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迷彩作戰服的隱蔽效果實在是太好了。當小鬼子的偵察小隊用機槍朝竹林裡掃射的時候,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就在距離自己僅僅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就趴着足足一個連的學兵軍戰士。
還是以那三輛摩托爲前導,一個大隊的小鬼子終於開了過來。隨着汽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站在卡車上的小鬼子的面部特徵漸漸的映入戰士們的眼簾,而他們頭盔後面飄着的兩掛屁簾也成了戰士們用來排遣緊張心情的笑料。
一輛卡車進入射程、兩輛、三輛……周瑾默默的記着數,當數到第十輛的時候,他猛的大吼一聲:“打!”跳起來擡手朝天就是一槍。
“啪!”“嗒嗒嗒”“籲——”槍聲、炮聲瞬間就打響了,“轟!”這卻是拉雷被引爆發出的巨響。十幾朵蘑菇雲在小鬼子的行軍路線上依次爆炸開來,足足將五輛卡車吞沒了。
開路的鬼子大隊隸屬於114聯隊,大隊長是宇土武彥少佐。宇土武彥騎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一邊跟隨大部隊運動一邊舉着望遠鏡朝四周張望着——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前面竹林所在的土坡,雖然海拔不過兩三百米,但是區域卻足夠大,後面好像是一望無際的竹海,在其中隱藏着萬把人應該不成問題。不過有鑑於四周都是平整的田野,不能隱藏大部隊,所以,支那人最多也就是利用這個土坡打打小伏擊戰而已——他如是分析着,但不知道爲什麼心情就是無法平靜下來。事實證明,宇土的直覺很準,當然了,因爲依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這直覺就顯得很馬後炮了。
“下車!臥倒!”不愧是精銳日軍的指揮官,遭遇突襲的宇土並不緊張,而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戰術調整。“只是伏擊而已,還好,不是包圍!”因爲只有前面的竹林傳出槍聲,所以宇土的心尚能保持足夠的鎮定。稍後,當混亂的日軍漸漸回覆秩序,他有時間多想了想,又對剛纔的想法進行了補充:後面就是我軍的大部隊,支那人想要包圍我們,似乎是自投羅網——支那人沒這麼蠢吧?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可是帝國的最大敵人歐陽雲。
伏擊!突襲!佯退!將敵人引進竹海,然後根據實際情況執行切割包圍或者是特攻戰。這就是張明華根據總指揮部的命令進行修正之後得出的本部隊此戰的具體戰術安排。
指揮部本來的意思只是打一場伏擊戰,不過考慮到十三旅兵力有限,以及郭岱溝的地形限制,張明華在徵求了旅部其他人員的意見之後,決定執行這樣的戰術。
39團團長周瑾忠實的執行了旅座的命令,當張明華帶着警衛戰士趕到前線的時候,在周瑾的帶領下,39團足足兩個營的戰士正如下山猛虎一樣衝下土坡,對日軍進行了突襲。
火光和濃煙裡,日軍足足有十三輛卡車被打成了廢鐵或者殘廢,而後面的卡車因爲道路受阻,也只得停了下來。第一輪炮擊和槍擊以及地雷殺傷下,足足有一百餘鬼子直接交代了,而剩下的鬼子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開始在一些低層軍官的指揮下鎮靜下來,開始有序而緊張的跳下卡車,就地建設陣地。
第18師團是日軍常編甲種師團之一,無論是士兵的個人素質還是整體的戰術修養和學兵軍相比都不遑多讓。雖然因爲被伏擊的原因一開始陷入了慌亂而戰鬥力銳減,但是一旦恢復過來立刻讓周瑾和他的兄弟們感受到了壓力。
不得不提到的一點是,小鬼子的槍法很準。只要給其足夠的時間,他們就能夠給予敵人以重創。好在,十三旅已經全部換裝了學兵軍標準的制式裝備,而突擊步槍因爲其強大的火力和多達二十發的一次性彈容量,也讓小鬼子嚐到了被優勢火力壓制的機會。
周瑾的衝鋒時機把握得很好,一旦將日機隊形打亂,立刻讓狙擊小組對那些拿着手槍甚至配有戰刀的小鬼子軍官進行狙擊,同時讓他們重點關照那些機槍兵還有擲彈筒兵。
第一輪狙擊之後,日軍的陣地上足足倒下了十幾個軍官和機槍手,接下來,39團的衝鋒號就吹響了。周瑾一馬當先,一支衛青式突擊步槍時而一個點射,時而一個掃射,最先關照的便是那些已經選擇好工事,並且正在做瞄準姿勢的日軍。
