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年柳言進公司,大家也曾排擠過。這也就相當於是體制的潛規則,對每個新人都是如此。
可誰想到,這女人這麼厲害,進公司沒有半年的時間,就拿到上面的批覆,組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節目。
《你儂我儂》,就是她自己創建出來的節目形式。至於贊助費之類的,那就更不用再多說了。
而今,這楊帆更是逆天,來臺裡也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就輕輕鬆鬆從老員工手中搶走一個欄目,現在竟然憑藉一己之力拉到了黃金級的贊助。
大家在佩服的同時,心中難免生出一點嫉妒。
下午2:00剛過一刻,孫總監的秘書過來打招呼,告訴楊帆要進行錄製,而且還隱晦的指出,廣告贊助商會根據這次的節目錄制情況,進行合同的簽約。
也就是說,如果他這件事情砸了,合同肯定保不住,說不定節目也會受到影響。
楊帆有些煩躁,這事情來的也太急了吧。四下翻看了一下聲望值,二十八萬多一點。離那三十萬的初級專業級別的膠囊,還差了一萬多。
“嗯,那個,是不是有些急啊?我這邊稿子還有些問題,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楊帆不好意思的看着秘書,希望對方能打個圓場,起碼讓他先把這個聲望值攢出來。
“啊……你不是都全程脫稿嗎?”秘書看到楊帆一臉窘迫,自以爲識破楊帆心中的想法,笑呵呵的說道:“嘿嘿,別裝了。我知道你小子心裡緊張,不過啊,你一定要放鬆,有實力還怕什麼,只要正常發揮就行,又不是沒有看過你播音。老實說吧,雖然和那些專業播音員有一點差距,但是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提升的機會,我看人很準的,小夥子,加油啊!”
秘書拍了拍楊帆的肩膀,笑呵呵的離開了。
楊帆知道,這件差事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他倒是不差那幾個獎金,可是他心疼這個欄目啊。
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往上走了。
下午3:30,楊帆邁着沉重的步伐,嘴裡一邊唸叨着稿子,一邊往直播間走去。
後面的小丫頭叫了他一聲,楊帆也沒有聽見,要不是人家女孩子拍了他一把,這小子說不定就得碰到門。
“怎麼了?楊老師,你今天怎麼這麼緊張啊!平常看你也不是這個樣子,怎麼了?是家裡出了事了嗎?”黃玉看着楊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有些意外。
“放心吧,楊哥。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再說了,還有我嘛,不是。我已經把錄播室給你準備好了,還有,這是領導讓我準備的廣告詞,你看一下看能不能有機融合……如果不行的話,直接念也可以。”
遞過來一個文件夾,楊帆有些哆嗦的接住,心中更是打起了鼓。
這丫的,他本來心中就沒底。這下子,又直接來了個100多字的廣告詞,這真的是讓他翻不了身啊。
唉,老話說的好啊,人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
就在這時,李銘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後。這兩天他茶不思,飯不想,心情是糟糕透了。但是,他也不是一無所獲。
話說啊,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很微妙。就比如說,當李銘將自己空閒的大半天的時間,都用來深切的揣摩楊帆,他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情況。
《盜墓筆記》他一直在聽,甚至說一有空閒時間就開始聽,現在下來,這幾十期,他每期至少能聽個四五遍。
聽得多了,心中自然就有了考慮。最近楊帆這幾期,內容上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播音上面的技巧,卻是一落千丈。
說句不好聽的,那簡直是門外人的水平。
這不免讓李銘開始揣測,說不定這傢伙根本就沒有播音技巧,而之所以能在前面繪聲繪色的播講,說不定是專門請了人死記硬背的。
可是現在呢,肯定是一時半會還沒有學會,但是每一期,卻必須要播音,這狐狸的尾巴,終於是露了出來。
他心中暗暗欣喜,嘿嘿,小算盤打破了吧?小子。真以爲我們這一行是好混的,是,你小子寫的小說的確好。可是那又怎麼樣?
播音這一行,水深着呢。還真以爲憑着死記硬背,就能和我們這些科班出身的相提並論?
你怕不是白日做夢。
3號錄播室外,楊帆嘴裡絮絮叨叨的,正在揹着那100多字的廣告詞。
幸虧他前面抽到了一個過目不忘的技能,這個時候施展下來,這些內容自然是手到擒來。
但更要命的問題出現了,這播音方面的技巧,不僅包括了播書,說廣告詞更是一個挑戰。而且兩者之間相差很大,外行人根本就不瞭解。
再看看這錄播間,楊帆的口水差點沒嚥到肚子裡。臺裡的錄播間,是按照號碼來排序的,而這個序,自然就是錄播間的資源分配情況。
就拿這3號錄播間來說,比楊帆以往的那個小播音間,至少大了三倍,這還不算完,像以往的錄播間,電話編輯工作的範圍肯定是在外面,可這裡不一樣,人家直接給電話編輯開了一個小房間,這樣更加方便兩人之間的討論,但也更佔地方。
不僅是裡面,在厚厚的玻璃牆外,同樣有一個100多平米的旁聽室,一面靈靈散散擺了幾個皮質沙發,前面是一個石質的椅子,桌子上放着不知名的飲料。
這錄播間,就算是文藝頻率的一姐柳言,估計也沒來過幾次。而楊帆竟然有幸來這裡拉贊助,一來能證明臺裡對這次的贊助勢在必得,二來同樣可以從側面反映出,對方出的價格估計不低。
架勢擺得這麼足,底下十幾雙眼睛盯着,楊帆是更加緊張了。
事關飯碗啊,他可馬虎不得。
楊帆進去的時候,各類設備已經調試完畢。黃玉坐在小小的隔間裡面,小腦袋上戴着白色耳機,和楊帆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那邊已經準備完畢。
楊帆深吸了口氣,眼睛都不敢往四處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花花綠綠的按鈕,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
咋辦啊,直接開口說嗎?
