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但是對於陳立安他們來說卻是付出的一個月。
想要收穫要等到十一月份纔可以,電影宣傳的下半程,幾乎就沒有多少事情需要做了。
時代的限制讓這個年代的宣發手段極其簡單,陳立安也想過用一些後世的宣傳手段,但思來想去覺得沒什麼必要。
真想提高票房,還不如打擊盜版呢。
不過打擊盜版就會間接打擊VCD行業的發展,真是矛盾啊。
陳立安索性也不去管這些事情,自己就是個演員而已,就不操導演和製片的心了。
有這些時間還不如忙自己的正事呢。
上海,剛剛在上戲宣傳結束的陳立安,正準備去紅色戀人劇組看看張國容,就被許情給纏住了。
剛鑽進車裡的許情看着陳立安有些不開心地問道:“你這幾天怎麼回事?”
感覺被冷落了?陳立安看得出來許情的情緒,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許大公主也會這麼主動嗎?陳立安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麼笑!”許情沒好氣地掐了陳立安一下說道:“你最近怎麼不理我?”
“沒有不理你啊,不是每天都一起宣傳嗎?”陳立安笑着問道。
許情輕輕哼了一聲,貼近陳立安小聲地說道:“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白天在一起,晚上呢!”
陳立安嗯了一聲,輕輕拍了一下許情的後背,故作無奈地說道:“最近在看資料,和你在一起就看不下去了,沒辦法。”
聽到陳立安的話,許情腦子轉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直接趴在陳立安的身上聲音魅惑地說道:“你是想說你抵抗不了我的魅力嗎?單獨和我在一起就想.上我?”
陳立安撇了撇嘴說道:“難道不是你想上我,我怕你耽誤我看書。”
!!!
許情被氣得直接一口咬在陳立安的鎖骨上,嘴裡咕噥着說着亂七八糟的話,什麼說你想上我之類的。
女孩子一點都不矜持!
等到陳立安去紅色戀人劇組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襯衫下面的鎖骨還在隱隱作痛。
至於許情,這會趴在車裡捂着屁股哼哼呢。
前面的李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許情就收回了目光,老闆越來越不揹人了啊,以後要不要給車子加個擋板啊,不然怎麼安心開車!
紅色戀人的劇組工作人員見到陳立安都沒人攔着,還過來主動打招呼,告訴陳立安張國容正在裡面化妝。
陳立安道了謝就往化妝的地方走去了,剛靠近就聽見裡面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音。
張國容腳上戴着純鐵的腳銬,光着腳走出來了,看到陳立安的瞬間,下意識地收了一下腳。
不過陳立安都已經看見了,深深地看了張國容一眼,又蹲下看了一眼他腳踝上的腳銬,忍不住嘖了一聲說道:“你還挺拼的,腳都磨爛了。”
“這樣能幫我更好的代入角色,你知道的,我沒演過這種角色,也沒有這種體驗。”張國容有些心虛地解釋道。
陳立安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我能理解,反正又不是我腳疼。”
“哈,是吧,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他們還勸我把腳銬去掉。”張國容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他在陳立安面前總是擔心會被罵,明明自己比他大那麼多,但就是會有這種奇怪的心理。
陳立安嗯了一聲說道:“演技不好必須要靠這些外物的幫助嘛,人家都是體驗一下,抓住那種感覺,你演技差一直戴着才行。”
張國容:“.”嘲諷我?!說誰演技差呢!
陳立安沒搭理想跳腳卻跳不起來的張國容,四處扭頭看了一眼問道:“你們導演呢?我去打個招呼。”
“在那邊呢,和梅亭講戲呢。”張國容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算了不去了。”誰知道人家幹嘛呢,陳立安纔不會去湊熱鬧,看着張國容說道:“你今天還要拍多久?”
“六點多就結束,沒有夜景。”
“現在才三點,我不等你了,晚上回酒店給我打電話,走了拜拜。”
“.”
張國容看着陳立安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想罵娘,合着你就是過來嘲諷我一下?!
