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一個穿着唐裝的中年男子,眼底有藏不住的複雜。
旁邊的助手說:“是的,林玉翔親口說的,他將一張拍賣會的邀請函給了翁析勻。”
穿唐裝的男子露出幾分沉凝:“這個翁析勻,以往的拍賣會每次都能看到他,可他很少出手。這次希望他最好也是隻看看而已,我看中的東西是勢在必得,不想多個對手。”
“這……翁析勻應該不至於會跟您對上的,畢竟您是他母親的舊友啊。”
沒錯,這穿唐裝的中年男子就是郭羣。是格拉梅特拍賣會這次的邀請人之一,他與翁析勻已逝的母親,是朋友。
郭羣想想也覺得是的,呵呵一笑:“如果能拍到我想要的東西,也就無憾了。”
“以您的威望,這還不是手到擒來麼?那些人就算也看中,還得掂量掂量一下自己敢不敢得罪您啊,所以,您就放心好了。”助手真是會說話,馬屁拍得好順溜。
郭羣聽着很受用,傲然地說:“沒錯,這次我出手了,這收藏界的同行們都該知道給幾分薄面,如果真有人不識相地要爭搶,我也不會手軟的。”
“誰要不識趣,奪了您的心頭好,估計那人也是傻子吧。”
“……”
這話不誇張,郭羣的身份非比尋常,他除了是個知名畫家收藏家以及商人,最重要是他堂弟現在乃市裡一把手,誰會傻到得罪他呢,那不是給自己添堵麼?
看來這拍賣會,註定了不會平靜的。
……
翁析勻的別墅。
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花園裡有個人影,坐在椅子上,旁邊放着柺杖。是桐一月。
桐一月腳底有傷,走路不便,只能藉助柺杖了。
無奈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的心,一顆都沒停止過波瀾。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淡淡的光暈模糊了她的側臉。就這麼看去,這水靈靈的人兒,失神的模樣,平添了幾分薄薄的悵然。
身處逆境,前路茫茫,誰能沒有心事呢?
桐一月失神地看着水池裡的魚兒,它們自由自在地遊着,在水草的碧葉下穿梭嬉戲,它們那麼舒適自在,她不禁有些羨慕。
如魚得水。這四個字,浮現在桐一月的腦子裡,她心頭顫了顫,似有明悟
……人活着,到底爲了什麼?拼命、努力、堅持……所求的不過就是能“如魚得水”的生活。
那不一定就是富貴奢華的日子,但一定會是自己感覺舒服快樂的時光,就像魚兒生存在水裡,它們是幸福的。
幸福?快樂?這些字眼,對桐一月來說,似乎太遙遠太奢侈了。
記憶裡,有多久不曾感受過快樂了?養父母離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痛快地笑過。
“什麼時候我可以像魚兒那麼自在快樂呢……”桐一月喃喃自語,手不自覺地伸進水裡,碰到一條紅紅的錦鯉,魚兒立刻就溜了。
任何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被融化了吧?
桐一月忽地身子一輕,人已被抱起。
“你……”桐一月驚得差點掉到地上,還好翁析勻抱得緊。
只見他濃黑的眉毛微微蹙着,幽深的鳳眸鎖着她:“傭人說你還沒喝烏魚湯,爲什麼不喝?”
“味道太怪……還有,我只需要最基本的飲食填飽肚子就行,不需要喝湯。”
桐一月的聲音有點不穩,這樣被他抱着,被他注視着,她心底那熟悉的預警又升起,總覺得不安,他的眼神太深邃,好像隨時都能把人吸進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抗拒。
“哦?你是覺得喝了湯,就欠我更多了,是麼?”翁析勻似笑非笑,這表情簡直太有魅力了。
他的眼光也毒,一下看穿桐一月的想法。
桐一月也不想多說,就當默認。
“放我下來。”
“安份點,別亂動。”他淡淡地說着,腳步穩健地將她抱進去,一點都不吃力。
“就你這小身板,瘦了點,多吃有營養的,傷纔好得快。”
又是這種話,桐一月聽到了只會更緊張更牴觸,她那天才說了跟他扯平互不相欠,她不想兩人之間還繼續糾葛下去。不管他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她都不想再留。
“我明天離開。”
此話一出,桐一月驀地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陡然沉下來,好冷。
“看來你還是沒得到教訓,還是不懂什麼叫適者生存識時務者爲俊傑。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服軟,只要你求我,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他完美的俊顏如冰山積雪,身上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令人
不由得心顫。
他說的話,是怎樣的一種誘惑啊,那意味着桐一月面前出現一座金山,只要她肯服軟,臣服,她就能立刻成爲讓無數人豔羨的存在。
若說桐一月一點都沒有觸動,那肯定是騙人的,可是,她的眼睛卻看向了池子裡的魚兒。
她美麗如明鏡的雙眸,在一瞬的迷濛後恢復清澈:“你是有常人無法比擬的能力和財富,你是可以給我很多,但你能給我快樂嗎?如果我臣服於你,我還有像魚兒那般自在的一天嗎?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或許在你眼中,我是傻子,可我還是要說……不。”
她認真的眼神在告訴他,她此刻是清醒的,不是衝動。
翁析勻的手臂緊了緊,瞳孔在瞬間猛地收縮,束成的光芒更加凌厲……快樂?她竟然說快樂?
這兩個字,狠狠地砸在他心上,讓他竟愣了一秒……快樂,那東西,其實他都感覺好陌生。從小到大,有幾時是快樂的?
強大如他,能給予一切桐一月所需要的物質,卻唯獨給不了快樂。
在他看來,滿足她所需要的一切,不就是快樂了?那她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物質還滿足不了她麼?到底要怎樣纔算是快樂的?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說。
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只有心靈和精神上的東西纔是難以求得的。
翁析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將她抱進餐廳,吩咐傭人將烏魚湯拿來。
“喝。”一個字,乾脆簡單卻又充滿力量。
桐一月卻別開了視線,裝作沒聽到,扁扁嘴,皺皺鼻子,就是不喝。
她不知道自己這無意中的表情動作多麼嬌憨可愛,翁析勻竟沒有發火,而是伸手捏捏她的臉蛋:“這麼犟,將來哪個男人娶了你都不知道是福是禍。”
“我……那是我的事,不要你操心。”她瞪着眼,俏麗的臉頰染上一縷紅暈。
“受傷了喝烏魚湯有好處……”他說着,自己卻喝了一口。
桐一月巴不得他都喝完纔好,她可不想喝。
但是,下一秒,他就扣住了桐一月的腦袋,封住她的脣,將嘴裡的湯汁渡進她口中。
如此辦法喝湯,是苦是甜?這霸氣簡直要爆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