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予澤對陳婭的態度莫名變得冷淡起來。
說是冷淡也不對,在醫院所有的大事小情他還是在盡心盡力的安排,陳婭有任何需要他都會先一步做到,完全是體貼丈夫的表現。
但卻像是忽然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做的所有事情都更像是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務,也不會再主動和她開口。
陳婭早習慣了他的忽冷忽熱,又想起自己提出離婚的事情,對於他的反應倒也沒覺得多意外,身體稍稍好了一點之後,便開始和負責照顧她的月嫂學着照顧孩子的事情。
她畢竟是第一次做媽媽,生產之前因爲身體的原因也沒去上過幾次課,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好在月嫂比較有經驗,照顧寶寶十分順手,陳婭這才放心一些。
在月子中心的第一個週末,大着肚子的林迦和江淮亦來看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帶着大包小包的夏驍。
見到言予澤不在,林迦隱隱皺着眉頭,趁着江淮亦不主意低頭問她:“言予澤呢,不在醫院照顧你?”
“這有護工有保姆還有月嫂,需要他照顧什麼?”
陳婭這話真的不是在裝灑脫,如果說之前還對言予澤抱有一點幻想的話,那他這幾天的態度無非已經將她所有的幻想都磨光,她本來也打算這幾天聯繫下林迦,這會兒聽她這麼問索性直接開口:“對了,你回去之後讓江總給我聯繫個律師吧,擅長打離婚官司的。”
夏驍正傾身逗弄着月嫂懷裡的寶寶,聽到陳婭這句身子跟着一怔,心裡莫名閃出一陣光亮,他下意識的轉過身,視線對上陳婭,下一秒她卻跟着躲開。
林迦特別喜歡小寶寶,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逗弄着軟軟糯糯的小臉,頭也不擡:“丫丫,小寶貝取名字了沒呢?”
“嗯。”
“叫什麼?”
陳婭遲疑了一下,開口:“言惜。”
這個名字是言予澤起的,他甚至都沒有和她商量就直接填在了寶寶的出生證明上,陳婭本來對此十分不悅,但是想想就算真的離婚,他也是孩子的爸爸,終於還是作罷。
而且言惜這個名字她也蠻喜歡,言惜,珍惜。
林迦聞言頓了一下,問的時候沒想到這個,聽她開口才反應過來:“言惜?言予澤取的名字?”
“爲什麼這麼問?”
陳婭有些意外,笑着開口。
林迦撇撇嘴:“要是你取的估計就不姓言了。”
她本來這句只是開玩笑,結果話音還沒落下,身後的病房門忽然被推開,言予澤的聲音跟着傳過來:“我的女兒不姓言還能姓什麼啊?”
他嘴角帶笑,但是那笑意卻沒有半分進入眼底,目光淬着寒意直接轉向夏驍:“姓夏啊?”
他語氣中的敵意太過明顯,讓在一旁跟月嫂學着給抱孩子的江淮亦都聽出了不悅,皺了下眉頭,轉身站到林迦身邊。
病房中的氣氛沉下來,陳婭側頭望過去,視線和他在空中相對,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夏驍先開了口:“可以啊,我求之不得。”
言予澤臉上僅有的一層假笑,因爲夏驍這一句話全都消散。
他擡手扯了下自己的領帶左右晃了下,不羈的鬆開,身上已然浮起冷氣。
似乎是看出她的意圖,陳婭側身朝月嫂開口:“王姐,你先把寶寶抱去餵奶吧。”
“好。”
月嫂應聲,帶着寶寶離開。
江淮亦站在夏驍和言予澤的中間,他分別看了兩人一眼,小心的攬住林迦的腰:“迦迦,我們去隔壁看寶寶。”
林迦猶豫,面前這兩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讓他們都在陳婭這,她有些不放心。
“他們的事還是要他們自己解決,嗯?”
江淮亦低聲在她耳邊開口,小心的拉着她的手腕。
林迦想想也是,回頭看陳婭一眼,見她也跟着點頭,這才朝外面走去,路過言予澤身邊還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言予澤抿着脣,歪頭盯着林迦兩人離開的身影,幾乎是病房門剛剛合上的一瞬間,他的身子驟風一般猛地朝夏驍席捲而去,攥緊的拳頭直接落在他的臉上,夏驍踉蹌着倒在沙發上。d“言予澤!”
陳婭尖叫,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到言予澤真的發火,二期是這種程度的發火。
言予澤頭也不回,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夏驍的衣領,滿是寒意:“你告訴我,是誰給了你能挖走我的牆角的自信?你以爲我是你?”
