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是啊,你總是用那些陰謀詭計來陰我,但是你現在再回頭看看,到底有幾個人會認同你這樣的行爲?
這首《小雅*巧言》,是楊帆親自花了300萬聲望,在古詩文精品區兌換下的。
本來是爲了以備後患,說不定自己還能獲獎,上去說個感想啥的。
其實本來也沒打算用,因爲這首詩,他了解了之後,覺得說出去的話,實在有些太傷人了。但是今天呂臺長的行爲,讓楊帆感覺非常的窩火。
我都已經退讓到如此地步了,你爲什麼還是給我難堪,難道真的不想我到這個獎嗎?
那樣,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你不是經常說我沒有能力嗎?
或許這首詩本來是爲了寫讒言和誹謗害人不淺,但楊帆卻是另闢蹊徑,因爲這首詩用在他的身上,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最後一句話結束,楊帆向臺下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拿着獎盃,一句話都沒說,就施施然的下了臺。
他那看起來有些單薄,卻異常堅毅的背影,以及那最後一句,足以震懾人心的吶喊,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動容。
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神仙啊?
傳說中的四言古詩是這麼用的嗎?
你小子好不容易寫出這麼一首詩,卻是用來罵領導,難道不覺得有些……不值嗎?
而且,你整首詩,說了這麼多心中的想法,先是說咱們這個圈子的亂象,已經遮不住。而且說領導根本就不知道好壞,自己明明很無辜,卻總是受到人家的打擊。
不僅如此,還把領導不遵守規章制度的這些事情挑明瞭,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雖然說,一般的四言古詩非常難懂。但在場這些人,都是知識分子。對古詩有所瞭解的,就已經大致解釋出了其中的意思。
不過他們的這種解釋,都是比較偏向於楊帆的那些事情和這些聯繫在一起的。也就是說解釋這首詩,是有楊帆的主觀情緒在裡面的,並不是單純的爲了解釋詩。
“這傢伙也太猛了吧,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
“說的也是,不過我覺得他挺勇敢的,好多話都是我們敢怒不敢言的,這個年輕人有股子血性,可惜就是不知道變通啊!”
“嘿嘿,咱們管那麼多幹什麼呀,可是咱們又沒什麼關係。你看看他們那個臺領導,臉是不是都氣紅了?”
“誰說不是呢,攤上這麼個下屬,也算是他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怎麼不說他乾的那些事情呢,他既然能把那麼過分的事情做出來,人家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沒有破口大罵,已經很忍耐了好不好?”
一般情況下,如果這些領獎的人對臺領導冷嘲熱諷,中央這邊一直是持打壓態度的。畢竟要維護領導的權威嘛,不然下去了怎麼震懾場子……怎麼開展工作啊?
但是這次的事情,經過他們的多方瞭解,事情的經過已經寫了很清楚了。
再說人家也沒有破口大罵,只是用詩隱晦的說了幾句。再換句話說,人家的這一首詩完全可以理解爲另一種意思,畢竟藝術這種東西,就是這麼神奇。
“我看這件事情算是搞大了,他要是回去的話,他們臺領導,估計殺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呃,我還以爲他真的要感謝領導呢,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感謝”,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意外呢。”
“幸好,銀獎盃的獎項是不直播的,咱們這次還是內部會議,不然樂子可就搞大了,要是讓那些媒體們知道了,那些領導的臉面還不得好好被削一下。”
“但是話說回來啊,他這麼說真的可以嗎?就算是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啊,你們看那個領導的臉色,我估計,他這下子算是沒臉見人了。”
“這是個狠人,是就叫楊帆吧!那我可得離遠點,要是得罪了他,可就不好收場了!”
“我覺得自己剛纔太偏激了,我要爲自己剛纔說的話向楊帆道歉,這小子根本就不是個吹捧領導的貨,這纔是真正的男人啊,敢作敢當,說什麼算什麼,我敬他是個爺們兒。”
這些本來抱着玩玩的心態的觀衆,此時聽到楊帆這麼慷慨激昂的一首詩,再聯想到他自身遇到的那些情況,一個個心中都是有數了。
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他們一個個笑盈盈的看起了熱鬧。
但是在文藝頻率這邊,張姐那張巨大的圓臉,早就已經沒了血色。她沒想到小楊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不知道這會把領導得罪死的嗎?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丟了工作嗎?
但是一旁的黃玉,卻是狠狠的拍着手,非常興奮的說道:“你們看着,我剛纔就說了,我們小楊老師怎麼可能是那種馬屁精啊,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說出了我們這些人的心聲,你們看到了沒有?”
