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在陽光西下的時候,降了下來。這個時候正值仲秋。風兒自然是緊緊追隨樹葉,它們你追我趕的,玩得不亦樂乎。
樹下站着的人,心思重重。
小師妹一定討厭自己了吧。安逸默站在一棵正在落葉的三角楓樹下。滿樹的繁盛,開始逐漸稀零。
他的心更加悵惋。他一直隱忍,小師妹更是沒有帶一點關於她的消息給自己,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陣陣的生疼。
突然從樹的另一端闖過來一個身着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神色慌張,只是喘息着對他說道:“公子,大爺,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奴婢知道你懂醫術。”小秋急切的說道。
安逸默立刻反應過來,莫不是中午那場紛爭?他中午一直在後院劈柴,但是隱隱的聽見有婢子說,王爺在折磨王妃什麼的,難道真出什麼事了?
他立刻問道:“怎麼了?”
小秋根本來不及向他說明,再耽擱小姐的小命恐怕不保,她一個勁的拉扯着安逸默。
安逸默只好跟在她的身後,任她拽着。
等到了柴房,安逸默着實被這個情景驚嚇到了,只見蘇安沫的整隻手都帶着烏青,腫得像個燈泡似的,她痛苦的**着,這種傷可不是開玩笑的,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安逸默蹲下身子,替蘇安沫檢查傷口,那原本嫩如白蔥的手指,如今全部面目全非,又腫又爛,再不給她解藥,恐怕撐不了多久。
安逸默出自深山,當然明瞭這些毒性,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根銀針,放到那微弱的燭光上烘烤,先替蘇安沫排毒,在替她撒上自己一直隨身帶着的草藥。
蘇安沫很堅強,不像第一次見到的那樣了,但是疼痛讓她的臉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小秋立刻拿着沾溼的毛巾給她擦拭。
蘇安沫看了一眼安逸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公子,你真是個大好人。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安逸默害羞的說道:“王妃此言差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安某隻是做了該做的事,還請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蘇安沫聽到王妃這個詞的時候,眼角突然流出一行清淚,那個稱呼與她太不相稱了。
安逸默察覺到蘇安沫的表情,這不是因爲傷口的疼痛,若是,剛纔那種痛她都沒有哭泣,現在才哭,未免有些晚。“王妃,如論如何,人都不能預見自己的命運,就算知道了,那又能夠怎樣?如果最開始就做了決定,以後所發生的一切,又怎麼能夠後悔,快樂與不快樂皆是一生。”他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突然腦海中就浮現出這樣的話語,順理成章的他就那麼說了出來。
小秋和蘇安沫都看着安逸默,想不到這個看似無憂無慮的公子,居然說出這樣深刻的道理來,彷彿經歷了萬事的變化一樣。
安逸默的眼神是坦然的。他只知道有些東西總是得不到的話,還是看着比較好吧。
安逸默走後,小秋對着蘇安沫說道:“安公子真是個善良的人。”
蘇安沫虛弱的點點頭,笑道:“他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公子。”
行走在長長的長廊裡,安逸默擡頭看了看頭上的月光,這月色他覺得那麼清冷。
紫色的流晶球裡顯示出安逸默此時的淡然,夜弦靜靜的看着,彷彿看着多少年未見得戀人,塞斯則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夜弦多少年沒有笑過臉上,浮現出片刻的溫柔。
月神,你能渡過這個劫嗎?你會如何選擇,一個深愛你的人,一個你曾經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