭解釋,愛他們怎麼想。
來到了那個大滾輪的旁邊,鍾彧笑了起來:“悅詩,來,試試吧。”
劉悅詩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害怕的,不過在鍾彧的勸說之下,還是上去坐了。
上去坐了之後才發現這種大滾輪雖然沒有遊樂場的那些好玩,也沒有那樣地精密,不過這種東西卻別有一番風味,兩個人在上邊玩了大約半個多小時。
做好那個之後,鍾彧在旁邊的小攤上給劉悅詩買了一點兒好吃的東西,然後對着劉悅詩道:“我帶你去幾個其他的景色很好的地方吧。”
劉悅詩點了點頭。
這一天,劉悅詩跟着鍾彧,到了很多很多隻有夢裡纔會出現的漂亮的地方,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保護區那種逐漸被人開發的浮躁意味,這裡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好像一個美麗的夢境一樣,沒有任何的破壞,就是一池平靜的湖水,沒有破壞,沒有浮躁,只有一種心靈的最深處的寧靜。
在快要回家的時候,坐在鍾彧的摩托車後座上,夕陽淡淡地灑了下來,路旁的小樹帶來了淡淡的風,歲月的金黃,灑在兩個人的身上。
騎着摩托車彷彿穿過了時空隧道,這個夢一樣的地方讓人迷醉。
“鍾彧,謝謝你帶我來你家……”劉悅詩忽然開口說。
“呵呵,沒事,只要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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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時候,鍾彧他們這裡的習俗來說,年已經過了一半,他們過年都是過三天的,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就是這幾天,這裡畢竟是農村,很多東西都需要時間,不可能過十五天左右的年來荒廢一時時光。
今天鍾彧他們一般是走親串戚地時間,早上鍾彧就帶着劉悅詩回了他的外婆家。
這也是徵求了劉悅詩的意見之後才走的,畢竟鍾彧也害怕劉悅詩到了那裡會不自在。
這天早上一切都還比較和諧,鍾彧也帶着劉悅詩走了更多的地方。
初三的那天到來了,這已經是過年的最後一天,而鍾彧他們初六也要走了。他們的時間沒有幾天了。
鍾彧他們的習俗基本上還是比較硬朗的,地只到初二才能掃。關於這個,劉悅詩又好氣又好笑,鍾彧這個傢伙,是一個很迷信的人,很多東西都相當在意。就像他家殺豬吃那天,住死了之後拉屎,然後別人在旁邊說豬屎啊……鍾彧那傢伙就說不是屎,是財!是財!
劉悅詩當場就要暈倒了,而這個時候鍾彧的一個叔開玩笑地說:“好吧,那我把你家的這堆財掃走。”
鍾彧臉都綠了:“不要亂說……真是的。”
走到每一個地方,都有着一些來自這個溫馨的家庭和這個溫馨的地方的回憶。劉悅詩慢慢地圍繞着鍾彧的家走了幾圈,也在院子裡四處走了走。
明天就要走了,她真的捨不得。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雖然沒有相處過幾天,但劉悅詩好像已經住在這裡很久了,很多東西都刻到了記憶輪迴的烙印裡,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夢境,一個美麗的夢境,但是也刻到了她的骨髓深處。
看着這些熟悉的地方,腦海中有關於這些東西的記憶也在逐漸輪迴,到了那個離開昆明的日子,到了那個第一次來到銀生時候的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