沒有人接他的話,孫胖子本來有些激動的手,現在卻像一根麪條垂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想說些什麼,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至於李銘,則更是驚奇。他本來以爲,楊帆是要向臺領導服軟了,心中還暗暗的想着這傢伙成熟了。卻是沒想到,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一點都不知道妥協和考慮,做事情不知道後果。
“小楊老師這次估計完了,他說這句話,擺明了把整個廣播電臺行業得罪了。”
“誰說不是呢,小楊這次真的是欠考慮了,安安穩穩的把獎盃抱回來不是挺好的嗎?爲什麼一定要趟這趟渾水,得罪了臺領導,對他有什麼好處!”
“其實我覺得,楊帆這次拿了這個獎,臺領導估計也不會善罷甘休了,還不如干乾脆脆的幹一架,至少自己心裡舒服了,做起事情來也有幹勁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一旁的另一個大姐,也是隨聲附和道:“就是,這樣的工作環境,就連我這個老人都待不下去了,更別說小楊這種有實力,而且有幹勁的年輕人了。其實說實話,相比於他的那個什麼《致橡樹》,又或者那個什麼《鵲橋仙》,我還是更喜歡他這首詩,就是不知道這首詩叫個什麼名字,他下來的時候,咱們可要好好問問了。”
“說得對,罵得太爽了,尤其是那一句“巧言如簧,言之厚矣”,我當時聽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自從我進入了咱們頻率之後,就很少再有過了。”
一旁的老主播有些憂心忡忡,“小楊這麼說雖然解氣了,但卻也是闖了大禍了,畢竟這裡可是中央廣播電臺啊,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說的事情是事實,但他怎麼說也是以下犯上,在和臺領導對着幹,這說起來也就是和中央臺對着幹,和政府對着幹。這樣做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而且你們看到上面那些評委沒有,這些人都是這個圈子裡的大佬,楊帆的這首詩,肯定在他們心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很壞的印象,以後就算是楊帆想要轉行,去幹別的事情,估計也不會太容易吧!”
“而且,他本來陰差陽錯能得到這個獎,呂臺長就已經很氣憤了,這下子惹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估計是妥妥的要被開除了。畢竟,金銀盃獎這麼多年,可還從來沒有出過臺領導被人家獲獎者當衆在臺上罵的場面呢。”
像楊帆這種愣頭青,在現代社會中,就算是打着燈籠也很難看見。因爲,在這個體制中的人,慢慢的會養成一種謀略的思想,遇到事情之後首先會考慮,要看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再去做這件事情。
但是楊帆卻不是這樣,他已經無所畏懼了。
張姐看着一步一步向臺下走來的楊帆,語氣之中有些羨慕的說道:“雖然我覺得小楊這麼做不好,但你們難道不覺得這麼很解氣嗎?他替咱們幹了咱們想幹的那些事情,我就不相信你們心裡沒有想把那個呂扒皮,給揍一頓的衝動?”
聽到一個女同志把話挑的這麼明白,其他幾個比較老的主播,也都是有些啞然失笑,這個玩笑,可不敢亂開啊。
但是一旁的柳言很清楚,從楊帆剛纔說的那一番話,他就已經能感受到,這個傢伙不會在臺裡呆着了。
或許,早就已經找到了別的退路,也說不定。
她那邊猜的非常準確,但楊帆的退路,齊魯這邊,剛纔齊魯的那個朋友,還說楊帆比較懦弱,這下子見到這傢伙不卑不亢,竟然敢在這麼大的舞臺之上,用古詩隱晦的辱罵領導,他就覺得這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
齊魯有些尷尬,他本來還想自己的朋友說,這小子怎麼怎麼乖巧,這下子可就全都露餡兒了。
就他剛剛的那個架勢,明顯就是一點也不受氣的樣子,這也在自己這位朋友心中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他心中還是有些打鼓。
卻是沒想到,一旁的那個朋友,卻是重重地拍了拍齊魯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這個小夥子不簡單啊,那可是真厲害!”
齊魯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又補充道:“這小子可能是被逼急了,才說出這樣的話的,要不你再看看,我和那小子已經說好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人斬釘截鐵的說道,目光灼灼的盯着齊魯,卻是一言不發。
齊魯的心裡卻是咯噔了一下,難不成自己的這位老同學要放棄楊帆?
可是自己已經答應這小子,拿了銀盃獎之後,會讓他過來主持節目的。看那小子的架勢,說不得也要和電臺裡掰扯清楚。
到時候肯定會上自己這來,要是他沒辦法兌現承諾,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可不就完了。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話,替楊帆辯解一二的時候。卻看到自己這位老同學,古都電視臺的新任臺長康德華,一臉笑呵呵的說道:“你看你們這些人,就只是關注這個小傢伙辱罵領導,但是你們再往仔細的想想,而這首詩我估計是臨時做出來的,臨時做出來的,能有這個水準,那我敢保證,他的文學才華一定非常的高,以後主持電視節目,肯定也會有加分的。”
“再說了,那些唯唯諾諾的下屬,我也看不慣。這小夥子我看挺好的,雖然說脾氣急躁了一點,但有本事,也敢往前衝,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