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人在,桐一月可以悄然釋放內心的情緒,不掩飾眼裡的癡迷,不掩飾內心的酸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臉,看不夠似的,越看就越發會在心裡去幻想,假如翁析勻還在,她的世界就會是七彩的,而不是灰色的。
翁析勻的臉,還有眼前Tomi的睡顏,都在她腦海裡閃現,然後竟重疊在了一起。
Tomi的臉很耐看,山根飽滿,眉峰冷峻,尤其是下巴那淺淺的鬍渣爲他增添了莫名的性感和迷人的男性魅力,最要命的是,他的上衣釦子竟是開着的,露出他誘人的胸膛,那隱隱可見的鎖骨,簡直令人大吞口水。
桐一月舔舔脣,嚥下一口唾沫,不禁暗暗鄙視自己何時成了花癡,怎麼能對着Tomi的男性軀體流口水呢。
但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這男人的顏值和身材能給人造成很大的視覺衝擊。不是小鮮肉的精細美,也沒有小白臉的奶油肌膚,可人家有男人味,有深刻的魅力,十足的性感……
桐一月驀地像想起了什麼,靈光一線,她的手竟不聽使喚地伸出去,同時站了起來繞到他身後。
她緊張地深呼吸了一下,穩住手別抖,輕輕觸碰到他的衣角,然後,慢慢的掀起……她想看看他的背上有沒有傷痕。
她記得翁析勻的背上有幾條刀疤的。
桐一月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態驅使她這麼做,神差鬼使的,她就是想一探究竟。
“別怕……他是睡着的……別怕……我只是看看……”桐一月心裡在不停安慰自己。
衣服被牽起來了一點,桐一月的心也跟着揪緊,眼看着就要露出他的背部了,這沉寂的空氣裡卻傳來了嘶啞低沉的聲音……
“你就這麼想男人嗎?”Tomi飽含諷刺的話,驚了桐一月。
幾乎在同時,她的手腕就被他抓住了,驚恐之下,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已經被他猛地按在了牀上。
他的上衣全部敞開了,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女人,眼裡盡是一片駭人的赤紅,這氣勢就像是撒旦臨時,森冷恐怖。
桐一月強做鎮定,嘴角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我只是……”
“怎麼翁冕沒把你伺候好?所以你纔會對着一個熟睡的人流口水,想爬上我的牀?”
Tomi的話,刺得桐一月胸口發痛,他這是在故意侮辱她。
“我沒有……”
“沒有什麼?你想解釋什麼?可你沒聽過一句話麼,所有的解釋都是掩飾。”他狠厲的目光比刀子還毒,他身上那種冷森森的氣息讓人頭皮發麻。
桐一月這是第一次遇見像翁析勻那麼氣勢強大的男人,他很粗魯,他像野獸一樣蠻橫。
“我是來給你道歉的,你忘記了嗎?”桐一月被他按住動彈不得,心裡窩火,可還要忍住不能發作。
Tomi那雙銳利的眼眸倏地一暗,嘴角那一抹桀驁與不羈的冷笑顯得格外張狂,下一秒,他已經低頭狠狠咬上她的肩頭。
“嘶……”桐一月吃痛地悶哼,驚怒中擡手在他背上猛捶。
但他好像感覺不到痛似的,或者她的力氣太小,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他像是故意在泄憤,又像是在懲罰她,
可是爲什麼呢?
桐一月心底升騰起一絲荒誕的念頭……他難道是因爲誤會她和翁冕嗎?
這念頭一閃即逝,被桐一月否定了。不會的,不管她和翁冕怎樣,都跟Tomi沒有半點關係,他怎麼會因此而動怒?
“你滾開!混蛋,你是野獸嗎!”桐一月邊打邊吼,肩膀上被咬得好痛。
他忽然放開了她的肩膀,但卻對準了她的臉……
“Tomi你去死……唔……”桐一月的怒吼被他用嘴堵住,她被這邪惡和危險的氣息所激發了最大的力氣,猛地將他推開,朝着他的臉一巴掌抽過去!
Tomi閃身避開,沒被抽中,但是,他卻躺在牀上,脖子一歪,眼睛一閉……竟然,沒動靜了?
桐一月瞬間驚悚了,不是吧?他難道死了?
趕緊地試探一下鼻息,還有氣兒呢,這怎麼回事?他剛纔不是還跟野獸似的嗎,怎麼一秒就趴下了?
桐一月腦子有點混亂,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那助理的聲音。
“他又睡過去了!”
助理一副很心疼的表情,但在看着桐一月時卻是充滿了怒火。
“他是病人,你怎麼能對病人動手?”
