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蕭少峰是故意諷刺。以前他也笑過我,分不清酒名,看不懂法文,還有記不住名車,那時候沒這種感覺,總覺得不懂的東西可以多學,他越是諷刺,我越是努力。
可今天,他諷刺的我怪難受的。
“好巧啊。”我擠出笑容,兩步走到蕭少峰的面前,說:“你也來參加酒會?”
蕭少峰目光上揚,瞥了我一眼,扔掉手中的菸頭,用力踩了一腳,說:“我參加不參加,你不清楚?”
我後背一涼,難道,被他發現了?
“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我擺了擺手,將眼神看向別處,不知道怎麼接話。
早知如此,不如假裝沒看見,直接走了算了。
“裸色搭配酒紅?唱戲呢?”蕭少峰掃了我一眼,不屑的說。
我低頭看了一眼雙腳,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蕭少峰雖然嘴賤,可是在專業敏感度還是很高的。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是我的問題。
“跟誰來的?男的?”蕭少峰又冒了一句,目光落在我的小腿上。
我淺淺的笑了笑,說:“恩……公司,正巧有個活動,我跟過來看看。”
微笑,淡定,他一定看不出來我是在說謊。
蕭少峰目光一斂,靜靜的看了我兩眼,說:“上司?加班?”
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質疑,假裝看了眼手機,說:“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對,加班,我先過去了……”
不等蕭少峰迴答,我提起腳步,直接衝向了酒會中。
包包是a貨,裙子是a貨,渾身上下都是a貨。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拿起桌上的雞尾酒杯,看了杯中的藍色液體,一飲而盡。再看一眼綠色液體,又是一飲而盡。
第三杯,紅色液體,卻被一隻手擋了下來。
我擡頭看去,陸陌川挑眉看着我,似乎再問,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沒回家?
會所外,跑車內。
陸陌川打開車門,遞給我一瓶perrier(巴黎水),自己也鑽進了車內。
瓶口已開封,我舉起瓶子,也沒顧忌所謂的形象,“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陸陌川一聲輕笑,擾的我無心喝水,直接發話:“你笑什麼?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喝起水來不像女人?”
陸先生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再想你剛纔喝酒的樣子,沒想到,那麼霸氣。”
霸氣,和氣質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見陸先生一臉和睦,也沒法發火,老實巴交的說:“陸先生,我不是淑女,我喝酒的樣子,一直都那麼霸氣,抱歉。”
陸先生一臉疑惑,問:“爲什麼要道歉。”
爲什麼要道歉?因爲不真實的女人,到哪裡都不討喜。
這句話我是沒法說出口的,瞥了一眼陸陌川,說:“中國女人,那麼喝酒,很不禮貌。”
陸陌川若有所思,半晌纔開口道:“不會啊,我覺得很可愛。”
蕭少峰厭惡的粗魯,在陸陌川這裡,變成了可愛?
我難以置信的看着陸陌川,有種說不出的感動,直接轉移話題,說:“他們不是說要去泡吧?”
“你想去?”
“我不想去。”蕭少峰在那裡,到時候又會嘲笑我跳起來像大象。
我沒跳過舞,唯一會的就是爵士。那段時間蕭少峰悶悶不樂,經常去泡吧。我跟在他身後蹭吃蹭喝,偶爾被他拉起,只能跳着大象舞,逗他開心。
蕭少峰的確笑了,還說我像大象。
媽蛋,老孃最擅長的是爵士!超有女人味的爵士!
陸陌川似乎察覺到我心情低落,打開車內音樂,放了一首《por una cabeza》。我聽着音樂,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頭暈目眩,轉臉看向身側,一雙藍眼睛正盯着我。
“你……”
“回家了。”藍眼睛笑着打開車門,扶着我出了車子。
冷風一吹,我整個人都清醒了。胃裡一陣翻滾,一不小心,就吐了出來。
吐了身旁男人一身。
半小時後,陸陌川從我家的衛生間裡走了出來。我看着那名貴的定製西裝,給他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陸陌川又是輕聲一笑,說:“楊小菲,你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