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下意識的去將自己生命中很多暴擊一般的回憶悄然塵封,不敢去想,也不想回頭,單純的希望自己能像忘記人生中所有平凡的日子一樣將他們忘記,永遠不再想起。
喬思是在出事的半年後消失的,和沈子峰離開國內的時間前後只差了一個月。
在這半年間她一直在接受心裡治療,原本性格開朗的她變得特別不愛說話,不和任何人開口,不給任何人反應,只有在面對江淮亦的時候纔會做出一點反應,但也只是說一些無關痛癢的閒話,關於那晚的事情、以及和沈家的事情,她絕口不提。
江淮亦現在想起喬思,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她滿臉英氣的站在一羣男保鏢中近身搏鬥的樣子,也不是他差點死掉的那個晚上她咬牙離開的那一幕,而是她在心理治療醫院環抱雙腿,雙眼空洞的看着窗外時的表情。
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如果不是她還在動,幾乎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江淮亦不知道自己的車子在路邊停了多久,寂靜的車內的氣氛和車外的喧囂車流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過了好半天才終於慢慢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找到夏驍的號碼撥了出去。
夏驍因爲上次的事情一直沒和江淮亦聯繫過,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也有些意外,沒好氣的接聽:“找我有事?”
話筒中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半晌才聽到那端傳來一個低低的單音節:“嗯。”
夏驍一聽便覺察出不對勁,江淮亦想來意氣風發,幾乎很少有這麼低落的時候,心裡的怨氣跟着散了一半,連自己都沒注意再開口的語氣中已經是擔憂:“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這語氣?”
江淮亦仍然沒有立馬回答,像是在思考着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說,半晌,終於悠悠傳來一句:“夏驍,你再幫我找一次喬思吧。”
夏驍握着手機的動作一愣,完全沒想到江淮亦會忽然說到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頓了半晌纔開口:“你怎麼忽然說起她?”
“我見到沈子峰了,他說喬思也回國了。”
江淮亦長呼一口氣:“他這次回來明顯是想找我報仇的,三年前的事情和喬思脫不開關係,我擔心他會對喬思下手。”
“他主動提起喬思威脅你?”
夏驍皺起眉頭,想起之前幾次派人出國找喬思時帶回來的消息,有點不相信:“喬思在國外的這幾年誰都找不到她的蹤跡,沈子峰是怎麼找到她的?”
“不知道。”
江淮亦的語氣有些煩躁,慌亂的情緒已然影響到他的判斷力:“反正你先派人找着吧,有備無患。”
“可以,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幾年我也不是第一次找她了,結果都不盡人意,這次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我知道。”
掛斷電話之後江淮亦的情緒終於穩下一點,啓動車子重新上路,回了家裡。
林迦對着電腦研究着林氏近幾年的資料,剛剛上手再加上林茗馨這幾年的動作,看起來十分吃力,江淮亦進門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護眼檯燈柔和的光灑在她的半邊臉上,像是月光照耀下的仙子,沒有一點雜質。
江淮亦躁動了一晚上的情緒在這一刻平靜下來,他站在門口看了半晌,擡手脫掉外套,將房間溫度調高一點,悄聲上前慢慢將她抱起來,動作輕緩的朝着臥室裡面走去。
剛剛把她放在牀上,懷裡的人便懵懂的睜開眼睛,看見是他之後雙手順勢環上他的脖子,呢喃的聲音中還帶着睡意:“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她邊說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靠過去,剛剛貼上他的胸口,還不等他開口便問道一陣煙味,她睜開眼睛,蹙着小臉擡起頭:“你又抽菸了?”
“……嗯。”
江淮亦沒想騙她,輕輕應聲。
剛剛在車上時抽的,他其實當時所有的動作都是無意識的行爲,連身上的煙味都不記得散便上了樓。
林迦鬆開他的脖子,翻了個身背對他,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滿:“你上次不是說不抽了麼,還說二手菸尤其危害健康。”
這話的確是他說的,忽然查出她懷孕,醫生建議他戒菸戒酒,他不是那種有癮頭的人,說不抽也就不抽了,今天卻完全忘了這個事情。
江淮亦沒再解釋,上前也躺在她的身側,雙手摟住她的腰肢,將頭埋在她的頸部,雙手抱的很緊,呼吸微熱。
“幹嘛,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不計較,你自己聞聞你身上的味道,臭死了。”
林迦稍稍測了下頭,雖然還在抱怨,但心裡卻因爲他的動作暖了幾分,鼓着嘴巴開口。
江淮亦沒動,溫熱的喘息噴灑在她的頸部,慢慢升了溫。
大手透過被子滑進來,江淮亦動作嫺熟的解開林迦的睡衣帶子,順着自己的心意懷抱着她,翻身雙手撐在她的頭頂,視線黝黑的看着身下的人,重重的親了上去。
林迦承受着他的吻,也能感受到他遊移在自己身上的動作,但是不知爲什麼,她卻總覺得身上的人有什麼不對。
他很急切,急切的不像是真的想要她,而是想要爲了證明什麼。
“淮亦……唔……”
林迦側頭躲開他的吻,出聲叫他的名字,眼神有些迷離:“你怎麼了?”
