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在哪呢……”張步凡摸着下巴繼續上下打量着於男。
當他進入到狀態中時，什麼美醜什麼性感誘人之類的就都自動忽略了，這一刻的他簡直不像個男人……
“不是身段兒的問題。”張步凡先搖了搖頭，“於男姐你這身段足夠美了，露的也夠多了，不是露不露的問題。”
接着往上看，盯着那張頗有西方美感的臉看了好半天，然後說道：“是眼睛！沒錯，是眼睛！”
他在觀察於男的時候，於男其實也在審視自己，她面前就擺了一個鏡子，她就對着鏡子看自己。
聽到張步凡的話，她的表情立刻一變，瞬間就進入到了角色中，眼波流轉，接着又是一變，又變回了於男。
她就這麼在自己和角色之間來回轉換，簡直和玩兒似的。
這麼來回幾次，她問道：“是眼神的問題麼？不夠媚？還是不夠純？”
張步凡搖搖頭，剛纔於男的連續轉換他也在仔細看，此時說道：“眼神上確實稍微有點問題，怎麼說呢，她應該算是村裡人從外面買回來的，專門許給了老壽星，與其說是找了個老公，不如說是專門讓她伺候老壽星的，所以她其實等於是守活寡，所以眼神裡應該有着一種幽怨，就顧影自憐的那種感覺。”
“呦，行啊張兒，越來越文藝了，顧影自憐這種詞兒都蹦出來了，以前可沒聽你用過這種詞。”黃博在邊上打趣道。
他是真夠紳士的，除了演戲需要，他是一眼都不往於男這邊多看的，現在說話都是面朝着另外一邊的。
“你丫滾蛋。”張步凡笑罵，接着轉向於男說道：“姐，其實你剛纔的眼神雖然差了點感覺，但是總體已經很好了，所以最大的問題不是出在眼神上。”
一邊說他一邊轉頭，衝管琥那邊說道：“就是眼睛的問題，嗯，應該說是瞳孔，或者說是瞳色。”
管琥沒過來，但也一直在看監視器，這時候也有點吃過味兒來了，雖然沒有張步凡那麼直觀，但是模糊的也明白了，說道：“不是眼神不夠純，而是眼睛不夠純吧，就這樣一雙大眼睛，都不用什麼眼神，放在那裡就有侵略性，自然就少了那種惹人憐惜的感覺。”
“沒錯。”張步凡點點頭。
管琥又想了想，站起身撂下一句“你們等會兒啊”轉身出了屋。
那邊，戲肯定不能那麼快開拍了，於是於男這才把衣服披上，不一會兒，管琥帶着道具組組長還有化妝師進來了。
一指於男的眼睛，說道：“有沒有辦法從眼睛的顏色上入手，讓她看上去更柔弱更可憐一些？”
張步凡在邊上補充，“就，我們說那些歪果仁，不是經常先說他們的眼睛麼，比如猶如一片大海一般湛藍色的眼珠子，深邃如星空的綠色眼眸這種，你們能不能給於男姐的瞳色也換了？”
還是張步凡的要求比較明確，一聽是要做這個，道具組組長轉身出去了，這就不是他的活兒了。
化妝師一轉身也出去了，不一會兒又進來了，手裡拿着個小箱子，一邊開箱子，這位實際年齡比表現出來的年齡至少大了十歲的濃妝姐姐一邊說道：“還好你們問的是我，要是去問別人還真不一定問的到。”
箱子打開，裡面是一個個的食指長短的小盒子，她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接着說道：“這個東西叫美瞳，05年纔剛進國內，現在還沒普及開呢，也就像我們這些專門做這一行的纔會用的到。”
打開小盒子，裡面一左一右放着兩片小東西，看上去就和隱形眼鏡似的。
她也不和邊上幾個大老爺們兒廢話了，轉頭看向於男，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一低頭把手上的盒子又給關上了，又從箱子裡面挑出了另一個盒子，說道：“用這個試試，剛戴上可能會覺得不舒服，適應一下就好了。”
於男特豪爽，“沒關係，你就來吧。”
在化妝師的幫助下戴上了美瞳，這時候黃博也湊過來看了，只見原本是黑色的瞳孔現在已經變了顏色，變成了淡藍色。
“呦，真的感覺不一樣了。”黃博笑道。
“是不一樣了，不過……”張步凡也在看。
“還是不太對。”管琥接茬，“再換個顏色，不要藍的，要更素一些的。”
張步凡想了想，說道：“就有點像是白內障那種顏色，但不能完全是那種顏色，要更純淨一些，不能渾濁。”
化妝師點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一反身，從箱子裡拿出來兩副美瞳來，“這兩個顏色，都試試吧，應該能滿足你們的要求。”
第一副，銀白色，太亮了。
第二幅，灰色，有一點點銀的質感。
“呦？”看到這樣一雙眼睛，張步凡眼睛一亮，說道：“姐，再來幾個眼神？”
於男點點頭，再次拿出瞬間變臉的絕技，立刻又變成了《殺生》裡的馬寡婦。
眼神還是之前的眼神，不，稍微有點不同，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她似乎已經領會了張步凡說的那種所謂幽怨和顧影自憐，現在的眼神裡就已經有了那種感覺。
接着，她的表情微微一變，臉上和眼睛裡又多了一份驚惶，這是因爲在接下來的戲裡，有黃博飾演的牛結實調戲非禮她的戲份。
“嘶……”只這一下，邊上站着的三個大老爺們兒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後張步凡一點頭，“這就對嘍！”
管琥更乾脆，直接轉身就往監視器後頭走，一邊走一邊喊道：“所有人準備繼續拍攝！爭取把這一段戲份在今天晚上都完結了！”
沒錯，是晚上，因爲這是一段夜戲。
那邊黃博也再次轉身走到他的位置上，實際上就是攝影機鏡頭外面，眼中帶着一種躍躍欲試的期待。
別誤會啊，他純粹是因爲看到了剛纔於男那種瞬間變臉的演技，以及對錶情和眼神細緻入微的的控制，身爲演員的本能被激發出來了而已。
他和於男都出演過《無人區》，只可惜沒有對手戲，但現在不一樣，他終於有機會和她拼一拼演技了！
“action！”
拍攝再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