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3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好了，韓莫，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想……我們都明白的對不對？”安然微微一笑，掩下臉上其他的表情。
“安然，我知道，你……”
“開車吧！”安然打斷他。
韓莫還想說什麼，身後已有汽車按響了喇叭，他欲言又止，回過頭，發動了車子。
兩人又是一路無話，直到車子停在安然公寓的樓下。
車子停了，安然並沒有立刻下車，而韓莫也沒有催她，兩人就這麼默默地坐着，車廂裡的奇靜。
韓莫以爲安然不會開口了，他正想着要怎麼打破沉寂，安然倒說話了，“這麼久以來，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從前……我不奢望什麼，可現在，寧煙已經嫁人了！難道……你還要等下去嗎？她是有夫之婦，而且，她愛着顧培衍！難道……你還要破壞他們的婚姻嗎？”
“不，我沒有！”韓莫眉頭一鎖，“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去破壞他們的婚姻，能夠看着寧煙幸福，我就很開心了！”
“所以，你的幸福呢？”安然笑了，可這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麼的苦澀，“你看着你愛的人就覺得幸福了，那麼你自己你打放棄一輩子嗎？”
“我……”韓莫有一時的失神，好一會兒才道：“經過了小暖和寧煙，我哪裡還有追求幸福的勇氣，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吧！”
“你不可以這麼想！就算是爲了天上的小暖！她難道願意看着你這樣？”
“……”韓莫一愣，轉過頭看安然，安然卻是看着他，緩緩又說了一句，“爲什麼不給你自己，也給別人一個機會呢？說不定……就是海闊天空。”
說完，她沒有再看他，轉過頭，推開門，下了車。
韓莫看着她的背影緩緩走遠，最後消失在公寓的大門口，他卻沒有收回目光，而一直就那麼看着，看了良久。
安然話對他不是沒有觸動的，時至今日，再度想起小暖的時候，他還是會心痛，想到她與自己天人永隔，永遠地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就覺得悲傷。如果不是小暖離開了，他們現在早就結婚了，說不定也有了他們的寶寶，一家三口，天倫之樂，不知道要多麼令人羨慕呢！
可是，這一切都隨着小暖的離去變成了一個泡影，這成爲了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
也許，只有在寂靜無人的夜裡，他一個人站在窗前，想想他們的從前，在可以編織美好的夢裡，去築就他們未曾實現的生活。但那一切，也不過只是他的遐想而已。
至於寧煙，則是成爲了他另一個夢，雖然她是真實存在的，但她同樣不屬於他，她有他的幸福，她有的生活，於她而言，他只是她丈夫的異母大哥，僅此而已，他對她的感情則都是單戀，想要擁有她是他的一個癡夢罷了。
他沒有去破壞他們的婚姻，雖然也曾想過，曾期盼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道揚鑣，到那時候，他就可以有機會爲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把，但是，這麼久以來，她看着寧煙與顧培衍一路走來，尤其是今天聽到安然的一番話，他突然覺得……那份埋在心底的期盼，怕是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安然下車前最後的那句話一直縈繞於耳邊，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可是，他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似乎很難！
顧培衍很快就安排好了寧煙和路飛鴻回T市的事。
這天早上，一行三人離開別墅，前往機場，一起去往T市。
對回T市這件事，路飛鴻顯得很急切，不過一路倒是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很是平靜。從別墅到機場，直到上了飛機，路飛鴻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
寧煙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可一直時不時地觀察着父親。
飛機上，顧培衍自然安排了商務艙，座椅很是舒適，寧煙與顧培衍坐在一起，卻是隔着過道旁邊就是路飛鴻。
空姐上茶點的時候，寧煙這纔開口跟路飛鴻說話，“爸爸，要不要吃點東西？您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怎麼吃東西！”
