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次相逢

月光如水潤花影,星月殘照數峰晴。

自落榜後,柏樂生近些日子在家開始研究了起醫術來,得空他便去後山挖草藥來研究。而每每入夜時,他在牀榻上看這天空中那璀璨的星光,便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那日與雲夢相見的情景。想着與她的每一句言語,想着雲夢的一顰一笑。

這樣的情景並沒有隨着時間而淡去,相反卻是越來越濃厚。

那樣的一個女子,那樣令他心醉。有的時候就是連他自己亦覺得想不通,竟然希望夜晚趕快來臨,希望自己快些入睡,在夢中與她再次相遇。可是期望了多少個夜晚,自己所想的終究未達成。

又有的時候,他甚至在想,那個晚上究竟是不是夢,還是從未發生過,就連夢也不是。只是自己幻想罷了?

今晚的夜空格外漆黑,倒是顯得星星格外亮,窗外的知了聲隨着入夏越來越濃密。每當看見星星總會聯想到那個白衣女子,踏夢而來的女子。柏樂生暗自笑笑,他看着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忽然無比嚴肅。

他嘴脣淡淡的吐出字語:“天上人間,風花一現。如若今生再相見,揹負萬丈塵寰,也願。”話罷,柏樂生清亮的眸子出現了許些傷感。

而今日剛同藍蝶兒施法建造了一間小閣樓的雲夢,心裡自是喜不勝收,一直笑得合不攏嘴。

她走到窗邊,擡頭看着那輪彎彎的月兒,心裡自是更加的甜蜜。她幻想了無數個與柏樂生重逢的畫面,然,現在已經與他相隔的如此之近,就好似做夢一般。

月光溫柔的倒映在湖面上,雲夢笑看着眼前的小湖,現已然盛夏,可是湖面卻沒有荷花。雲夢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立馬將那朵白蓮拿出來。

蓮花依舊如在天宮一般,這樣潔白亮麗。雲夢微笑捧着蓮花輕輕走到湖邊,她含笑蹲在湖邊。

水光粼粼灑在雲夢的臉上,黑色的髮絲在這一刻傾瀉在胸前,好不靈氣。只見雲夢輕輕的將蓮花放入湖中:“我要它開出一池子的蓮花。”如同天宮那片池一樣。想着,雲夢自己不禁又笑了,不知道是愛蓮花而種蓮,還是,因爲那個男子。

翌日。

早早的,太陽公公便已經爬上山了。雲夢興奮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今日她就可以見到柏樂生了。想到這,雲夢不禁又開始笑了起來。

她記得昨日藍蝶兒說柏樂生現下每日清晨都會上山採藥,雲夢已經想好了,今日她就要去後山上與柏樂生來個‘偶遇’。想到這,雲夢看了看時辰,便身影一轉,人兒不見了去。

後山上,柏樂生揹着一個小揹簍。額頭上的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流入他的領巾。

現在的太陽說大不大,可是如今已是夏日,就是早晨也是有些悶熱的。柏樂生的布衣不一會兒便被汗水浸溼,但他卻絲毫無感覺一般。只是挖了一種草藥就在太陽底下細細的琢磨起來。

在不遠處,那個白衣飄渺的

女孩一眼就瞧見了柏樂生。

雲夢站在陽光底下,細細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此時的他汗流滿面,手上沾滿着些許泥土,背上的揹簍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草原,但是此刻他表情卻是非常專注的看着手中的草藥。雲夢心裡忽然有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這樣的他,便是那個在破宅子裡挑燈夜讀直到不知不覺睡着了的他。雲夢眼裡有些模糊,她看着柏樂生瘦了,亦是黑了許多,其它的竟是一點都未改變。還是那樣呆,那樣專注的做好每一件事情。

雲夢止住自己跳動的心,她含笑慢慢走過去,走向她嚮往已久的地方,那是心的終點。

山坡上青草、蘆葦和紅的、白的、紫的野花,被高懸在天空的一輪火熱的太陽蒸曬着,可這樣的空氣裡卻充滿了甜醉的氣息。

柏樂生似乎感覺身後有道灼熱的眼光在盯着他看,便放下草藥回頭,可當回頭時,他瞧見是一位女子,便又轉頭自顧看着手中的草藥。但是僅僅只有一瞬間,手中的草藥被柏樂生握緊了去,他心一怔,立馬轉過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看。

這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思慕了多少個夜晚,爲她祈求了上天多少回。他以爲關於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可是,今日竟讓她又重新站在自己眼前。

柏樂生仍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一點未變,還是那樣明媚燦爛的笑容,還是一襲白衣,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披散到腰間。只是興許是天氣炎熱的過,女子的臉頰有了些粉紅,香汗在額間一點一點冒出來。但是這雙眼睛,這雙眼睛是他盼了多久的?是他每每見到天上的星星都能想到的雙眼,這樣靜謐,這樣明亮。