陳立安回到車子裡後,看了一眼還眼角帶淚哼哼唧唧的許情,又拍了她一下說道:“往裡邊去點,自己多大屯不知道啊。”
許情:“.”狗男人!晚上給我等着!坐死你!
陳立安沒管許情怨念頗深的眼神,對李娟說道:“送我們回酒店,然後找個私人醫生送到劇組來,讓他這段時間跟着張國容。”
“好。”李娟心裡有些好奇,但是也沒問爲什麼要送醫生過來,自己待會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她也是張國容的粉絲。
二十多分鐘後,酒店安靜的走廊裡許情跟在陳立安的身後,一副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模樣。
陳立安回頭看了她一眼,許情就立馬擠出一個乖巧甜美的笑容,邁着小碎步跟上陳立安眨着眼睛說道:“我房間的花灑壞了。”
“想去我那洗澡是吧?然後溼身誘惑,再然後送菜上牀。”陳立安挑起許情的下巴說道。
許情咬着紅脣略顯倔強地看着陳立安,圓圓的大眼睛裡飛快地蒙上一層水霧。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
陳立安沒說話,拉着許情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在他身後的許情臉上露出小狐狸一般的表情。
砰!
房門被關上了,房間裡頓時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以及那壓抑而又急促的呼吸。
“你不是說不想上我嗎?”
“我說了嗎?”陳立安捏着許情的下巴把她抵在牆邊說道:“我給你機會主動。”
“壞人!”許情一下掙脫陳立安的手,跳起來掛在陳立安身上說道:“你真是壞透了,就知道欺負我。”
“我是壞人,那你是什麼?古道熱腸的好人?”
“昂!我就是好人!”
“好好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多熱!”
“.你是不是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等下你就知道了,不是想坐死我嗎?給你這個機會!”
“.”
不知過了多久,許情趴在潔白地牀上迷迷糊糊的皺着眉頭翻了個身,傳單溼漉漉的睡着很難受,只是剛翻過身就痛的醒了過來,條件反射地趴了回去。
許情哼哼兩聲,感覺自己明天都不能坐着了,走路都費勁。
在套房的另一邊,陳立安穿着寬鬆的睡衣正在看着手裡的資料。
部里正在組織協調那些手工藝大師去京城開會,陳立安則要在他們都到了京城之前把所有的資料都熟悉,並且做好全新的設計圖。
傳統手工藝品好就好在傳統,壞也壞在傳統,這些工藝爲什麼會慢慢沒落有的甚至在幾十年後消失,都是因爲一直遵守傳統不符合時代的精神需求了。
就拿雲錦來說,頂級的工藝,頂級的面料,一米多長的雲錦上面卻繡了一條造型難看的金龍。
你說值錢呢,的確很值錢,但是誰會買呢?
明明可以創新,但是卻沒人做,或者說有人做了,卻被指責糟蹋老祖宗的東西。
總有人想把這些東西捂在手裡,等到無人問津快要消失斷了傳承的時候纔會高呼請大家保護傳統文化。
大家拿什麼保護呢,距離生活太遠了,距離市場太遠了,總不能一咬牙花幾萬塊錢買回來,然後鎖進櫃子裡吧。
誰會沒事披着一條醜乎乎的五爪金龍滿大街溜達呢。
現在國外的奢侈品還沒佔據國內的市場,現在還有時間和機會改變這個結局。
陳立安坐在書桌前手裡的鉛筆不斷在潔白的稿紙上畫出漂亮的線條,這一段時間他可是看了很多關於設計方面的書。
酒店樓下張國容步履蹣跚地上樓,身邊跟着李娟還有一個醫生。
電梯裡,張國容靠在牆上,喘了一口氣說道:“今天麻煩醫生了。”
醫生皺着眉頭看着他說道:“這幾天都不要動了,你的腳踝傷的很重,再這樣下去要出大問題的。”
“知道了。”張國容擠出一個微笑說道:“不過劇組一天不開工要浪費很多錢的。”
醫生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他很難理解張國容的行爲,演戲演戲,不都是演出來的嗎?怎麼還真的戴幾十斤的腳銬,還走了那麼多的路,鐵打的腳也受不了啊。
上樓之後,張國容忽然拉住李娟說道:“你別和立安說我回來了,也別說我受傷的事情,不然他肯定要打電話告狀。”
李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偶像怎麼這麼天真啊。老闆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告狀呢,肯定是捆着把你送你醫院啊。
不過看着偶像都開口求自己了,李娟還是心軟的答應了,只是看着醫生說道:“麻煩你最近多上點心。”
“放心吧,我會的。”醫生無奈地轉身扶着張國容說道:“張先生,我扶你回去給你換藥。”
“麻煩了。”
看着張國容步履蹣跚的樣子李娟眼裡猶豫了一下,等送他回去後,就跑去敲陳立安的房門了。
“哥哥受傷有點嚴重,醫生會貼身跟着防止出現意外。”
李娟還是來打小報告了,不過陳立安的反應卻讓她有些意外。
“知道了,他自己選的,不管他了。”
陳立安看着不解的李娟問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反應?”
