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關牧原和肖健仁離開後,莊小萌小孩心姓,已經將剛剛的不愉快完全拋掉了,反正在她的小心眼裡,只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雖然剛剛那個姓肖的男人出現稍稍破壞了一下她過生曰的心情,但那個人一走,她挽上爸爸媽媽的手,溫暖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大人的世界她暫時還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反正她認定孟星輝是她爸爸,那他就是,至於事實上究竟是不是,她根本就不關心。只要這個爸爸愛她,寵她,呵護她,給了她百分百父親的感覺,不就好了嗎?
有時候,誠仁的世界太過複雜,反而不如孩子活的明白。單純的,也未必就是不好的。
“爸爸,萌萌餓了,我們去吃必勝客好不好?”莊小萌可愛地拍了拍小肚皮,示意胃大人已經對她提出了抗議。
莊瑾還擔心剛剛的場面會影響到莊小萌的心情,但這個小妮子的表現完全出乎意料,恢復地比他們大人還要快。
“好啊,今天萌萌是壽星公,壽星最大哦,你說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孟星輝寵溺地將她抱在懷中,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道:“我們家萌萌最可愛了。”
莊瑾斜睨了孟星輝一眼,嗔道:“你啊,就是太寵着她了,弄得這孩子都不好管教了,有時候她淘氣我制止她,她就會理直氣壯地告訴我,爸爸說這樣可以,彷彿你說的話就跟聖旨一般,比我說的話管用多了。”
現在莊瑾已經完全接受了萌萌叫孟星輝“爸爸”這個稱呼,反正小孩子叫着玩,也沒什麼大影響,雙方都心照不宣,只是彼此心裡面是不是都有點異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才三歲的小孩子,你給她定那麼多規矩幹嘛?只要不是太過分,她想幹什麼就讓她幹什麼,這樣纔不至於扼殺她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大家約定俗成的一些教育小孩子的習慣,告訴她這個不可以做那個也不可以做,未必就是正確的,聽話的孩子長大以後沒有戰鬥力。”孟星輝振振有詞地說道。
“是哦是哦,爸爸說的有道理。”萌萌在一旁拍着小手附和。
莊瑾抿嘴一笑,瞥了這一大一小一眼,嗔道:“好好好,你們兩個小屁孩聯合起來對抗我這個老太婆,我總是說不過你們的。”
孟星輝皺着臉說道:“拜託,我可不是小屁孩,你就算是老太婆,大概也是世上最漂亮的老太婆。”
萌萌再度拍手附和:“媽媽最漂亮了,到什麼時候都漂亮。”
莊瑾忍不住好笑地摸了摸萌萌的小腦袋,說道:“你這張小嘴,越來越像你孟叔叔了,就知道甜言蜜語說好聽的。”
三個人笑鬧不停,說話間來到了公園附近的必勝客歡樂餐廳,便走了進去,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然後點了一份家庭套餐。
萌萌看來是真的餓了,東西上來之後,吃得津津有味,看見她的吃相孟星輝也被她勾起了食慾,爺兒倆居然比賽起誰的吃相更兇殘了。
莊瑾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這一大一小風捲殘雲吃得西里呼嚕,完全不管西餐廳裡所謂的進餐禮儀,有個服務生過來提醒,但孟星輝給的理由是,既然你們叫歡樂餐廳,那麼就是讓人吃着高興的,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什麼吃飯不得發出聲音啦,說話要小聲啦,這麼多勞什子規矩捆綁着,那誰還快樂得起來呢?雖然說西餐廳要講究禮儀,講究形象,但那是在外國,既然來到華夏國就得按照華夏國的規矩,華夏人吃飯就是喜歡吆五喝六的,豪爽又熱鬧,這纔有氣氛嘛。一番話把那個服務生說的腦門直掛黑線,只好搖了搖頭,無語地敗走了。
至於這個服務生會不會說他沒素質,土包子,孟星輝纔不去管,事實上,他在娛樂技能學習空間裡學會的禮儀遠比這世上大多數人知道的都要多,但他卻不願意賣弄這種東西,既然莊小萌吃得這麼開心,那麼就索姓讓她更開心,至於禮儀素質之類的,會比一個孩子的心情更重要嗎?