雲夢的呼吸似乎有些緊蹙,她亦是緊張的看着柏樂生,她想說,我回來了。可是嗓子裡發不出一點聲音,在於他,或許雲夢只是一位夢中的女子,並不復存在過,忘了也就忘了。可是在於自己,卻不是這樣的。她就感覺已有上百年沒見過柏樂生似的,這樣的思念愈來愈濃厚,直到自己去天宮偷了禁果,她才明白,這樣的情根,已很深很深。

柏樂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此時有一股夏風淡淡的撲面而來。柏樂生一動不敢動,他怕,怕自己又是做夢,怕自己一動,這樣美好的夢就會失去,接着便是自己日日夜夜的想念。

只見雲夢含笑走向柏樂生,她每一步都走得極輕,這樣灼熱的眼神一直放在柏樂生身上,不曾離去。

在這個夏季時節,山坡上綠樹茂盛,小花兒五顏六色,像繡在一塊綠色大地毯上的絢麗斑點,而這周圍卻有着垂了頭的蝴蝶蘭和帶着醺醉的紅色月季花。又是一股夏風吹來,帶着棗花和月季花的幽香,在二人的鼻尖淡淡迴轉。

柏樂生見雲夢朝自己走來,他還是在原地愣愣的,因爲自己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一生一夢裡,咫尺卻隔天涯。”雲夢笑看着柏樂生,小嘴一張一合對着柏樂生

輕輕道。

柏樂生聽見這句話,猛然一怔,這,這不是夢!只見柏樂生有些着急,可是腳步卻又放得極慢,他有些緊張,有些顫抖的走到雲夢面前。他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是的,沒變,很真實,這不是夢。

柏樂生笑了,這一笑似是把這三月來所有的陰霾都給笑了出去,這一笑,燦爛又動人。雲夢見此亦是一愣,可他卻瞧見柏樂生作輯溫婉道:“雲夢?”

雲夢聽此亦是笑了,他還是如此,書生氣質怎生也改不了。只見雲夢笑着點點頭:“剛纔上山原本亦是想採些草藥,卻不想你也在這。”

柏樂生聽此一愣,忽然間,他覺得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楚。明明昨晚還在祈禱老天再讓他與她相見,今日竟夢想成真。

“雲夢怎的會到這來採藥?”柏樂生有些好奇,怎的每次她出現都是在荒山野嶺的?

只見雲夢燦爛一笑:“現下我已搬到這片地來住了。”雲夢說完話,又看了看太陽,不等柏樂生回答,自己倒是搶先又道:“眼下太陽有些高,若是你不介意,不如去寒舍一坐,喝杯茶解暑,如何?”

柏樂生又是一愣,他現在腦子裡的疑問有太多太多,他又像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問雲夢。柏樂生疑慮的看着雲夢,雲夢看出他的疑惑便又是一笑:“我只是一人,所以,天下之大,哪兒都能去。可是如今,我決定在這兒定居,便不走了。”

柏樂生聽此便也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隨後他聽聞雲夢說要在這兒定居,不走了,心裡竟是一陣驚喜。只感覺雲夢拉過柏樂生的手臂,走到山坡旁:“你瞧見那兒了沒?我的住所便在那,不是很遠,去坐上一坐?”

柏樂生心裡喜悅,可是讓自己去一個姑娘家裡,難免有些失了分寸,便也作輯道:“不可,若是雲夢姑娘現在也住這,那日後來日方長。”

雲夢聽了笑了笑,但也點點頭,他就是這樣,不願壞了姑娘家的名聲。

接着,雲夢同柏樂生便並肩而行。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初見那晚,那樣溫馨,那樣安心。雲夢現在感覺全身都輕鬆了,她很享受這樣的時刻,雲夢擡頭看了看天上火熱的太陽,今後便能沉浸在甜蜜裡了。想着想着雲夢不禁又是燦爛一笑。

而一旁的柏樂生心下亦是欣喜若狂,這真的不是夢,她是真實存在的,並且現下就在自己的身邊。柏樂生又笑了笑,想過與她相見的無數個情景,甚至是在夢裡,他也想着。可如今卻不想竟是這般遇見了,每次她總能叫他有驚喜,每次她這樣意外的出現,自己的心總是剋制不住瘋狂的跳動。

想着,柏樂生又悄悄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子。只見她笑得一臉燦爛,這樣的眼神是真正的發自內心而笑的,柏樂生見此亦是笑得燦爛。

太陽已經升起,兩個人伴着花香棗香一路走向前方,走向那個叫心的地方。

可是雲夢此時亦是不知曉,有雙眼睛在她身後打量了許久許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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