“給我,乖。”
他擡手伸到她的身下,一個動作便扯下了她的底.褲,下一個動作便去解自己的皮帶,一隻手抓着她的肩膀,迫切的動作中卻仍然不忘溫柔。
這一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林迦從最初的低泣求饒變成了最後的幾近昏厥,但儘管如此卻仍然沒有制止住男人的動作,等到新一波的浪潮來襲的時候,她已經幾乎沒有了知覺。
兩人肌膚相近,江淮亦懷裡抱着柔弱無骨的林迦,撫摸着因爲剛剛的熱浪而幾乎變成粉紅色的身子,蹲了半晌,擡手摸出了很久以前放在牀頭櫃裡的煙盒。
拿出來,點燃。
他重重的吸了一大口,側頭朝一旁重重的吐了出去。
林迦身上的酥麻慢慢退去,在打火機聲響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斜眼瞪他:“事後一支菸,你這是也想要做神仙?”
江淮亦笑:“就這一次。”
“哼。”林迦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抓起一旁被他扯得變形的睡衣重新套上,坐起身依靠在他身邊,眨着眼睛看了看他,眼圈繚繞中,讓這男人更平添了幾分魅惑。
“給我抽一口。”
她忽然開口,湊着身子向前傾了一下。
江淮亦順勢捏住她的胸口,稍稍加了點力道,眼帶威脅的瞪她。
“你幹嘛?”
她掰開他的大手,擡手去搶煙卻被他躲開:“我都好多年沒抽過了,嚐嚐味道嘛。”
江淮亦挑了挑眉,將手裡的煙放在口中重重的吸了一口,隨後轉過身抱住她,一隻大手固定她的後腦,二話不說直接對了上去,將嘴裡滿滿的煙全都渡了過去。
“咳咳……咳咳……”
林迦反應過來擡手便去推他,但是那一大口濃煙還是嗆進來不少,她劇烈的咳嗽着,一隻手捂着胸口差點咳出眼淚,轉頭卻見身後的人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味道怎麼樣?”
“你要死啊——幹嘛忽然嗆我,神經病!”
林迦滿臉通紅的瞪他,亮晶晶的眸子此刻看起來更加水潤,擡手便朝他身上招呼過來。
江淮亦笑着將手裡的菸頭掐掉,反手抱着面前的人,朗聲笑着承受她沒多大力氣的小拳頭,忽然一個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上,定定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
“你怎麼了?”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林迦終於開口,悶聲問着頭上的人。
她從醒過來便感覺到他不對勁,情緒明顯有些落寞,但卻仍然想要逗她開心。
江淮亦聽她這麼問便知道自己的情緒根本瞞不過她,他也不想瞞她。
但是看着面前這對終於慢慢變得柔和的眸子,他一點都不想和她說起那些灰暗的記憶。
半晌,他再次覆在她的頸窩,沉着聲音開口:“迦迦……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在你不在的那段時間裡,我曾經做過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相信。”
“……爲什麼要這麼問?”
林迦心裡沒由來的便生出幾分不安,他今天不高興,難道是因爲這件事?
對不起她的事情,那是什麼事情?
“沒有爲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了,想知道你是什麼態度。”
“……我會親自找你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會聽你怎麼說。”
林迦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江淮亦嘴角勾了勾,笑:“嗯。”
頓了一會兒,他忽然又起了興趣,又問了一句:“那如果我也告訴你,在你不在的那段時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麼樣?”
林迦心口一堵,心裡莫名其妙便跟着生出很多亂亂的想法,她相信江淮亦,但女人心底下意識的不安全感還是讓她有些慌。
她咬了咬牙,賭氣般的擡腿便在男人毫無保護的雙腿間頂了一下,聽到他的悶哼後賭氣般的開口:“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