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汀雪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衝上了26樓的總統套房。
走道上和剛纔一樣寂靜,紅色的地毯落步無聲,但026號總統套房前明顯的多出了一名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大約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面無表情,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把他襯得像個地獄的使者,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看到他,向汀雪懸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下了,因爲他在,甄皓霖就在。
他叫劉勇,甄皓霖的貼身司機,他和甄皓霖是一丘之貉,冰冷的身上找不到一點人情味。
“向小姐,甄總在裡面等你。”劉勇冰冷的聲音不防礙他的紳士風度,他面無表情地伸手替向汀雪打開了房門。
向汀雪沒有理會劉勇,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房間,一邊脫下頭上的衣帽,一邊恨聲的破口大罵:“甄皓霖,你這個王八蛋,有本事你明着弄死我,背後裡放陰刀算什麼男人。”
站在門邊的劉勇一臉黑線滑到了地上,這A市,恐怕也就向汀雪一人敢這樣對甄皓霖說話,難怪甄皓霖非要纏着向汀雪不放,這是棋逢對手,獨孤求敗呀!
房間已經收拾一新,甄皓霖沖洗乾淨一身清爽,他換了一身黑色的亞曼尼西裝,修長健美的身材被合身的剪裁精緻勾畫,十足的霸氣和尊貴展露無疑,他愜意地靠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疊加着,英俊無匹的妖孽五官透出邪魅的氣質。
他的腿上放着一個黑色的筆記本,右手旁放着一本嶄新發亮的雜誌,聽到向汀雪的怒罵,他不動聲色,眼睛只盯着筆記本,揚脣冷冽的悠悠笑道:“向汀雪,就這樣偷偷摸摸的一走了知,是不是太無情了。哎……我的心呀……真是被你傷透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十一點十分,離十二點還有五十分鐘,向汀雪沒閒心回憶甄皓霖剛纔的裝睡,更沒時間和甄皓霖扯皮條,她直奔主題要錢,只要錢,急迫的需要馬上拿到錢。
甄皓霖不回答,反而慢悠悠地念着電腦上的字:“向汀雪,19歲,身高168釐米,體重45公斤,血型AB,民族漢。現就讀MA大學金融系,今年大二,成績優異,大一拿了全年的獎學金,參加了學校的勤工儉學,外面還有多份兼職。時常參加義工活動,也時常缺課,但成績卻高居不下,同學之間相處還算友好,最好的朋友就是同宿舍的米麗同學,。你們有很多男人,還都是校外生,不過這些男人和你都沒有關係,這算是我最滿意的一點。”
向汀雪憤怒的眼神忽的驚閃,不好的預感涌上心房,她眉頭一擰:“你調查我?”
向汀雪的臉上還戴着黑色大口罩,甄皓霖提起頭看向她,犀利睿智的眸子冷冽如刀對上她的眼,聲音卻是十分慵懶:“你還需要我調查嗎,打個電話就有一大堆人,排着隊把你的信息供上來。向汀雪,想不到你才19歲,不過我怎麼看你,也不覺得你像19歲,倒像29歲。是什麼讓你變得這樣精幹?又到底是什麼讓你這樣嗜錢如命?”
眼裡暗涌着怒火,心跳一陣快過一陣,向汀雪的手不由握成了拳頭。
懶懶地把手放在身旁的雜誌上,甄皓霖微喘了一口氣接着說:“勤工儉學加上幾份兼職,你一個月的收入少說也
有五六千,而你一個學生,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三萬塊足矣。你不辭辛苦的工作,又出來賺這種錢,這到底是爲了什麼?而且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大學以前的信息全部清空,讓我也無法查到你完整的資料。向汀雪,我好奇,你的高中初中小學,你的父母兄妹。我不會相信,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怎麼會演出這場戲?
向汀雪責罵他的底氣一下散了,手在袖子裡緊緊握拳,強穩狂跳的心,輕輕一笑,一語擊碎了甄皓霖好奇的目光:“是槍傷吧!”
好奇期待的眼神怔住了,甄皓霖一時不明白向汀雪在說什麼。
她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但他發現了她的秘密,她也不能任他宰割,所以這一局,註定是平局,向汀雪伸手指向甄皓霖的心臟,淡靜地聲音從口罩後面清晰地傳出來:“紋身後面的傷是槍傷吧!”
是他太低估了向汀雪的智力,甄皓霖眼中的溫和一點點退下,陰冽的眸光迸射而來,周身燃起寒冰烈焰,他真的很討厭和別人分享他珍貴的隱私。
無需回答,已能從他的反應中得到答案,向汀雪重又有了底氣,眼裡佈滿了得意的陰笑:“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不想還真是猜中了。”
甄皓霖把筆記本放到雜誌上,慢慢坐起身,冷冽的眸子和聲音一樣有如寒冬的冰石,讓室溫驟然下降了十度:“聰明反被聰明誤,向汀雪,你還是笨一點比較好。”
眼睛快速掃過牆上的表,時間又溜走了十分鐘,向汀雪心中焦急,穩着聲音冷嗤了一聲:“是誰要殺你,你又爲什麼要封鎖消息遮掩傷疤?沒有無緣無故的在意,所以我想,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是不是就會把你的全盤計劃全部打亂呢?”
