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我們做出過很多讓自己後悔的事,也隨便下過很多事後追悔莫及的判斷。有的造成的傷害並不大,我們還能接受;有的卻讓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人老了總會不自覺地去忘記一些事,更別提現在風燭殘年的我了。我想再過個幾年我會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所以我想在那之前把這些事情記敘下來,不管以什麼樣的形勢。
時間長了回首看看過往,我發現某些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實根本就是命中註定的必然。不管我一次,兩次,乃至無數次的回到那個場景,我想我都不會去改變那時所做出的選擇。我一定會參加那個項目,之後也一定會和林憶如他們在火車上亡命天涯......
我曾經好幾次假設,在一些關鍵點我們改變想法。最終我都絕望地發現,那一定會導致我們死得更快。很多人一定不相信,會說當時的我們,很多的決斷都是愚不可及的,只要改變,事情就不會發展的那麼嚴重。
我只能說每個人都不是神,我們當時也不可能擁有上帝視角。由於當時的情況所限,我們能得到的線索和必要的提示同樣非常有限,我們幾乎無法做出什麼選擇,因爲怎麼看眼前都只有一條道。能看出別的出路的,只可能是和我們不同次元的神了,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說法,我們只能做我們當時認爲是正確的事情。
就如我之前說過的,無論怎麼樣,有選擇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我們走的所有道路幾乎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所以之後我漸漸相信的命運。我出生時,救我一命的那個江湖術士似乎真的早就看穿了一切......
就像是我們眼前這輛飛馳而來的列車,我們無法選擇會不會和它相遇。車頭的大型汽燈,旋轉的巨大車輪,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它是那麼的真實。我和其他人幾乎都沒有反應的時間,它就直接衝到了我們的面前......相似的場景我記得,我和陳在海在地面上也遇到過。神秘出現,又離奇消失的列車。
沒有幾秒,那列火車就直直地衝向了我們的隊伍中間。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我們甚至沒有時間趕到恐懼,就直接被近在眼前的汽燈晃得睜不開眼了。
“啊!這什麼東西?老蘇,塔莉亞快點躲開!”陳在海的警告聲足足慢了兩個拍子。
但是......爲什麼我們還活着?按理說我們不應該像是被打樁機正面打到一樣,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嗎?怎麼我感覺我現在還沒有什麼問題......
眼前的光亮僅僅閃了一瞬間,我的眼前又變回了以前黑暗。由於亮度變化太快,一時間我什麼都看不見。迷茫中,感覺一旁有什麼人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使勁的往旁邊拽。那力氣非常大,我又完全沒有準備,一下子就被拽倒,屁股着地的被拖了很長一段距離。
等我的眼睛總算適應了四種的環境的時候,我才發現剛纔拖我走的是陳在海和另一個工程兵,我說力氣怎麼那麼大呢。
“你們幹什麼呢?突然拉我。”我用力掙脫了他們,不悅地說道。
“老蘇,你看看你的身後......”陳在海心有餘悸地說道。
我狐疑的轉過頭去,馬上雙腿一軟,一下子又坐了下去。在陳在海他們的礦燈的照射下,我看見剛纔那輛列車,正貼着我的鼻子呼嘯而過。那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我連它車廂上的鉚釘有幾個都能看清楚。
“我操!這他媽什麼,你們怎麼不把我拉遠點!”被狠狠嚇了一跳的我馬上大罵。
這他媽怎麼回事?前一秒我還在車頭前面被晃得睜不開眼,後一秒我就站在軌道旁邊了?我馬上挪動雙腿向後縮去,希望儘可能的離那列火車遠一點。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很幸運的,在那種情況下都沒被火車撞死。
“多虧你小子了,我還以爲自己一定會被撞死呢......”陳在海走過來一把將我拉起,我心有餘悸地說道。
“老蘇,我根本沒有救你。”陳在海卻說道,“那種情況下誰都不可能有那種反應速度。咱們所有人都被這東西直接撞上了。”
陳在海一臉正經地在說什麼胡話?我奇怪的想到,難道這小子被嚇傻了?還是在跟我開玩笑,把我拉出來的不就是你們嗎。
“老蘇,你仔細看看這火車的車輪......”陳在海又說。
車輪?那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個鐵盤子上面綁個杆子嗎!就在我疑惑不解地時候,身後的火車仍在不斷地呼嘯而過,這東西還挺長。
等等!有點不對啊!我忽然意識到這裡面有點不正常,之前因爲太吃驚而沒有注意到,我們離這火車這麼近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一點風壓啊?
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我感到自己的背都快結冰了,彷彿我的身後根本不是什麼火車,而是什麼來自別的世界的怪物。任何時速上百公里的物體,穿過空氣都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除非......除非它根本不是什麼物體......