李娟點了點頭,等待陳立安給自己解惑。
“因爲我和他是同一種人,不瘋魔不成活嘛,作爲朋友我能做的不多,剝奪了他演戲的快樂,身體上是不受傷了,心理上或許傷的更重,等拍完了請他出去旅遊養養傷散散心就好了。”
陳立安以前也想過改變張國容,但是後來和張國容認識的久了也明白了,這樣的人是改變不了的,自己作爲朋友只能開導不能干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陳立安可不是什麼救世主。
等李娟走後,陳立安又回去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啊。
在上海宣傳了兩天後,陳立安就和劇組返回京城了,在這兩天裡陳立安沒有再去探班,也沒有在酒店裡遇到過張國容。
陳立安只是給張國容留了一個醫生,並且請他殺青之後去巴黎度假,參觀自己在年底的展覽。
回到京城後,電影也要準備上映了,霍劍起忙着去準備首映,陳立安倒也不用跟着東奔西跑了。
除了抽空去看了老賈的小武成片之外,就是每天往部裡跑去和那些手藝人開會討論傳統工藝品的創新問題。
或許是因爲陳立安的名氣太大,也可能是因爲是部裡給的壓力太大,這些手藝人都很配合,陳立安做出的很多違背祖宗的決定他們也都答應下來了。
誰說陶器就只能做規整的瓶瓶罐罐了,爲什麼不能改變造型呢?讓它的適配場景過多,瓷面的圖案也不用侷限在山水花鳥。
扎染也可以多種顏色組合起來形成一個人像嘛,衣服鞋子甚至扎染畫也可以和現代藝術結合,裝置藝術的包容性很強,爲什麼不能包容扎染這種工藝呢。
蘆葦畫也能做出油畫效果啊,幹嘛非要侷限在蘆葦的原汁原味,適當的改色也能夠創作出更多的可能。
剪紙爲什麼非用紅色呢,多層剪紙組合起來加上燈光效果不就立體了嗎?
能做的東西太多了,陳立安這段時間做了很多不同的設計,幾乎是在原有的工藝上把這傳統的東西全給丟了。
工藝還是原來的工藝,但是設計和藝術元素就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手工藝師傅,大多就是個手藝人,而不是一個設計師也不是一個藝術家,做出來的東西還是老一套呢。
“你這麼搞行不行啊?”
林方木偶爾會來參加研討,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單獨找到陳立安,覺得陳立安的改動太大了,都快失去原本的面貌了。
陳立安不以爲意地說道:“這只是一次嘗試,去辦展的時候,還是會帶着一些傳統的工藝品去,到時候看看哪個更受歡迎。”
林方木嘆了一口氣說道:“面目全非啊,都已經不是創新了,你完全是把這些工藝當成你藝術創作的載體,不過確實大膽,你那些效果圖看着的確很新穎。”
陳立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來就是載體啊,這是我的藝術展啊,我不創作,人家去了看什麼?”
林方木:“我懷疑你小子是故意打着推廣傳統文化的名頭爲自己謀私利!”
“嘿,領導,這都被你發現了,現在晚咯。”
“你怎麼能佔國家的便宜呢?”
“誰佔誰便宜現在說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