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7隔着四年，隔了很遠
寧煙看着這則報道，只覺得觸目驚心，心也不由地慌慌的。
怪不得林少辰這段時間這麼忙，且一直沒辦法回T市，原來是和“中盈”合作的項目出了問題。
她知道，報紙上說的所言不虛，之前林少辰在T市前前後後停留了那麼久，放下T市的業務而親自監督和“中盈”的合作，就是因爲投入巨大，所以他才十分的重視。
可如今，不僅T市的項目失了手，現在就連“中盈”的項目也很可能流產，這樣的局面，林少辰豈能不焦頭爛額。
寧煙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之前在設計院工作的時候，她是知道的，“中盈”這個項目也少不了林氏的參與，如果林氏出了問題，那麼對“中盈”也不是什麼好消息，“中盈”斷不會隨便中斷與林氏的合作，除非“中盈”從其他途徑獲得了更大的利益，可這利益又從何而來呢？
不知怎麼的，寧煙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某人身上，爲何一切是如此的巧合，顧氏剛剛在T市拿下了那些項目，林氏在C城的項目就受了阻，難道是她多想了嗎？
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隱情。
寧煙越想越覺得擔心，她還不能直接打電話給林少辰，這段時間以來，林氏連番受挫，可想而知林少辰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寧煙在這樣的擔憂中又過了兩天，終於等來了一通電話，可這通電話卻並不是寧煙期待的。
“煙煙……”
雖然隔了四年，但畢竟是那樣熟悉的人，寧煙一下子就辨識了對方的聲音，她微微一怔，開口應，“林伯母。”
陳雅儀在電話那頭就笑了，“實在是難得，你這孩子還記得我的聲音。”
“是。”寧煙沒有多說，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
陳雅儀再度輕笑，“煙煙，自從上次見面後，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說說話，可偏偏最近又很忙。”
寧煙略略沉默了一下，才又道：“沒關係的林伯母，您是長輩，我理當去拜訪您。”
“不用，不用！”陳雅儀趕忙說：“我明天總算能騰出點空，伯母想請你吃個飯，不知……你是否有時間？”
“……”寧煙微微扯了下嘴角，對於這個邀請，她其實沒有拒絕的餘地，儘管她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得答應。不管林少辰母親的用意是什麼，她都要赴這個約。
“我有時間，林伯母。”寧煙淡淡一笑。
“太好了。”陳雅儀緩緩說道：“那明天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寧煙依然聲音淡淡，“林伯母告訴我地址吧，我自己坐車過去。”
“這樣啊！”陳雅儀頓了頓，終究還是說了一個餐廳的名字，隨後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中午，寧煙如約而至。
她提前十分鐘到達餐廳，卻發現陳雅儀已經坐在了包間裡。
“林伯母。”寧煙站在包間門口，微微一笑，向她打招呼。
陳雅儀看到她，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迎上前，熱絡地拉起她的手，“煙煙，你來了？快，坐下說話！”
寧煙任由陳雅儀拉着坐了下來，點了茶和點心，待服務生退出去之後，陳雅儀隔着桌子再度握住寧煙的手，“煙煙……”
她不過是才叫了她的名字，眼圈就紅了，聲音更是帶着一絲哽咽，“真是沒有想到……咱們……還能再見到。”
“……”寧煙由她拉着手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她，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
“當年……當年發生那樣的事，實在是讓人難過。”說到動情處，陳雅儀不禁落淚，急忙拿手帕掩住了淚眼，轉向了一邊。
“……”寧煙依然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坐着。
陳雅儀抽噎好一會兒，待慢慢平復下情緒才又道：“你失蹤後，我和你林伯父用了很多方法，託了好多人，試圖能夠找到你，可是……你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毫無蹤跡。我們斷斷續續差不多找了近一年，也沒有你的消息，至此，我們才相信，你可能也遭遇了不測。”陳雅儀再度拭淚，“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和你林伯父是多麼的心痛。”
寧煙輕眨眼睫，臉上始終掛着輕笑，好一會兒纔開口，“對不起，我讓林伯母掛心了。”