開什麼玩笑啊,這要是直接開口的話,還不得把什麼都暴露了,領導是會殺了他的。
可是,要是不說的話,聽衆這邊怎麼糊弄?
專業的和非專業的,往往只在一兩句話之間就能顯露無疑。畢竟氣息之間的運用,沒有個一兩年的功夫,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他在播音的同時,不僅要靠技巧,還要帶入自己的情感,因爲只有它自身情感帶入進去,才能給聽衆帶來更好的收聽體驗。這是身爲一個合格的播音主持,必須具備的條件。
但是,聲望點數不夠,還差3000多。楊帆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黔驢技窮的感覺。這他丫的就不能多等自己幾個小時嗎?
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開始講了。
旁聽室內,孫總監拍着大肚子,看着一旁戴着金絲眼鏡,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很是客氣的說道:“齊先生,這一次您親自前來,怎麼不事先打個招呼啊?”
齊先生臉上露出微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指了指錄播間裡面的楊帆,隨意的說道:“孫總監,難不成他就是那個楊帆,寫出盜墓筆記的那個楊帆?”
“呃,對。小楊是我們文藝頻率的主播,主持《夜半驚魂》欄目,盜墓筆記是他的原創。怎麼,齊先生覺得有什麼不對嗎?”孫總監小眼睛眯了起來,看着這位中年人,語氣放得很輕。
氣氛霎那之間,就有些微妙了。
還是這位齊先生身後的一個少婦,率先打破了平靜。她扭着自己的水蛇腰,來到孫總監面前,指了指楊帆的方向,嬌笑一聲,甜膩的聲音隨之出現。
“孫總監,那個年輕的……人,就是楊帆吧!他的盜墓筆記寫的真好,我可是忠實聽衆呢。每天晚上,要是不聽一期,可是連覺都睡不着,這次有幸能直接來現場聽,那可真是太好了。”
孫總監也借坡下驢,笑呵呵的說道:“呵呵,劉女士真是客氣,那什麼,我也就不耽誤各位的時間了,直接讓小楊開始吧,你們看怎麼樣?”
“那敢情好啊,我們沒什麼意見。”這位劉女士直接說着,至於剛纔那個中年人,則是已經坐在沙發上,開始眯着眼睛。
老孫心裡不爽,這傢伙譜擺的也太大了吧,完全不把他這個總監放在眼裡。這臉打的,這以後,還讓他在手下面前怎麼做人?
要不是爲了這大幾十萬的買賣,他早就把人轟出去了。不過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古董買賣公司,不要說是他,就是他們省臺,也惹不起人家這尊龐然大物。
像這種公司,本來也不會想着打這種廣告,因爲古董的價值本來就比較龐大,能玩得起的人,自然身份也比較高。
可是,還是一句話,隨着時代的不斷髮展,像那六七十年代,人民還在爲吃穿發愁的年代,已經過去了。
再加上那幾年dòng luàn,價值連城的寶貝是越來越少,古董之一行自然是越做越差。
來回買賣,利潤自然越來越小,與此同時,風險也越來越高。因此,古董公司開始轉型,想要攀上民俗文化,以民俗文化爲引子,古董爲藍本,製造出那些精美的,看起來倍有面子的……工藝品。
而這位齊先生,顯然並不贊同這一點,甚至可以說,他覺得這東西和造假沒啥區別。
話說的有些遠,不過,這一行業的轉型,也是迫在眉睫,不然要是再過個幾十年,說不得體制僵化了之後,再想轉型,就沒那個機遇和時間了。
人家畢竟是大公司,帶着這麼多人前來,孫總監也不能厚此薄彼,柳言,這位文藝頻率的一姐,赫然坐在領導身後,和那些人應酬着。
談論的無非就是合同細節,還有劃定程序之類的東西。像人家這種大公司,廣告一做,一期至少是半年。而那幾十萬的費用,也僅僅只是一期。
和對方通了氣,各方面也都準備完畢,孫總監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對方馬上反應過來,朝楊帆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已經可以開始播講了。
楊帆心裡打着鼓,看着錄播間上的表,時間正在一秒一秒流逝,馬上就要到4:00了。
咋辦啊,難不成真的要黔驢技窮了?心思惶恐之下,他隱隱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