我忍住全身的顫抖,順着礦燈光看向火車的車輪......毫無異常,它幾乎和一般的車輪沒有什麼區別。就算因爲這火車跑得飛快,我有些看不清楚,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我有些奇怪地看這陳在海
“你看看那附近的‘霧氣’。”他提示到。
‘霧氣’?那有什麼奇怪的,從我們出發到現在它都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升高,也沒退下去,一直都淺淺的一層鋪在我們的腳下。
不過看着看着我的冷汗就留下來了......我似乎發現那裡不對勁了,他媽的這問題就出在這層‘霧氣’毫無變化!看這火車速度,按理說我們附近應該全是被撩起來白濛濛大的一片纔對啊。怎麼還是這麼安靜?
“霧氣”還是那樣漸漸地涌動着,彷彿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從它上面通過一樣。那些微小的浮動也是因爲我們腳步的關係。
“這......這怎麼回事?”我驚訝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火車好像不是真實存在的。”陳在海撿起一塊石頭,輕描淡寫地朝那火車扔了過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本以爲那快石頭會被高度行駛的火車彈回來,再狠狠的砸在他的腦袋上。然而那塊石頭就像扔出他的主人一樣,輕描淡寫地穿了過去,就像前面的火車根本不存在一樣。
“難道......這和我們之前在地面上看到的東西一樣?”我突然想到了我迷失的第一天晚上。
“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陳在海道,“塔莉亞!你在對面嗎?這東西是假的,直接走過來就好了!”
沒多久我就真的看見,塔莉亞帶着幾個工程兵走了過來。當他們從疾馳列車的內部傳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怎麼回事?這火車難道是個影像嗎?”塔莉亞本人似乎也很訝異。
“我想這就是你之前推理的那個東西吧?”我說道,“那個什麼和錄像機一樣的工作原理的東西。這東西就是一個過去的殘影。”
“真是這樣嗎?這裡可是地下,不可能有發生那種現象的條件啊。”塔莉亞顯得很是動搖。
就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列火車也終於走完了。亮着紅燈的車尾,漸漸地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真是奇怪的現象,特地給我們放電影看嗎?還這麼真實?
最後我們還是暫且認爲那是一個原來的幻影,我們畢竟不是科學家,無法徹底解釋這種奇怪的現象。能有一個大致讓人接受的說法就好了,就算它有一些瑕疵我們也不會太在意。一件件事都尋根刨底的話,我們就不要想前進了,本來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讓我們懷有或多或少的疑問。
列車消失後,四周再一次陷入了平靜。我和陳在海拿下了防毒面具,久違的爲自己點了根菸,打火機的存氣量也是有限的,因此我們很久沒有在抽菸了。
塔莉亞剛開始很是反對,但現在的“霧氣”已經很淡了,就腳下一層而已。最終她拗不過我們,只好不說話了。
說實話,我們不是故意讓塔莉亞難做的。只是這次的實在是太混亂了,我們需要冷靜一下。我們當時抽的煙都是自己手動混的,有恆大的,有哈爾濱的,還有白沙的,很雜,但是真的很提神。
塔莉亞似乎很是討厭煙的味道,一個人躲開好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表達自己不滿的方式,我和陳在海相視一笑,有些無奈地把煙掐滅了。
休整了大概十分鐘,我們再次出發。一路上我總是很在意之前的那列火車,飄飄渺渺的總覺得事情還沒有結束。腦袋裡老是浮現出林憶如那句奇怪的“小心背後。”這句話。這弄得我很是煩躁,很想找個什麼東西狠狠揍一頓。
事實確實沒有讓我失望,幾分鐘過後,我們的身後再一次亮起了那種熟悉的光亮。我們馬上躲到鐵軌一側,果然......又是一列火車,漆黑的車身用極快的速度從我們身旁略過。
“我操,怎麼又來了?是咱們在走回頭路,還是這火車又繞回來了?”我有點崩潰的說道。
“還有,你們不覺得這火車和剛纔那個很像嗎?”陳在海突然問道。
“火車都是一個樣的,尤其是戰時,日本人不會瘋了一樣的在這裡搞個性。”塔莉亞似乎很不以爲然,“而且如果這真的是一段影像的話,當然每次都看起來一樣了。”
這次這列火車確實也和前面那個一樣,是一個幻影,對我們沒有絲毫影響。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規定好了,從那以後,每隔固定的一段時間,這奇怪的幽靈列車就會準時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最開始我們還感覺有些詭異可怕,不過次數多了就感覺像是看笑話一樣了。一路上我們數次都確認過自己沒有再走回頭路,沒了這層擔憂,我們更是把這個奇怪的現象看得和路邊的石頭一樣,習以爲常了。
最終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最開始的那中地面的奇怪震動。更沒有去在意隨着幽靈列車不斷的重複,雖然很微小,它似乎變得越來越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