“我……是他先動粗,我……我其實也沒怎麼着,就是捶了他幾下而已,誰讓他突然把我壓着,我……”桐一月越說越亂,看着身邊這又閉上眼睛的男人,她心裡的滋味很複雜。
這也太冤枉她了吧,況且,他只是睡過去,又不是被打暈過去的。
“你確定他是睡過去而不是暈了嗎?”桐一月望着這個助理,真想看看他口罩下是什麼表情。
助理很不客氣地說:“還要說多少次,他是病人,你不要再問那麼多,你走!”
說完,這助理也不管桐一月多麼驚訝,硬拽着將她拖出去了……砰,房門關上,她想進去都不行。
桐一月站在門口發懵,只覺得胸口泛堵……這什麼跟什麼啊,老遠地跑來,Tomi就醒來那麼一會兒,咬了她的肩膀,說了幾句刺耳難聽的話,氣得她跳腳,然後他就……睡過去了?
“你妹,也該是被我一巴掌抽暈過去纔好啊,野蠻的男人,我再也不會來這裡,更不會道歉了,該道歉的是你!”桐一月站在門外大聲吼了一通,才感覺稍微沒那麼堵得慌了。
氣呼呼地回到車上,桐一月還在想着這個Tomi野蠻的行徑,太無禮太可惡了。
但是,他的助理說他生病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病能讓一個大男人突然就睡着?
醒的時候像蠻獸,睡着就像無害的孩童,這樣巨大的反差,雖然很危險,可也帶給了桐一月一絲絲異樣的感受。
桐一月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短路了吧,她又沒有受虐的心,爲何在遇到Tomi這個野蠻人之後卻無法真正地恨起來?
怪來怪去,都要怪他那張臉,像翁析勻,所以她才恨不起來?
桐一月走了,Tomi的助理卻在發愁……最近,Tomi每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並且間隔太頻繁,有時睡上十幾個小時醒來之後幾分鐘又睡去,而下次什麼時間醒來,無法預料。
助理不放心,撥
通了一個電話,是Tomi的私人醫生。
對方聽到助理在講述了Tomi最近的一些行爲後,顯得很生氣。
“他如果再這麼放任自己的情緒,再不剋制的話,他可能撐不到我爲他帶去特效藥了。所以,你現在必須要阻止他這麼自虐下去,什麼人該見,什麼人不能見,你該知道了?”
助理聽到醫生這麼說,更加憂心忡忡,立刻保證不會再發生今天這種事了。
是的,助理很後悔讓桐一月進去了樓上的房間,他認爲要不是自己一時心軟,Tomi也不會在醒來後受到刺激又昏睡過去。
桐一月從那天去找過Tomi後,就下決心不再跟這個人接觸了,但是公事不能與私事混爲一談,她很清醒,裝修合約的事不能出差錯。
連續幾天,桐一月都在給Tomi打電話,可是接電話的都是助理而不是他本人。
桐一月是越來越心驚,難道說,Tomi那天睡過去之後到現在還沒醒來?四天了,哪有這麼睡的?
到了第五天,桐一月終於等到Tomi接電話了,不由得心頭也暗暗鬆了口氣。
“Tomi先生,我代表翁副總向你道歉,你放心,我們公司不會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原本籤的那份合約也不需要再添加其他條款。”
桐一月公式化的口吻,平靜穩重,但對方卻只是冷冷地嗤笑:“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一個電話完事?”
“我……”桐一月氣惱,分明是他那天生病,她去了也還沒找着合適的機會道歉呢,結果他就先欺負人的。
“Tomi先生,如果前幾天我去找你的時候,你醒來那一會兒,如果沒有把時間浪費掉的話,你應該是會聽到我當面向你致歉的。”
“你這是在怪我?”
“你認爲呢?拋開公事不談,Tomi先生你的行爲真是有些失禮,怎麼你不覺得嗎?”
桐一月說着還來氣,下意識地用手按按肩膀上被咬的地方,還疼着呢。
Tomi的聲音顯得很疲倦,說幾句就更顯得有氣無力了。
“看來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公事辦好,我也該回去M國。”
他要走了?
桐一月微微一怔,莫名的心底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她內心真實的聲音是想再看看那張與翁析勻相似的臉。
“Tomi先生什麼時候的飛機?我會代表公司,去機場送你。”
這話,又引來對方的嘲笑:“你不是該討厭我嗎?怎麼還要去送我?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所以你可以容忍我那麼粗魯地對待你嗎?”
桐一月猶如被鋼針戳中似的,差點連電話都丟掉,這個Tomi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什麼都敢說。
“Tomi先生,請你自重。”
桐一月纔剛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
愣愣地望着電話,桐一月的心跳變得紊亂,還有一抹疼……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喜歡Tomi?太荒謬了,他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神經質!
可是,爲什麼一想到Tomi要回M國,桐一月就會感到無端的心痛還有那麼一點不捨……是捨不得再也見不到那張相似於翁析勻的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