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最煎熬!
次日中午十二點,綁匪才悠然自得地打來了電話。
談雲嘯、江子涵、甄皓霖三人的手機,幾乎是同時在不同的地點響起。
“談雲嘯,拿上錢,上北二環。”
“江子涵,帶上贖金,到華陽路與上槐街交匯口。”
“甄皓霖,帶上你的三千萬,走五環到老動物園。”
中午,正值午餐的時間,街上行人如麻,車輛如水。
北二環,車禍事故,堵車!
華陽路與上槐街交匯口,行人和汽車亂成了一團,堵!
老動物園附近臨時施工,一片煩躁的鳴笛聲!
“拿着錢下車,往前走三步,丟下錢袋,然後上車等消息。”
綁匪設計的路線全面賭車,行程也不相差上下,幾乎又是同時,三方又接到了信號。
“向汀雪如果有什麼閃失,你們也休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追殺你!”
“放心,她絕對安全!”
三方按照命令,把錢丟到了馬路上。
剛回車上坐好,只聽轟轟的摩托車傳來,再轉頭,只見一抹黑影飛速地拾起地上的錢袋,囂張離去。
追!
沒路!
不過很快,忐忑不安的三人還是如願地收到了綁匪的放人電話。
一個鋼鐵廢廠,三輛豪華汽車以最快的車速飆了進去。
“談雲嘯?”
“江子涵?”
同時跳下車的兩人,齊齊怔住,異口同聲:“你怎麼會來這裡?”
但看到直接衝進工廠的劉勇時,他們這才恍然大悟。
貓了個咪!
這羣綁匪真大膽,一吃三!
也不怕有命劫錢,沒命花!
向汀雪的手和腳都被粗繩一圈圈捆牢,眼睛和嘴巴處也用黑色的寬膠帶封住,她蜷着身子倒在地上,身後是一堆生繡的廢鐵爛渣。
心,痠疼!
是什麼讓這個堅強又清純的女孩,走進今天這種悲劇?
三人同時奔過去。
然而,江子涵看到這一幕,卻是回憶如潮,恨意翻涌。
他終是壓不下心頭的怒氣,毫無徵兆地猛然一調頭,伸手就朝劉勇氣急敗壞地揮出一拳,怒喝道:“你回去問問甄皓霖,問他是不是非要把小雪害死了才肯罷休!”
忽然遭襲,劉勇頭一後仰,腳步往後滑了兩米,才躲開江子涵的拳頭:“江大律師,希望你能敬業一點,沒證據的時候,最好不要胡話連篇!”
“證據?甄家……”
“甄家是有很多仇家,但江家沒有嗎,談家沒有嗎?甄家不清不白,你們兩家誰又敢說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江子涵和談雲嘯臉色皆是一沉。
江子涵逼近一步,精緻的五官陰寒似深冬:“我在贖金裡面放了跟蹤器,綁匪是什麼人,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如果查出與甄皓霖有關,就請甄皓霖滾遠一點。甄皓霖如果再要靠近向汀雪一步,你們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抖出顛覆甄家的證據。”
“江大律師鐵嘴殺人,我怎麼說得過你,你愛怎麼威脅就怎麼威脅。不過,如果此事與甄總無關,我要你們都像甄總道歉!”
甄皓霖想來,卻不能來,此時的他是怎樣的心酸,劉勇心裡最清楚。
所以維護,是必須的!
他孤傲地站在那裡,冷傲的眼神與江子涵對視片刻後,又冷靜地移到了向汀雪的身上。
向汀雪臉上很髒,一道一道的黑土,被膠帶纏住的地方現出兩道明顯的白印。
她的嘴脣乾裂,神智不清醒,眯着的眼睛,空洞無神,找不到聚焦,
只不停地含糊嘀咕:“甄皓霖,我很好……”
“你都這樣了,還一心惦記着那混蛋!”都說患難見真情,向汀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甄皓霖那兔崽子竟然不露面,竟然只派一個司機過來。
小雪,這樣你還看不明白甄皓霖的心嗎?他對你不會有真情的!就像他的姑姑!
“迷藥……迷藥……”
向汀雪的頭暈沉沉的難受,雖然談雲嘯三人熟悉的聲音讓她安心,可她卻無法歸攏思緒,無法組建語言,只嘀咕着心底深處最最想傳達出來的信息。
江子涵眉頭一蹙,眸光愈加銳利:“如果只是中了迷藥,那就問題不大,就怕她身上還有傷。先回家,我讓私家醫生過來。”
只是回家,又是回誰的家?
四目相對,情緒複雜,兩人溫柔的眼神幾度變幻。
最終,談雲嘯敗下陣來,把懷裡的向汀雪交給了江子涵,苦笑道:“你總是對我說,遇到了一個好女孩,我都不知道,你念叨了兩年的女孩,竟然會是向汀雪。其實把小雪交給你,比交給甄皓霖安心,你帶她回去,綁匪的事情,我去處理。”
江子涵也沒有想到,讓談雲嘯動心的女人會是向汀雪。
能體會談雲嘯此時的心情,但現在的問題,不在於他們之間,而在於向汀雪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他們倆的地位。
因爲明白,所以纔沒有僵持不下。
劉勇無法阻止,也無法接手,目送他們離開,他才靠在車上給甄皓霖打了一個電話:“向小姐平安無事,剛纔被江子涵接走,她中了迷藥,神思不是很清楚,但她心裡還是掛念着甄總!”