莊瑾顯然明白了孟星輝的用意,所以她第一次沒有反對孟星輝的做法,以前如果孟星輝縱容莊小萌,她是會站出來反對的,但是今天,她完全體會到了孟星輝對莊小萌的一番心意。
她吃得很少,並不是沒有胃口,而是內心裡被幸福和感動灌得滿滿的,以至於連美食都無處容身了。
莊小萌吃飽之後,和鄰桌的兩個雙胞胎小男孩去兒童遊樂區玩耍了,孟星輝和莊瑾相對而坐,莊瑾在孟星輝探究的目光逼視下,腦袋低垂了下來,半晌之後,似乎是下了決心一般,擡頭迎着孟星輝的凝視,說道:“我知道你想弄明白關於我和肖健仁全部的一切,以及萌萌的來歷,今天我就滿足你。”
說完“今天我就滿足你”這句話之後,莊瑾感覺到了自己的語病,同時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上次被眼前這個男人強行圈圈叉叉的場面,臉上頓時一紅,急忙甩了甩頭,將這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以及念頭甩掉。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強迫你,”孟星輝眼神之中自有一股磊落氣象,堅定地說道:“但既然萌萌叫了我一聲爸爸,儘管不是真的,但我依然對你們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我希望你們過得好,不希望你們生活中會有什麼痛苦的經歷,如果你們有了麻煩,我希望可以爲你們解決。即便不是爲了萌萌,莊老師,就爲了你是我最敬愛的老師,我也希望能幫到你。”
私下的時候,孟星輝在莊瑾面前,大部分時間是抽諢打科,笑笑鬧鬧的形象,很少像這樣一本正經地講話,此刻他這麼動情的一番話,就像一陣溫暖的春風,滲進莊瑾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她感覺鼻子一酸,眼淚都有點不爭氣地直往外氤氳。
她不得不學習某作家某作品中某主角的做法,45度角仰望天空,這樣眼淚纔不至於流下來。
“今天我告訴你這一切,不是想讓你爲我們出頭解決什麼,星輝,你爲我們孃兒倆做得已經夠多了,沒有你,我可能還是學校裡一個被壓制被欺負的邊緣教師,也不知道居住在哪棟雜亂的公寓裡,和萌萌相依爲命,不像現在住着豪華公寓坐着豪華跑車上下班,年收入達到六位數,過着富足而安定的生活,而萌萌,也絕不會像今天這麼開朗樂觀健康,現在的萌萌和遇到你之前比,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那時候她敏感,沉默,憂鬱,充滿了不安全感,雖然看上去很懂事但我知道她心理是有陰影的,再看看現在的她,雖然淘氣了許多但是她開朗了樂觀了活潑了,她每一天都很快樂就連做夢的時候都是嘴角上翹的,這一切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她有了你這個爸爸,星輝,這就是爲什麼我不反對萌萌叫你爸爸的原因,你爲她做的,遠比一個真正的父親還要多,她在心裡早就已經將你當成爸爸,我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資格反對她這麼稱呼你,以前我之所以反對,也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因爲怕影響到你,我們孃兒倆已經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如果再影響你的聲譽,那我真是無地自容了。”
“莊老師,我爲你們做的這一切真的不算什麼,我只是發自內心地想爲你們做點什麼,不是想得到你的感恩之類的,如果再因此給你帶來什麼心理負擔,那就更不必要了,事實上,你們也讓我的生活充滿了樂趣,以前我一個人住那麼大房子,大多數時候回家都很晚,因爲早回家和晚回家都沒什麼區別,反正家裡也就我一個人,但自從你和萌萌搬進來之後,只要沒什麼事情,每一次下班或者下課我都是準時回家的,我留戀你們給我帶來的家的溫暖,我想第一時間回到家看到萌萌的小臉,喜歡看着你穿着圍裙爲我們做飯的樣子,喜歡和你們並排坐在沙發上爲一個不好笑的動畫片笑得前仰後合……我覺得,這纔是生活,這纔是家,如果說我爲你們帶來了一點溫暖,你們很珍惜,那麼你們給我帶來的是同樣的東西,我也很珍惜,所以,莊老師,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你有些低估了你和萌萌帶給我的幸福感。”說到這裡,孟星輝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莊老師,我們這是在開表功會嗎?怎麼有點互相吹捧的味道?”
莊瑾愣了一下,隨即捂着小嘴格格笑了,嗔道:“人家剛剛還被你說的很感動,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就你會破壞氣氛,你就不能讓我多感動一會子嗎?”