張明華之所以要親自來看看,是因爲了解周瑾的脾氣,怕他一旦打上了癮而忘記了執行之前的戰術命令。他並沒有跟隨39團衝鋒,而是選擇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站住,拿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戰場的沒一個角落。
這場伏擊戰進行了一刻鐘之後,忽然在戰場後面大約五公里的升起了一顆信號彈。看見那枚信號彈,張明華立刻下達了39團立刻脫離戰場的命令。
信號彈是旅直屬偵察連的戰士發射的,而按照約定,這意味着日軍的大部隊上來了。
周瑾其時正帶着幾個警衛排的戰士猛攻以一輛燃燒着的卡車爲掩護的幾個鬼子,忽然,他的副官拉了他一下說:“團座,旅座讓撤退了。”
“球!”周瑾打得正過癮,哪裡聽得進去。
副官沒辦法,只好拖着他朝土坡上看了看。順着副官指向的方向,周瑾看見了僅帶着兩個警衛站在一處空地上的張明華,立刻知道蓋撤退了。
他是張明華的老部下了,熟悉老長官的一切。比如說今天這一幕,那意思是:如果39團還有一個人不撤退,那他張明華就會一直站在那裡。周瑾可以看輕自身的生死,卻不能無視老長官面臨危險。他狠狠的咕囔一句:“旅座又來了!”然後無奈的喊道:“兄弟們,先撤。”
39團攻得快,撤退得也快。而他們給予宇土大隊的殺傷卻甚是驚人,從開戰始至結束,短短的二十五分鐘時間裡,共殲滅日軍兩百餘人,打傷三百餘人。而39團自身只付出了傷亡兩百人不到的代價。如果將這場伏擊單列爲一場戰鬥,無疑,39團取得了不錯的戰果。而如果非要找點瑕疵的話,那就是該團的重武器火力輸出稍顯不足。當然,究其原因,這卻是爲了追求速度而不得不作出的犧牲。
宇土武彥此時剛剛在下級軍官的幫助下將整個隊伍統合起來,正要發動反擊,卻見敵人兔子也似的跑進了竹林裡,小鬼子登時氣得不行,喝罵道:“東亞病夫!只敢小偷小摸的傢伙!”
“大隊長閣下,要追擊嗎?”中隊長森茂中大爲走過來詢問。
宇土武彥雖然嘴上罵學兵軍是東亞病夫,內心卻不是這樣想的。這場戰鬥歷時歲短,但是學兵軍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引起了他足夠的重視。首先是學兵軍的武器,竟然並不是情報部門提供的所謂“粗製濫造”,再就是其官兵素質,哪裡是情報上說的所謂“烏合之衆、缺乏正規訓練”——這支部隊無論是作戰手段還是士氣,都不比他們之前碰到的國軍,這是與皇軍一樣的精銳之師啊!心中有了這樣的覺悟,宇土沒敢輕言追擊,只是說:“等大部隊開上來再說吧,支那人很狡猾,孤軍追擊乃是大忌。”
在張明華的指揮下,39團很快的隱入了竹林。不過,讓他鬱悶的是,驕橫的日軍竟然沒有展開追擊。
“也許是剛纔把鬼子打得太痛了!”面對旅座的疑惑,周瑾如此揣測。
“不,”張明華否定了他的看法。作爲黃埔軍校出來的職業軍人,他對日本人太瞭解了,他說:“看來下面的鬼子大隊長是個人物,老周,有沒有信心再打個突襲?”
“現在?”
“是,不過,我只給你五分鐘,五分鐘一過你部就必須立刻撤退,防止被日軍咬住。我會讓迫擊炮營給你們打掩護。”
“好!老子,不,我正嫌剛纔不過癮呢。”周瑾應一聲,飛快的集合部隊去了,很快,他們便再次摸回了之前的伏擊陣地。
日軍陣地上,小鬼子們正在一些軍官的指揮下救護傷員,搬運和統計戰死的官兵。忽然,隨着迫擊炮特有的“空、空……”聲響起,宇土武彥立刻大喊:“臥倒!注意隱蔽!”
他喊聲才畢,“籲——”榴彈的破空聲響起,稍後,十幾枚榴彈落在剛纔日軍比較集中的地方,然後“轟隆隆”的炸開了。小鬼子雖然及時的進行了規避,但還是有十餘人躲避不及被當場炸死,至於被炸傷的,更多達三十餘人。
“八格!卑鄙的支那人!”宇土武彥眼見這一輪炮擊竟然害得自己幾乎損失了一個小隊,恨得那個牙癢癢啊,心說支那人竟然選擇在我軍救護傷員的時候突襲,這不僅違背了武士精神,而且也違背了《日內瓦公約》,實在是太可恥了。他卻不想想,當他們在中國土地上爲所欲爲、燒殺搶掠的時候,可曾考慮過所謂的武士精神還有《日內瓦公約》。
十三旅的迫擊炮營一輪速射之後,飛快的轉移了陣地,而就在宇土武彥惡毒的詛咒了學兵軍之後,周瑾再次大喊一聲帶隊向日軍陣地上衝去。
宇土此時才知道學兵軍剛纔那輪炮擊真正的目的——學兵軍竟然敢在被打退一次之後再次發動進攻,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們以爲皇軍是能夠隨意蹂躪的弱旅嗎?他氣得再次“八格”一聲,然後指揮刀一揮,下令全軍展開反擊。考慮到大部隊離自己已經不遠了,他的具體命令是:咬住這股支那部隊,一定要完殲他們!完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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