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見她就要跌倒在地,急忙過去一把扶住了她,伸手用天皇劍如削泥一般,將她腳上的血滴子斬斷。
小歡坐倒在地上,看着那已然斷成兩截的血滴子,這纔看清,裡面有三層由大到小的無數鋒利倒鉤,密密麻麻。無論是誰,一旦被這血滴子抓住皮肉,根本就無法掙脫,反而是越掙扎越被這無數的倒鉤入得皮肉越深。
方纔如果不是玲瓏及時出手斬斷,只恐怕自己的一隻腳即刻就會被廢了。
小歡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出來,低頭再看看自己腳踝之上的傷口,已是被這鋒利倒鉤將皮肉拉扯的翻轉了一片了。
衆人看到這裡,都倒吸一口涼氣,更是對這血滴子的威力心悸不已了。
“大家不要正面接觸它,只砍斷栓住它的鐵鏈即可!”
玲瓏低呼一聲,提醒衆人,躍起身去,將飛至維鈺頭頂的血滴子一劍斬斷鐵鏈,緊接着飛起一腳,將傘頭踢至敵人那裡。
衆人紛紛仿效玲瓏此舉,果然是避開了敵人銳氣,而很快將飛至頭頂的血滴子一一斬斷,踢還給了敵人。
那羣黑衣人失去手中致命武器,又被紛紛飛了過來的十幾個血滴子砸中,接連倒下幾人。
得到剋制對方的要領之後,衆人精神大振,齊聲吆喝着直奔敵人而去。
突然,一聲尖銳呼哨之聲響起,那所剩無幾的幾人急忙調轉身去,沿着山脊落荒而去。
橋老二看衆人就要追過去,急忙高聲喊道:“休要追敵,以防陷入對方埋伏之中!”
紅煙玉也高聲厲聲衆人,及時返回來。切莫戀戰。
小黑回頭看看對面黑漆漆一團的沙漠空地,低聲對衆人提醒道:“大家千萬小心了,又有人殺過來了!”
維鈺定睛去看。四周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再靜耳去聽。更是一片空寂,什麼聲音也沒有。她正自納悶,這個小黑是如何得知有人靠近這裡時,突然嗖的一聲,天空之中竄出一道藍色火焰,直至半空之中,如煙般炸開來,將四周映照得一片光亮。
衆人這纔看清。在對面沙丘之上,不知何時已是密密麻麻站立了無數的黑影,少說也有上千人,都騎着馬,卻寂靜無聲,恍如鬼魅一般。
空中煙就要滅掉之時,那神秘隊伍之中即刻就亮起了成百把火炬,更是將那裡映照得一片通亮。
紅煙玉皺眉對衆人說道:“自從我們進入大漠以來,這些人一直都緊緊跟隨着我們,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了。他們必然裝備齊全。糧草豐富,這纔敢於率領如此衆多的人進入大漠之中。只是,如此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追蹤我們,難道只是爲了那方國寶玉璽嗎?這也太過興師動衆了吧!”
橋老二雖然並未正面回答,但心裡卻已然完全明白過來,這一股又一股的大隊人馬,必然是衝着自己懷中此時所揣着的通天圖而來的。
他想到了這裡,心裡冷然一片,不得不想到了,這張通天圖的背後,除了那元順帝的寶藏。必然還隱藏着一個更爲巨大的秘密,絕非一方國寶玉璽這麼簡單了。
李瀟然扶住小歡。看看對面這些靜悄悄無聲看着衆人的神秘隊伍,再轉頭看看緊緊圍攏在一起。背靠背嚴陣以待的衆人,自知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如果硬要和他們交戰,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他心裡慘然,自知今夜說不定就是死期之夜,就低聲對小歡說道:“沒有想到,我們夫妻二人二十幾年之中,頭十年枉自被仇恨遮蔽雙眼,苦苦追蹤那白不凡,只是爲了替自己的兒子報仇。
而這近十年之間,我們追隨李闖王,替天下蒼生奮力抗擊無道的昏君,這才活得有了些意義!原本想着此次能進入大漠,替李闖王奪得國寶,奠定未來江山的根基,哪承想卻艱險無比,還未得見到那所謂國寶,就先後折損了莫兄弟和寧兄弟!
今夜我們衆人必然是無法生還了。我們夫妻二人相伴二十載,我真是有幸,今生今世能夠遇到你!一會兒,我們如果僥倖逃脫自是最好,但如果無法生還,我也無怨無悔,只希望你能明瞭我的心意!”
小歡聞聽此言,眼裡淚流不止,雙手緊緊握住李瀟然的手,點頭說道:“瀟哥這番話,也正是小歡想要對哥哥所說的話!小歡今生今世能得到瀟哥的垂憐,已是這世上最爲幸福之人了!今夜即便隨着瀟哥哥死去,我也依然是幸福之人啊!”