“好。”路飛鴻倒也沒有拒絕，接過了寧煙遞來的東西。
“爸爸，吃過了東西，您就休息一會兒吧！還要飛三個小時呢！快到了，我會叫您的！”寧煙說道。
路飛鴻下意識往舷窗外看了看，目光變得有些深沉，卻並沒有說話。
“爸爸，您很想念我們的家是不是！”寧煙輕輕覆着他的手，“別急，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到家了！”
路飛鴻回過頭，笑看了她一下，這才拍了拍她的手，“是，我們就要到家了！”
三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T市機場，下了飛機，他們很快乘車，駛向路宅。
看得出來，因爲到了T市的關係，路飛鴻的情緒明顯變得激動了一些，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街景，路飛鴻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
寧煙時不時地給他介紹一下T市的發展和變化，對於一些新的建築物，他並不是很感興趣，倒是見到一些熟悉的景緻，他的目光就一直看着，直到車子駛過去好久，他還是回過頭看着。
車子越來越接近路宅，路飛鴻明顯有些情緒不穩，他坐在後座，雙後交握在一起，微微直起身體，向前方看去，只想迫切地看到那令他熟悉的建築。
終於，遠遠的，可以看到路宅的主樓了，坐在旁邊的寧煙分明感覺到父親的呼吸一滯，跟着，他的目光亦變得深邃起來。
“到了，到了……”他低喃道。
“是的！”寧煙悄然握住父親的手，“爸爸，我們到了，到家了！”
路飛鴻的手竟有些顫抖，他轉頭看了寧煙一眼，寧煙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溼意，那是闊別家園後，再次回來的激動；那更是這些年對家園的想念，此刻終於一嘗夙願的滿足，總之，此刻的路飛鴻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鎮定與平靜。
“爸爸，我沒有提前告訴李媽，她還不知道您回來呢！”寧煙笑着說：“一會兒您進門，李媽一定會嚇一跳的！她大概是怎麼都想不到，爸爸您會突然回來！她一定開心死了！”
“……”路飛鴻聽聞看了寧煙一眼，卻也掩不住臉上的喜色，畢竟就要到家了，一別數年，再回到家，怎能不開心呢？
轉眼間，車子就到了大門口，過了大門，就進了花園，眼前就是一幅再熟悉不過的畫面，這裡的一切，包括一草一木，都是路飛鴻當初自己設計的，激動之餘，他的眼中再度泛起淚光。
“爸爸，這是開心的事啊！”寧煙盯着父親道。
“對，開心，開心！”
說話間，車子已經停在了大門口，大概是裡面的人聽到了外面的車聲，寧煙他們一下車，就看到有人從裡面迎了出來。
寧煙仔細一看，正是李媽。
“李媽……”好久沒見李媽，寧煙也是開心，直接就跑了過去。
被這一叫，李媽才發現來人是寧煙，立刻是滿心歡喜地伸出手，“哎呀，是小姐啊！怪不得昨天做了那麼好的夢，原來……是小姐回來了！”
“李媽，我可想死你了！”寧煙跑上前，直接就抱住了李媽，撒起嬌來。
“哎喲，多大了？都是結婚的人了，怎麼還撒嬌啊？”李媽看到她自然是開心的，滿臉堆笑，卻也沒有忘了詢問：“不過……怎麼都沒打個招呼就回來了呢？姑爺呢？”
“……”寧煙聽了不禁勾脣一笑，回頭指了指，“那不是嗎？不讓他來，他都不肯呢！”
李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眼就看到顧培衍，正想打招呼，卻突然看到另一邊站的人，她不禁一怔。
因爲路飛鴻在獄裡被折磨多年，因而變得滄桑了許多，早已不是從前那個風度翩翩的儒雅模樣，因而就算是身邊親近的人，也很難一眼認出。
可是，再怎麼變，還是有從前的那一絲模樣，尤其是兩人對視的瞬間，從眼神中就能辨識。
李媽握着寧煙的手微微一顫，幾乎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她看了寧煙一眼，“小……小姐……”
寧煙下意識點點頭，似乎是在幫她確認心中的猜測，接着，李媽就溼了眼眶，“真的……真的是老爺啊！”
“是的，李媽，是我父親。”她扶着李媽向路飛鴻走過去，李媽顯得特別激動，經過了這些年，她一直以爲，老爺回來無望了，卻沒有想到，就這樣站在眼前，真是讓她開心不已。
要知道，當年路飛鴻夫婦對她都是極好的，甚至從來沒有把她當傭人看，吃穿用度包括薪水都是很照顧她的，因此，她和路家人就像一家人一般。
“老爺，老爺，您可回來了！”李媽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向路飛鴻，“老爺，我和小姐是日裡盼，夜裡盼，一年又一年，總算是把您給盼回來了！”
再見故人，路飛鴻也是很高興，“李嫂，好久不見！我回來了！回來了！”
說完，他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幢宅子，目光一瞬間變得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