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雖然心中快要氣炸了,但還是慢悠悠的站起來,用懶散的目光盯着臺上的許泰來,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這人怎麼這樣呀,這明顯是要斷送楊老師的前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太過分了吧!”
“就是,還說自己是詩人、作家呢,一點風度和氣度都沒有。”
“小楊老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再說現在可是直播,這得造成多大的影響啊!”
不僅是底下的同事,就連有些觀衆也看不過去了。
是,在他們看來,楊帆可能和這些人比不了。可是,文人不都是應該有風度的嗎?
再說了,你們贏了,堂堂正正比過,那大家也都認了,可是現在搞這麼一出幹什麼?利用輿論施壓嗎?
能不能搞清楚,這裡到底是誰的主場?說句不好聽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是對我們這裡的主播進行攻擊。
廣播電視都是直播,許泰來說的話直接被傳了出去,微博和相關視頻底下的評論都炸了。
“這哪裡來的老雜毛?亂說什麼呀!”
“人家可是作協的領導,權威的代表。他說楊老師的詩有問題,估計多多少少有些問題吧!”
“不能啊,楊老師寫的那些詩我都看過了,不僅是古詩還是古詞,又或者是現代詩,都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呀!”
“那誰知道呢,不過人家權威人士這麼說,估計事情也就是這麼樣了,再說,我倒是認爲,你們把楊帆給神化了,他說白了也就是一個20歲的毛頭小子,就算從孃胎裡開始學寫詩,估計也很一般。”
“原來如此啊,竟然是炒作弄出來的,這個人也太沒有下限了,我要脫粉!”
“粉轉路了,居然,我炒作也太不要臉了吧!”
這個晚會的人羣基數太大了,哪怕是楊帆的鐵桿粉絲在裡面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被壓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不得不說,有一個官方的頭銜,對民衆影響判斷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楊帆只是個新人主播,哪怕是在網文那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但網絡文學畢竟根基太過淺薄,根本無法和傳統文學對抗。
再加上在現在大部分人眼中,網絡文學就是不務正業的代名詞。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楊帆的名聲正在急劇下降,就連作品的口碑也受到了質疑。
文學水平這個東西很玄乎,普通民衆的瞭解也非常有限,他們大多都是看誰的官職高或者是資歷深,那誰就是寫的好。
楊帆只是個新人,而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領導,兩人之間的實力一對比,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不得不說,許泰來今天的這個舉動,真的是將揚帆逼到了極點,甚至於說想要一次性把楊帆壓下去。
楊帆目光非常陰冷,眼角的餘光又瞟向了一旁的孫寧,他能感覺出來這個女人,很不簡單。說不準,就是這些人請過來的幫手。
一旁的周正,俊朗的臉龐上,滿是掙扎之色。平心而論,他心中是比較認可楊帆的。尤其是那首《致橡樹》,他還用着給自己女朋友表白了。但是現在他心裡很不看好楊帆,人家畢竟是作協的大領導,身份地位上楊帆就比不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同事,居然這麼奉承這些人,周正狠狠的咬了咬牙,“許先生,說的那幾首詩,不知道有什麼不妥之處,能不能請您給我們詳細的解釋一下,好讓我們這些圈外人能夠有一個瞭解。”
他心裡很不忿這種巴結領導的行爲,畢竟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個主持人,雖然一個是電臺主持人,一個是電視主持人,但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同事。
許泰來看着這年輕人有些質問的語氣,心中有些不喜,要不是身處在這麼一個攝像機的環境裡,他估計早就甩袖子走了。
作協裡,劉元章見縫插針,大步走了上去,很自然的從孫寧手中接過話筒,輕聲說道:“是這樣的,今天我們來的時候,許幹事就已經有些不舒服了。還是讓我過來解釋一下吧?”
說着他看了看許泰來,對方點了點頭,他這才說道:“品評詩歌,我還是有些見地的。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了,前幾天網上流行的那個什麼《致橡樹》,在我看來根本當不上什麼愛情詩第一。怎麼說呢,我看不到這首詩的神,就像是它僅僅只是依託了網上的熱度,才受到了大家的追捧一樣。至於這首詩的作者,我就不多做評價了,相信經過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看得明白了。”
他輕飄飄的說完這一切,笑着走下了臺。
周正臉上非常尷尬,不過還是僵硬着身子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許泰來看了看底下迷惑的觀衆,覺得雖然有大部分人認可他,但終究是有人站在楊帆這邊。而這小子壞了自己的財路,肯定是要一腳踏死的。
“那要不這麼吧,剛纔我過來的時候,恰巧看到有文藝頻率的楊老師來了,要不然咱們現場把他請上來,做一首元旦的詩,到時候我再好好針對他這首詩評判一下,這樣也能給大家一個比較完整的解釋,也更能熟悉大家的理解,大家看行不行?”
周正臉色猛然一變,他雖然認可楊帆,但並不覺得楊帆是這些人的對手。
可是一旁的孫寧,卻是一臉笑盈盈的開口道:“這敢情好,說真心話,我也挺喜歡詩詞的,今天能讓許老師來好好講解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兒,她頓時話鋒一轉,看了看底下的觀衆席,聲調提高了幾個分貝,“就是不知道楊老師願不願意上來,要不,咱們就算了?”