夫妻二人緊緊摟住彼此,眼裡淚流不止,卻都感到幸福甜美異常。
其餘衆人聽得這夫妻二人所說,都明白,今夜絕難再生還,都各自望着自己心儀之人,雖然沒有親口說出什麼話來,卻也都如這小歡夫妻一樣,並不感到遺憾和悲痛,反而更堅定了要保護自己所愛之人的決心。
衆人振奮精神,雙眼緊盯着對面,靜等着對方發力。就在這時,那神秘隊伍齊刷刷緩步朝着這裡而來,寂靜夜色之中,只聽得沙沙沙,馬蹄揚起沙塵的沉悶之聲。
衆人眼看着這黑壓壓的隊伍,朝着自己一步步而來,漸漸將十個人圍攏在了一個包圍圈之中,心裡都亂跳不止。
玲瓏暗自握了握緊靠着自己的維鈺的手,替她鼓勁。維鈺側首,看着她,露出天天微笑,低聲對她說道:“姐姐,小鈺今夜即便和姐姐死在這裡,心裡卻也毫無憾事了!”
玲瓏看她笑容依舊,雙眼之中滿是幸福,心裡雖是酸楚,卻也臉上綻放微笑,側首過去,輕輕在她額前留下一個吻。
就在這時,那隊伍距離衆人已是不足二十來米了。衆人仔細觀看,這才依稀看得清楚,這些人都騎着塞外健碩大馬,一身金兵裝束,卻原來是大清的軍隊。
“啊?這羣金狗,竟然也跟着我們一路到得這裡!只是不知,他們所爲何來?難道只是爲了那國寶玉璽嗎?”
鈺傑低聲驚呼,不覺心裡疑惑不解,就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玲瓏和維鈺此時也都深感不解,卻都很快反應過來,想起了師父懷中所揣着的那張通天圖來,自知這許多日子以來,似乎無數驚險之事,都和這張圖有着緊密聯繫,似乎背後隱藏着更大的秘密。
兩人對視一望,但都沒有說出心裡所想,卻突然看見對方隊伍之中,奔出一匹馬來,直奔衆人而來。
衆人原以爲對方肯定會合力而來,一下子就將衆人全部殲滅,哪裡會料到只有一人一騎而來?都不覺愣住了。
眨眼間,此人已是到得衆人面前,飛身下來,快步走了過來。
李瀟然離得最近,待得看清來人,不覺驚呼叫道:“白兄弟,怎麼會是你?”
紅煙玉聽得李瀟然叫“白兄弟”,心裡猛跳一下,急忙回頭去看,只見來人一身大清武官裝束,長身俊面,不是那白不凡,卻又是何人?不覺怒從心中氣,惡向膽邊生,大叫一聲:“惡人,你已經投降了大清,怎麼還有臉來我們這裡?”
說完就飛身過去,一劍刺向白不凡。
白不凡冷不丁看到紅煙玉,見她怒目瞪視,手中寶劍劍鋒凌厲,毫無半點兒猶豫,知道自己之前傷她過重,已是無法解釋得清楚了,心裡黯然神傷,眼裡滾出淚水來。
他微微側首,一邊不斷閃躲開紅煙玉的凌厲劍鋒,一邊低聲對她說道:“煙玉,我知道你很是恨我!但是,我也實在是不得已才爲之的。我宗族萬人性命全在我的一念之間,父王之命更是捏在那皇太極的手中。我又如何能拋卻他們的性命而不顧,談什麼大義凜然呢?還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多去考量,體諒我的無可奈何啊!”
紅煙玉雖然知道他真的是被迫所爲,但是轉念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自己,將那鑰匙搶走,這才害得幾人不得不進入大漠之中,枉自犧牲了兩位兄弟的性命。
她咬緊牙關,低聲怒吼道:“白不凡,你這個滿口謊言的惡人!今生今世,我紅煙玉和你再無半分情誼,只有滿腔仇恨!你休要再多說半句話,拿命來!”
說話間,她手中寶劍翻飛,已是接連幾十招過去了。
白不凡聽得她語聲恨意十足,心裡更是痛楚不堪,自知自己對她虧欠太過,只是不斷閃躲,卻並不出手。
李瀟然和小歡緊張看着兩人,生怕兩人之中有誰會有了閃失,就高聲喊道:“兩位先停手!紅將軍,我們不妨先聽聽白兄弟有何話說,再動手相搏,也不算遲啊!”
橋老二在兩人喊話之中,已是縱身飛過,一劍格擋開紅煙玉的劍鋒,低聲對她提醒道:“紅將軍,你休要焦躁!此時我們都身處險境之中,不妨就先聽聽白不凡有何話說啊!”
紅煙玉狠狠的瞪着白不凡,見他垂首站立一旁,眼裡淚水不斷跌落至地,心裡猛然一跳,就不再出手,默默站立一旁,再不看他半眼。
玲瓏和維鈺這時緩步過去,低聲問白不凡道:“白哥哥,你已經投靠大清了嗎?你們爲何會追蹤我們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