陳雅儀微怔了一下，卻立刻笑道：“傻孩子，我們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說什麼掛心不掛心？這也太見外了！”
寧煙一瞬不瞬地看着陳雅儀的眼睛，那眉目間帶着盈盈的淚光，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之意，無論她怎麼審視，都無法從她的眉目見看到半點虛情假意。
遙想從前，林家夫婦和父母親算是故交，他們常有往來，也是因爲這個關係，她和林少辰彼此情投意合，兩家父母對這樁姻緣都非常贊成，那個時候，林家夫婦對她真的是很好，而在陳雅儀那裡得到的疼愛，也絲毫不少於自己的母親。
那個時候雖然年紀還小，但周圍認識她的人總愛調侃她，說她將來嫁進林家，不會有婆媳矛盾的苦惱，因爲陳雅儀待她猶如親生女兒，甚至比林少辰還好。加之她家世背景的緣故，只怕林家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
她當時是極害羞的，可心裡也是甜蜜的，畢竟她是那麼愛林少辰，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孩子，這是所有女孩子都期望的事，她知道那些人雖然言語間有玩笑調侃之意，可他們說的也都是事實，陳雅儀對她的好，她豈能沒有感覺？
四年不見，雖然陳雅儀一如印象中那般慈愛，可回想起那曾經的美好，心裡不禁酸澀滿滿。
但一切終究回不到從前了，她和林家之間隔了一個四年，更隔了母親被巨浪捲走前的嘶喊，她對眼前這個差點成了她婆婆的女人，對林家，又怎能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呢？
她好怕一切真的如母親說的那樣，林家就是那個幕後的兇手，真如那般，她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看到寧煙還在怔神，陳雅儀再度輕聲開口，“煙煙，你怎麼了？”
寧煙聞言，這才又擡起頭看她，隨之微微一笑，“謝謝您和伯父。”
“謝什麼？你這孩子，又見外。”陳雅儀搖搖頭又親近地握住她的手，“煙煙啊，你這四年究竟去了哪裡？爲何音訊皆無啊？如若不是少辰一直不肯放棄，你……是不是至今也不肯回來？”
寧煙緩緩低下頭，眼神中難掩黯然，直到陳雅儀再度開口，“這四年……一定不好過吧？跟伯母說說吧！”
寧煙愣了一下，下一秒，淡淡一笑，“林伯母，都過去了！我只是……不願意回來這個傷心地，這四年我過得很好，您不必替我擔心。”
陳雅儀審視着她，溫潤的目光隱約帶着研判，半晌才又說：“煙煙，真的是這樣嗎？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在C城那樣的地方，要如何才能過得好呢？”
寧煙置於桌下的手指緩緩收入掌心，陳雅儀分明就是話裡有話，她又如何聽不出來呢？
想來也是，之前她和顧培衍的關係在C城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加之林氏最近一段時間在生意上屢屢受挫，只要陳雅儀多少用點心，就能輕易地瞭解到她和顧培衍的那一段關係，她沒有直接問，怕也是給彼此留一個餘地吧！
今天來這裡赴約，寧煙原本也猜到了陳雅儀的七八分用意，說巧不巧，偏偏是在林氏一連在各個投資項目上受挫之後，而此刻，陳雅儀剛剛的那番有意無意的話，更確定了她心裡的猜測。
原本，寧煙沒打算隱瞞她和顧培衍的關係，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在生命中抹掉，她和顧培衍的關係不是她不承認就可以當不存在的，這也是她當初認定自己和林少辰不可能回到從前的原因之一，如今在陳雅儀面前，她自當坦然面對。
微微一笑，寧煙對上陳雅儀的目光，“伯母，您今天叫我來，應該不是單純的敘舊，而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吧？”
寧煙如此直接，倒是讓陳雅儀有些措手不及，她面露些許尷尬，而話說到這裡，她也沒必要再繼續遮遮掩掩了，隨之嘆了口氣，嘴角溢出一絲苦澀，“煙煙，你總是如此聰慧，在你面前，林伯母……都覺得無地自容了。”
寧煙笑了笑，“哪裡，伯母客氣了，您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陳雅儀看着寧煙，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的，她似乎是在躊躇、權衡着什麼。
“煙煙……”思慮良久，陳雅儀才緩緩說道：“我……聽到了一些傳聞，不知……是真是假？”
寧煙始終是笑的，緩緩道：“伯母不必顧慮，請直說！”
“那……伯母就直說了！”陳雅儀的面色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的，卻終於問出了口，“聽說……你認識顧培衍？此事……是真還是假。”
寧煙沒有半點猶豫地點點頭，“是真的！我認識他！而且……我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