“那怎麼能算呢,楊老師怎麼說也是一個詩詞愛好者,上來做一首詩,也讓咱們好好開開眼啊!”劉元章在底下笑呵呵的說着,完全不給楊帆反駁的機會。
“那行吧,不過,咱們就是不知道楊帆老師有沒有爲這次元旦寫的作品,要是沒有的話,估計連參賽也不行啊!”
兩個人一唱一和,把臺下的觀衆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
周正氣得臉色通紅,他覺得這羣人實在是太無恥了,現在站在臺上,他臉都臊的慌。
你們這些人都是準備好的過來比賽,楊帆老師根本就沒有接到比賽的通知,現在你們卻要以逸待勞,而且還是在你們眼中所謂的詩詞愛好者,這種行爲,怕是連臉都不要了吧?
想到這裡,周正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領導席,希望這些領導能明白其中的原委,替楊帆把這個爛攤子打回去。
卻是沒想到,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裝的呂副臺長,老臉笑的和菊花一樣,拿着話筒說道:“嗯……這件事情我看可以啊,一來是能給現場的觀衆,還有廣播前,手機前的聽衆和觀衆朋友們,打個樣。這二來啊,也算是能顯露出我們文藝工作者和作協前輩的交流,反正就是學術交流,我看這件事情沒什麼問題。”
他這些話輕飄飄的說了過去,但落在楊帆的身上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楊帆臉色非常陰沉,他就猜到呂臺長不可能輕易放過他,沒想到竟然是在這裡等着他。
舞臺中央,周正也沒有料到,爲什麼身爲廣播電臺的領導,居然能答應這麼一個非常無理的要求。
他圖的是什麼呀?難道楊帆倒黴,被開除了他就開心了?
不知道是誰,打了一道聚光燈,在楊帆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楊帆面前,楊帆原本非常生氣,可是慢慢的,他竟然笑了。
真是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想要把我置於死地嗎?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啊。
一旁的柳言,從座位的一側擠了過來,俊俏的面容上滿是憤怒,她咬了咬銀牙,聲音低沉的說道:“楊老師,這些人都欺負的咱們頭上了,你還準備忍下去啊?”
小丫頭黃玉,也是揚帆的支持者和推崇者之一,看到這些人,這麼逼迫楊帆,也是揮舞着自己的小拳頭,惡狠狠的說道:“小楊哥哥,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張阿姨就坐在楊帆旁邊,她本身也是個暴脾氣,現在看到有人竟然質問他們文藝頻率,差點擼着袖子就替楊帆上去了。
坐在楊帆後面的李銘,這下可算是抓到了機會,趕緊諷刺道:“還是別上去了吧,上去了也是丟人現眼。”
雲主播坐在李銘旁邊,也是非常的不看好,“小楊啊,聽我一句勸還是不要上去了,反正上去也沒什麼用。”
“這些人好無恥啊,誰不知道他們就是學這個的,現在拿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和楊帆老師比,他們也真是好意思,有本事和小楊老師比故事啊?”
底下不論是觀衆還是同事,都有人體楊帆聲援,楊帆看了看四下的人,卻是狠狠的跺了跺腳,然後義無反顧的就上去了。
“楊老師啊,你上去可以,但是結果你可要考慮清楚。”
“就是,爲了這麼個活動,丟掉工作划不來啊!”
楊帆對這些人的話充耳不聞,他就這麼大踏步的走了上去。
作協那些人,其實也就是抱着踩呼楊帆的想法,壓根沒想到,這哥們真敢上來。一個個都是雙手抱胸,明擺着想看楊帆的笑話。
在底下觀衆複雜的情緒中,楊帆一步一步走上了舞臺,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舞臺,但是非常奇怪的,他並沒有旁人那種緊張的氣息,反而在大家的目光之中,感到很舒服。
不得不說,想要成爲世界界着名的大明星,這種不要臉的氣質是必須有的。
想要打我的臉,是吧?
污衊我寫的詩,沒有什麼水平,是吧?
那我今天就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前輩,到底是個什麼本事!
周正看到楊帆走了上來,趕忙上前一步說道:“楊老師,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做詩畢竟是需要時間的。”
楊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卻擺了擺手,“這就不用了,既然作協的各位想要看我的詩,那今天就讓大家看個明白吧!”
什麼?你丫的,還要即興創作?
劉元章不屑的看了楊帆一眼,吹牛不打草稿吧,還即興創作?真以爲寫詩那麼容易,不要說我了,哪怕是現在最厲害的詩詞大家,沒有過一會兒的功夫,也做不出來吧。
楊帆當然不用思考,已經有一首詩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這首詩,在遙遠的那個時空,算是家喻戶曉了。
他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但這些人,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他也忍不下去了。
楊帆看了看底下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從周正手中接過話筒,向前走了兩步,一臉自信笑容掛着,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這句詩一出,不僅是作協,就連底下的觀衆也愣了一下,張帆,竟然做的是古詩。
就在衆人的不解聲中,楊帆繼續一種喜氣洋洋的聲音說道:“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