夏驍整個人被他拖住,動作有些狼狽,但卻沒有任何要還手的意思,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酒吧的那次他出手打言予澤,竟然忽然能瞭解了他那時的得意。
原來先激動的那個,總是被動的那個。
“你覺得陳婭在你眼裡就是個所謂的‘牆角’?”夏驍問。
“你少他媽給我來這套!”
言予澤冷笑一聲,重重的甩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站直身體向後退了一步,手指向後指了下陳婭:“夏驍我不怕告訴你實話,我從你手裡搶來她,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手段我都用盡了,你以爲我真的會給你任何死灰復燃的機會?”
“什麼手段,趁虛而入?霸王硬上鉤?”
夏驍也被這句話刺激到,言予澤更是像是在重複着他的失敗和懦弱。
“呵呵,還真是抱歉。”
言予澤晃晃了下脖子,眼裡的狠勁沒有半分的消逝:“你猜錯了,我最管用的手段就是你的不珍惜!”
他頓了下,終於回頭看了一眼陳婭,呼吸微促:“你知道我爲什麼給我女兒取名叫言惜麼?是因爲我要提醒自己,永遠都要記得珍惜!永遠不要犯你曾經犯過的那樣愚蠢的錯誤!”
他這一番話吼出來,變了臉色的不光是夏驍,還有病牀上的陳婭。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同樣涌過來的來情感中,還有悲哀。
夏驍臉色變了又變,跟着站直身體,半晌纔開口:“言予澤,我自己犯過的錯誤我自己知道,我走到今天這步我自己清楚我自己活該,但你呢?你把話說的這麼義正言辭,你自己就乾淨的很麼?”
“你從一開始接近陳婭就帶着算計,一直走到今年你對她說了多少的謊你恐怕自己都不記得吧?”
夏驍輕笑一聲,情緒也跟着衝上來:“好,那我們就都等等看,看看到最後你是不是還是像你現在口口聲聲喊着的這樣,懂得珍惜。”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到病房面前,看着陳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重複了原來的那句:“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房間中只剩下兩人,這裡的病房並不算隔音,剛剛的動靜估計外面已經聽到,沒有進來人,大概也明白他們在吵架。
陳婭直勾勾的看着言予澤那張怒氣還未散去的臉,心口忽然有些發悶,不知道該說什麼。
言予澤同樣回望着她,等了半天不見開口他輕笑一聲:“你這什麼眼神?怪我趕走了你的老相好?”
陳婭不做聲,表情不變。
“說話!”他忽然拔高音調。
“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要真的和我離婚?”陳婭問。
“離婚離婚!你一天天和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離婚?我他媽憑什麼跟你離婚?你當我娶你是在過家家啊?”
或許是被剛剛進門時的那句話刺激到,言予澤今天的情緒格外的激動,一隻手扯開袖口,前後晃了下身子,轉過來擡手指着陳婭;
“我警告你陳婭,你最好別再惹我,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好好和你說話已經到了我耐性的極限了,我不想用我對付對手那套對付你,你別逼我!”
陳婭心說你這態度還叫什麼好好說話,感覺下一秒就要動手了一樣。
她冷笑一聲:“我就逼你怎麼了,不然你也給我一拳,讓我也跟着清醒清醒?”
“呵呵,真抱歉,我還沒有對女人動手的習慣。”
言予澤知道她是在激自己,冷笑着忽然大步走到病牀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傾身壓上去:“不過你也不用失望,我要是想弄你,我有都是其他的辦法!”
他說話的同時,另一隻大手直接順着她的腰肢朝着小腹摸去。
陳婭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臉色瞬間漲紅:“你給我滾!你沒聽醫生說前三個月不行——”
“沒聽說!”
言予澤冷聲開口,但手還是稍稍退了出來,他本來也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到還是有效果的。
他想了想又換壞笑:“不過醫生怎麼和你說這個,你問他的?”
陳婭氣急,用力的推他:“滾開!”
言予澤仍然在笑,手上的力道輕了幾分,臉色也緩和不少:“你既然還知道問醫生這個,那就說明你還記得自己是有丈夫的人,既然知道自己有丈夫,那剛剛的話以後就不要讓我再聽到,不管是從誰口中。”
陳婭皺眉,剛想問什麼話,又在胡說什麼。
便聽他的聲音又繼續:
“言惜只有一個爸爸,那就是老子我!”
“他夏驍要是想要孩子,自然有無數女人趨之若鶩給她生,你以後把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都給我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