她竟然也在暗處調查他,她居然也懂捏蛇要捏七寸,哼……難怪會被她吸引,果然他們兩人是有共性。
甄皓霖對向汀雪更加滿意了幾分,峻目微眯,冷冽的眸底藏進淡淡的笑意:“你威脅我?”
“威脅談不上,我只是想要屬於我的錢,拿到了錢,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先拿到錢,其它的事情以後再慢慢和他交手,向汀雪微仰着脖子,傲氣十足。
甄皓霖鼻子一哼,冷笑:“看來你很着急用這筆錢!”
“着不着急跟你沒關係,我做的是現金買賣,不賒欠不拖款。”向汀雪不卑不亢,字字落地有聲。
甄皓霖起身走到她的身側,聲音冷然:“據現在的資料來看,你是孤家寡人一個,你着急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用,吸毒?還是治病?吸毒治病,好像都不太可能,你的體檢報告證明你,除有貧血以外身體還算健康。向汀雪,你又打工又賣身,賺的錢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這讓我不得不去想你抹去信息的動機,或者是你背後藏着什麼人、什麼事,或者……是你在暗暗地保護着什麼?”
甄皓霖側着臉看着她,等着她的坦白,向汀雪心跳的沒了規律,手心裡全是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鎮定的轉身,並迎上他的目光,孤傲地說:“很想知道嗎,來吧,我們交換,你告訴我傷疤的真相,我幫你答疑解惑,否則你將沒有籌碼來和我做交……”
冷笑三聲打斷她的話,甄皓霖伸手拿去向汀雪臉上的口罩,看着她受傷的脣角,滿目戲謔:“我從不和女人談交易,向汀雪,今天你可以不說,除非你今天不想要你的錢。”
他有權有錢有勢力,她家徒四壁孤軍奮戰,真到動真格時,她又能拿什麼和他鬥?向汀雪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差距,但她從來不會輕易放棄。
她仰着頭鎖住甄皓霖的眼睛,不躲不閃,手卻悄悄拉開了挎包的拉鍊,冷笑道:“你能扣住的,只不過二十萬,把你受傷的消息放出去,再編一些動人的故事,你說那樣能賣多少個二十萬?”
甄皓霖不以爲然,挑眉輕鬆一笑:“你覺得你今天能走出這個房……”
話還沒有說完,腹部忽的頂住一個堅硬的東西,甄皓霖低頭一看,卻是不知道向汀雪什麼時候拿出來的一把明晃晃且十分鋒利的匕首。
“有你做人質,你說我能走出去嗎?”爲了拿到錢,向汀雪霍出去了,她鋌而走險,從包裡取出了防身工具,眼裡全是倔強而又勇敢的堅守。
劉勇從門縫看見了裡面的動靜,驚了一下,忙從腰間拔出手槍,衝進來瞄準向汀雪持刀的右手腕,正色警告道:“向小姐,萬槍無眼,還是收了刀說話比較好。”
向汀雪毫無懼意,望着甄皓霖笑得人畜無害:“只要他答應給候總打電話,這刀我馬上收回。”
劉勇名義上是甄皓霖的司機,但實際上卻是甄皓霖高價聘用的貼身保鏢。他畢業於國內最優秀的BA警校,當年以優異的成績、嚴密的思維、敏捷的身手和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的榮譽稱號被甄皓霖一眼相中。
有劉勇在,甄皓霖沒什麼好擔心,何況他自己也是黑帶高手,對付不了劉勇,對付向汀雪這把小刀,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他迎上向汀雪無知者無畏的目光,笑得眉眼彎彎:“向汀雪,我真是不能小看你,你果真有膽有識。但是你說,你手上的刀和劉勇手上的槍,哪個會更快一些?”
向汀雪目光淡定:“槍快還是刀快,並不取決於武器,而是取決於使用武器的人。我殺你心切,即使劉勇有心想救你,只怕他的槍也趕不上我的刀。”
聽到向汀雪挑釁的話,劉勇爲保守起見,扣響了板機,然而甄皓霖卻揮手製止了劉勇,他緊盯着向汀雪深邃冷冽的眸子,語氣一轉不正經地調笑道:“都說女人最薄情,還真是這樣,這天一亮,你就對我翻臉不認人。”
向汀雪的臉騰一下紅了,惱羞成怒的往刀上加大了幾分力氣,拔高了幾分音量喝道:“甄皓霖,你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我的事情你也別管。我們之間有的只是交易,交易結束,你走人,我領錢,這就麼簡單。現在你要麼給候總打電話,讓他給我結款,要麼就等着死在我的刀下。”
好骨氣,向汀雪,你真是越來越對本少爺的味口!
甄皓霖眼珠骨碌一轉,計上心來,他妥協似的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撥通了高影治的電話。
可是向汀雪死也想不到,甄皓霖竟然會對高影治這樣淡定的說:“向小姐好像很急着用錢,你轉告一下候總,讓他明天中午務必給向小姐放款,記住,是明天中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