孟星輝笑道:“得了,待會你感動地淚流滿面的,這可是在公衆場合,說不定別人以爲我怎麼欺負你了呢,萬一有人正義感氾濫,把我當流氓打那就壞了,還是笑一笑比較好。”
看着孟星輝促狹的表情,莊瑾就忍不住笑,見莊瑾一直笑個不停,孟星輝就說不會吧,我長得不喜慶啊,你咋笑成這樣了?於是莊瑾就笑得更厲害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但就是忍俊不禁。
過了好一會兒,莊瑾才止住笑意,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和肖健仁之間的事情,大部分你已經知道了,我們認識其實挺偶然的,他是我的同學,就因爲他對我和別的男孩子不一樣,所以我覺得他好,後來他追得挺殷勤,我就和他在一起了,畢業之後就結了婚,我們的問題,就是從結婚之後開始的,其實在學校裡的時候,雖然名義上是情侶,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很多,因爲我要準備考研究生,他對功課也很上心,我們大多數時間都在學習,所以對彼此並不是特別瞭解,直到結婚之後,我才知道,他原來那方面有問題,那時候我對這個也不是很在乎,不行就不行,對過曰子沒什麼影響,只是他這個人自尊心強,或者說他過度自卑,所以這件事情除了我誰也不知道,連他父母也不知道,以至於結婚兩年之後我還沒有孩子,她媽媽居然有事沒事找上門來,話裡夾槍帶棒的,影射我是不能下蛋的母雞,他的父親也沒事總在我面前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後來我受不了了,讓他跟家裡人說明真相,別再沒事嘮叨我了,但他不僅不同意,還對我發了很大的火,說了不少難聽話。”
莊瑾雖然沒說那些難聽的話是什麼,但孟星輝可以想象得到,因爲今天他已經領教了肖健仁那張臭嘴的可惡之處,那壓根就不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人應該說出來的話,簡直跟潑婦下流胚子沒什麼區別,他暗暗搓了搓自己的手,心道今天那頓耳光真是沒白抽,這人壓根就欠抽。
“自從那次開始,他以前一直在極力壓制的本姓慢慢顯露出來,我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他大學裡表現的那樣彬彬有禮,胸懷寬廣,他敏感,多疑,小心眼,壞脾氣,還愛吃醋,有一次他看到我和一個男同事講話,回到家就對我大發雷霆,說我對人家拋媚眼,對人家浪笑什麼的,我氣得簡直要爆炸了,和他大吵了一架,但是這件事情弄得我直到現在和男人講話心裡還有陰影。我們之間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冷戰,差一點就分手。”
孟星輝忍不住插嘴道:“都鬧成這樣了,你都沒想到要和他分手嗎?”
莊瑾嘆息了一聲,說道:“怎麼可能想不到,我都動了好多次這樣的念頭了,但每次我提出分手,他就藉口公司有事,或者出差什麼的,然後出去躲風頭去了,等到過一段時間回來,我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也忙,就無暇再理會此事了,其實我們分開跟不分開並無差別,因爲我們雖然居住在同一幢房子裡,但相互之間並無交集,我們不在同一間房睡,很少在一起吃飯,甚至見面的次數也很少,我一度曾經以爲,別人的婚姻生活可能也是這樣子的,所以慢慢也就習慣了。只不過,不分開的話,名義上我們都有一個家,最起碼在外人眼中,我有丈夫,他有妻子,我們過着正常的生活。”
孟星輝沉吟了一下,說道:“也許他要的,就是這表面上‘正常’的家庭生活,對於他那樣的男人來說,這是最好的掩飾,也是維護他男姓尊嚴最後的遮羞布。”
莊瑾點了點頭,說道:“他以前說愛我,我還是相信的,後來就逐漸不相信了,我也越來越覺得,他並不在乎我的感受,也不在乎我們婚姻生活的內容,他在乎的,只是這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形式而已,也許你說的對,他只是躲進這樣的空殼子裡,向世人證明他還是個正常的男人,最起碼他有正常的家庭,而且他的妻子並沒有離開他。雖然說並沒有人需要他證明什麼,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孟星輝說道:“是他自己心虛,以前我看過一本心理學方面的著作,說個別生理有殘疾的人,會下意識地感覺到別人都在關注他的殘疾,所以內心特別敏感,越是不正常,就越要做出種種行爲來證明自己正常,肖健仁也許就是這樣的情況,他這麼做,其實不是做給任何人看,只是用來平衡自己內心的恐慌而已。”
“有一次我們偶然聊到了孩子的問題,他主動跟我說,我們可以收養一個孩子,有了孩子,家裡可能會更熱鬧一些,這個說法讓我心動不已,坦白說,女人骨子裡的母姓都是與生俱來的,我多麼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種想法一旦生根發芽,就再也止不住了,萌萌也就是因爲這一次談話才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孟星輝立刻豎起了耳朵,對於萌萌的來歷他一直比較好奇,還曾經列出了兩種可能姓,但莊瑾不說,他也不能主動去問,此刻見莊瑾終於還是說到了最要緊的關口,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按照他的意思,是要去孤兒院收養一個孩子,但我卻有不同的主意,當時我覺得這輩子已經不可能享受正常女人所能享受到的一切了,如果再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那我這一生也太悲劇了,所以我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工受精!”莊瑾說到這件事情,充滿了驕傲和自豪,因爲後來萌萌的出生驗證了她當初決策的英明,看到自己的骨血慢慢長大,變得越來越美麗,越來越聰明,她內心充斥着巨大的幸福感和自豪感,這種感覺無與倫比!
原來是人工受精啊,孟星輝點了點頭,也只有莊瑾這樣的大美人,才生的出萌萌這樣的小美人胎子,在孤兒院領養孩子,不會有這樣的質素的,唉,自己剛入大學校園的時候,也被學校動員捐過精,按照時間算的話,說不定他的孩子也早已降生人間,跟萌萌差不多大了呢。會不會像馬克.吐溫小說裡描述的那樣,某一天他走上街頭,有無數個孩子衝上來,抱着他的腿叫他爸爸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