向汀雪每一次出事,他都不在身邊,可是向汀雪的心,卻是一成不變地栓着他。
劉勇,你爲什麼要說出來呢,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
甄皓霖雙眼痠澀,喉間腫脹,他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們就出發?沒想好,我就一個人出發,了結一個算一個。”炮彈不給甄皓霖緩解的時間,湊到甄皓霖面前,笑得妖媚陰險毒辣。
厭惡到想吐,甄皓霖蹙眉一把將她推開,他坐在那裡沉思良久,才狠狠一咬牙關,踩着一地碎裂的心離開了辦公室。
向汀雪睡了整整一天才完全清醒,她都不知道這短短的一天時間,A市就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大事,在隱蔽中處理了結。一件大事,卻張揚的滿天飛舞,輿論漫天。
隱蔽的大事是,綁匪案。
江子涵告訴向汀雪:“綁匪跟蹤你很久,知道你與我、還有談雲嘯走得很近,但他們打電話給甄皓霖,完全只是出自於上司與員工的關係。一家吃三家,總共是九千萬,足夠他們判無期徒刑,我已經上述了文件。”
那晚向汀雪一入地鐵口,就被迷暈,心裡知道不好,但已經無能爲力了。
其中她清醒了一段時間,但是她的眼睛用黑膠帶蒙上,根本就什麼也看不見,他們搶走了她的項鍊,也逼她與江子涵三人通話。
通完話後,她再次被迷暈,一直到被救出來,她都是暈沉沉,像飄在雲端一樣,完全找不到重量與方向。
“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醒來看見江子涵,而不是甄皓霖,向汀雪很失落。
她認爲,一定又是江子涵在刁難甄皓霖,所以她要儘快回家,否則甄皓霖一定會擔心的發瘋。
江子涵拿出三張照片丟到向汀雪的面前:“總共是三個團伙,一個團伙負責一邊,各分三千萬。但唆使製造綁架案的是……”
不待江子涵說完,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向汀雪的眼中,她一下失控,睜圓着眼睛脫口叫道:“柳一杉!”
江子涵點頭:
“柳一杉是主犯。”
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
向汀雪搖頭,不相信。
江子涵拿出柳一杉的供詞,放到向汀雪的面前:“還記得你和談雲嘯遇襲的案件吧,是柳一杉帶人做的。”
媽了個B!
媽了個B!
是的,那天在山下,她聽到了這樣的罵聲。但這一次,與甄皓霖通話時,她也聽到了這樣的罵聲。
這一句粗話,很多人說,向汀雪怎麼會想到,這會是同一個人!
怎麼會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雅思姐的男朋友,柳一杉!
震驚,絕對的震驚,目瞪口呆!
可是供詞上面清清楚楚的寫道:“柳一杉,癮*君*子,經濟一直很緊迫,他知道向汀雪有一筆錢,於是動了歪念!”
向汀雪付完姐姐的醫院費後,甄皓霖來酒吧坐過幾回,她賺了二十幾萬的提成。當時雅思就目光閃爍了一下,但還是忍住,沒有向她開口。
可是雅思在無意間,把向汀雪大賺一筆的事情,告訴了柳一杉,缺錢的柳一杉就打上了向汀雪的主意。
那一天,他帶着六七個人,本想把向汀雪帶走,敲下那筆錢做毒資。
可是他沒有想到,向汀雪那麼能打,談雲嘯會那樣拼命,還有那個神秘的報警人,會那麼及時。
他帶傷離開,卻沒有挫敗,反而秘密跟蹤向汀雪。
見向汀雪和談雲嘯的關係很曖昧,後來又發現了江子涵,於是他就細查談雲嘯和江子涵的具體資料。見他們的家底豐厚,於是野心擴大,找了道上的幾個朋友,一起密謀了這場更大的綁架案。
天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真是萬惡的魔鬼!
“那雅思姐呢?”向汀雪驚問。
“雅思很多天沒有去上班,酒吧打電話過去,是柳一杉接的電話,說她不舒服,請假一段時間!”江子涵說到這裡,咬了咬牙關止住話題,深邃的雙眸閃過一道傷神的異光。
向汀雪捕捉到江子涵眼中的那道神傷,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攏上心頭。
她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卻壓不住心底傳來的疼痛,聲音禁不住顫抖,她又重複地問了一句:“雅思姐呢?”
江子涵入律師行業後,接過許多形形色色的案件,也見過千變萬化的面孔,無論官司的最後結果是輸是贏,結果,他必須說出來。
這是職業道德,這也是用紙包不住的火,哪怕他知道,下一刻的向汀雪會很崩潰,他也是要說出來:“雅思死了!”
時間凝固!
“轟”的一聲,驚雷炸響在頭頂,向汀雪身上的水份,全部涌向眼眶。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把淚逼回去,她不能哭,不能在江子涵的面前哭。
那樣的她,會崩潰的很徹底,會崩潰的沒有勇氣再強撐下去!
“怎麼死的?也是柳一杉做的?”只片刻的時間,向汀雪的聲音就像被沙子磨過一般沙啞。
江子涵心口一滯,酸澀雜合,他心疼極了,伸手摟抱向汀雪。
可向汀雪卻像中了電般,閃身躲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就告訴我,雅思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柳一杉毒發的時候,說出了襲擊和要綁架你的事情。雅思氣急敗壞,要打電話通知你。柳一杉發狂,咬住雅思的氣管,把雅思活活地咬死了。他清醒之後,也很害怕,他不想做牢,於是就把雅思肢解碎屍……”
胃裡翻出一股熱浪,向汀雪捂着嘴衝進了衛生間,抱着馬桶狂吐。
淚,終是忍不住,被大力的嘔吐擠出了眼眶。
二十八萬,雅思姐,你的命何止二十八萬,何止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