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宮主?”對於軒轅七殺的來到霓裳甚感詫異。
軒轅七殺對於洛霓裳的疑惑絲毫不理,徑直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才幽幽地說道:“洛姑娘喝茶,這可是上好的廬山雲霧,平時喝不到的。”
他的聲音清冽悅耳,甚是好聽,雖然面上仍是那副猙獰可怖的面具,洛霓裳卻感覺他應該是在笑着的。順從地坐下,接過軒轅七殺手中的茶盞,將杯盞湊至鼻尖輕嗅,似晨間的雨露,乾淨優雅,小口啜飲,口齒間淡淡的清香。於是讚道:“果然是好茶,不過,想來軒轅宮主此番到來,不會是與霓裳品茶論道這般簡單吧?”
一聲輕笑從面具下傳出:“爲何鄙人就不可與姑娘品茶論道?難道在姑娘眼中,七殺就是個粗鄙之人?”
粗鄙之人?那倒談不上。不過卻是個兇殘的惡魔,與惡魔品茶論道?洛霓裳默默地在心裡打了個冷顫。不過嘴上卻還是說着好聽的話:“霓裳並無此意。實在是霓裳自身的涵養不夠,對於這類高雅之事不通一竅,怕是不能與宮主談下去。”
看這樣子是要趕自己走了?軒轅七殺頗有些沮喪,不過既然已經將她騙來並且留下了,就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見軒轅七殺不說話,自己又看不透他面具下的表情,於是說道:“果然軒轅宮主也是覺得霓裳無趣了,若是……”
“非也,”軒轅七殺突然打斷她的話,想趕自己走?偏不讓你如意。手中把玩着一顆紅棗,笑着將洛霓裳一瞬間的失神收入眼中,道:“姑娘本非我幽冥宮的人,又是七殺的客人,就不要再喚我軒轅宮主,這樣反而顯得生分了,喚我七殺即可。作爲交換,我也喚
姑娘做霓裳。”
“軒轅宮主說笑了,霓裳不過是幽冥宮的俘虜,萬不敢直呼宮主尊名。”洛霓裳在塵夜樓十年也算是閱人無數,卻獨獨看不穿眼前之人。
“俘虜?”軒轅七殺手中一緊,白玉的杯盞竟然絲絲破裂:“洛姑娘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嗎?”
“宮主以爲不是這樣嗎?”縱然被其深厚的內力震驚到,洛霓裳還是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說道。
“有言道‘遠來皆是客’,姑娘是我幽冥宮自濱州請來的貴客,七殺以爲自姑娘來到這裡並未有絲毫不周。”軒轅七殺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
“客?”洛霓裳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既是客,有來即有歸,若是客人待夠了想要離開,主人也該禮貌送客纔是。”
“不行!”軒轅七殺驀然站起身,逼近洛霓裳道:“在幽冥宮。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絕對別想要離開。”
“今天是七殺叨擾了,姑娘歇息吧,七殺告辭。”說完再不看洛霓裳一眼,轉身離去。
“等一下!”洛霓裳追着即將離去的身影喊道。
“姑娘還有何事?”門口的身影停下卻未再轉過身,聲音低沉不似之前的清冽悅耳。
“霓裳想請問軒轅宮主,宮主可是刻意將霓裳引來此地?”洛霓裳思索着,卻還是鼓起了勇氣問出了口。若是在之前鬼七留字挑釁時尚還存了懷疑,那麼在他讓自己換葉歌時便已經是肯定了。
“姑娘果然聰明,我早知瞞姑娘不住,”軒轅七殺冷笑道:“沒錯,鄙人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爲了將姑娘引來至此。那封送給葉樓主的書信,甚至,包括葉樓主查到的十年前,洛家莊一案,這些,
都是鄙人設的局。”
“什麼?”洛霓裳瞪大了眼睛。利用塵夜樓對幽冥宮的畏懼用信將葉歌引來,更爲了讓自己跟來,讓自己以爲幽冥宮就是自己的仇人,而葉歌是被自己牽連進來的。老實說,這樣的局並不十分高明,饒是洛霓裳自己也能想出一個並不遜色的局。而真正讓洛霓裳心驚的是軒轅七殺對自己和塵夜樓的瞭解。
他知道葉歌對幽冥宮的畏懼,知道葉歌對自己的重視。而且,他還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深仇大恨,知道自己必來北郡,知道自己一定會去赴約鬼七……這個人,竟是這般瞭解自己,他用葉歌和整個塵夜樓的性命威脅自己留下,他是這麼清清楚楚地瞭解自己的軟肋!
“不過,關於十年前洛家莊一案,也並非七殺妄自編造。至少,噬血劍是真的。”軒轅七殺看着猶在詫異中不能自拔的洛霓裳說道。
而洛霓裳只是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絲毫未注意到談及洛家莊慘案時,眼前這個男子眼中與她同樣的痛色:“那麼,噬血劍真的在你的手中嗎?”
不知怎地,這個男子身上突然瀰漫出的憂傷絕望的氣息,讓霓裳的心一瞬間糾在了一起,就好像是見到了最親近的人傷心一般,心間上的一塊地方被人拿了最鈍的刀子,一點一點地剜去。怎麼會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會讓自己有了親近的心,怎麼會讓自己的情緒爲他牽動?這不過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罷了,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怎麼會出現什麼憂傷絕望的情緒,定是自己看錯了。霓裳這般想着,安慰自己。
“噬血劍確實在我手中,”軒轅七殺轉過身,依然還是站在門口,逆着光線緩緩說道:“那麼,裳兒,你信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