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火光閃耀在樹野林間。
一襲白衣黑髮俯身撿拾些許潮溼柴禾的少年頓住了身型。
目光慢慢的擡起。
赤紅的火照映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
見着前面森然的樹林間緩緩走出了幾個雙目空洞的人。
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的朝着寒羽走來。
“嘎吱、嘎吱、”
地上散落的樹枝與樹葉似是緩緩流着絲絲綠色的汁液。
“呵,才消停一會兒,又來了。”
寒羽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
慢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手中劍,不知何時拿起。
恍若陣陣冷風拂面而去,無聲無息的散去。
當寒羽回到營火旁,頗爲無趣的咂咂嘴。
心道:“還以爲屍災改變後的人有多厲害。”
“無趣。”
輕蔑的笑着,搖搖頭。轉身繼續對月孤酌一壺老酒。
“嘶!~”
飄飄渺渺的酒香似是牽絲引線。
勾着遠處燈火搖曳,混黑樹叢中幾人慢慢悠悠的不斷靠近。
耳畔聽着那毫不掩飾的腳步聲。
自顧自的看着左手中捏着的褐色酒壺。
“呵,好像又來了,真是殺之不結,虐之不盡。”
“好像有幾個腳步聲不對。”
聽着聲音,寒羽眯起了眼睛。
不再等待來人。翻身便起,一身白衣縹緲灑脫的很。
腳步輕動,唰唰唰的便隱匿於叢林間。
躲於暗處便見着早些時日見到的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咦,這幾個人過來幹什麼?”
“他們不是去找自己人了麼。”
心中壓抑着想要詢問的話,靜靜地看着這兩個慌不擇路的人。
那個隊長右手裡反握着一柄已經被血腐蝕不堪入目的匕首。
渾身帶着無邊的凶煞之氣,眼光不斷的遊離在這篝火上。
抿抿嘴,左右環視了一圈,回身看着那七八個行屍。
神情肅穆的對着身邊的隊員沉聲說道:“這篝火的主人離開時間不長。”
“咱們趕緊走吧,要不就遷禍與人了。”
氣喘吁吁的隊員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猩紅色的牙齒。
森然笑道:“若是在這,那便好了。”
“爲什麼?”
隊長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伸手捋了捋自己迷彩軍衣胸襟幾縷散亂的布條。
目光謹慎的看着身後的方向。
“因爲,他若是在這裡的話,那麼,我又能多感染一個人了!”
“啊哈哈哈!”
“隊長啊,這個遊戲好玩不?”
“沒想到我也是吧?”
噗!——
恍然,一柄醜陋不堪的匕首穿過了自己的脖頸。
痛楚涌上腦海的剎那。
聲音戛然而止。
‘嗬嗬嗬!’
隊員伸手指着隊長,滿眼猩紅的模樣,似是有些不甘。
“咕咚!”
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隊長苦澀的看着被濺起的灰塵。
“唉!”
“沒想到,最後一個不剩啊。”
說這話俯下了身子,手中的匕首動了動。
映在火光中倒是有着異常的明亮。
將這隊員身上僅存的一些彈藥。
還有那柄腿上戴着的軍刀拿了出來。
“唉,希望能夠撐着回到營地吧。”
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一時間隊長苦笑着搖了搖頭。
躲在昏暗的樹後,寒羽微微皺了下眉頭。
“要不幫他一把?”
“畢竟也算是有緣了。”
心中暗暗想着。
目光轉向了大約二十餘米外的那幾個行屍的所在之地。
身形輕佻的飛掠了過去。
也就半分鐘左右。
無聲無息的便將這幾個實力和自己有着天地之差的行屍全部解決了。
當將要回到先前躲着的那片樹叢的時候,寒羽停下了腳步。
怔怔出神的望着不遠處那正在不斷晃動着的隊長。
他的眼已然空洞。
口鼻間流着一種青黑色的汁液。
原本稍許泛黑的皮膚,此時也變得慘白如紙。
不遠處,自己放在火中的行屍肉,此刻已經沒了蹤影。
“唉,既然如此的話。”
“那,我就將你的遺體帶回去吧。”
寒羽慢慢的邁步走到了這隊長的面前。
目光些許惆悵的看着他。
輕嘆着,“還有什麼要說的?”
“西…北,營。”
那隊長的眼眸之中似是亮了些許。
隨之便沒了所有的意識。
寒羽看着倒在地上的‘他’苦澀笑着搖搖頭。
“放心吧,我會帶你回去的。”
朝着地上的屍體輕佻扶手而過。
洋洋灑灑的白光浮現之後,原地已經不見了屍身。
“是在西北麼?”
輕聲呢喃着,擡頭望向了黑漆漆的夜空。
沒有半點星光透下來。
盡是那種烏壓壓的黑雲擋着。
‘呼~’
清涼的風吹透衣衫。
嗅着空氣中瀰漫着的那種清涼感。
寒羽轉身緊忙朝着大樹下飛掠。
感覺似要下雨。
“嘩啦啦!~”……
清涼的雨水落了下來。
山野林間的道路開始變得泥濘了起來。
不少的行屍順着山洪之水滾滾遠去。
浩浩蕩蕩的不知流落何方。
寒羽漠然的副手而立與樹梢上。
手中撐着一把淡白色的油紙傘。
靜靜的等待。
任由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
啪嗒、——啪嗒!
混在雨水中的腳步極其格外。
寒羽趁着雨夜,隱於樹梢暗處。
低頭眯着眼看着那正在左右看着不知道在尋找什麼的人。
這人長得似乎像發育不良一樣。
十分纖瘦。
而且面色焦黃。好像很久沒有吃飽飯似的。
在混着一隻只行屍,沙石渾水滾滾遠去的河道旁頗爲憐惜的搖着頭。
下一瞬,便已然不見了蹤跡。
寒羽閉上眼,放出了自己的感知力。
發現方圓一里內,都不見了這個人的氣息。
“奇怪,那人是誰?”
不禁皺了皺眉頭。
心中暗暗想着,倒也是沒有怎麼動彈。
就這麼蹲在樹梢上,右手裡攥着傘柄,傘骨則是撐在後背。
左手中握着那壺未喝完的酒。
時不時的品上一口消磨消磨時間。
足足一個雨夜。
第二天辰時才停。
當重新踩在這溼溼軟軟的山地的剎那,寒羽的腿蹲麻了。
抿着嘴,頗爲無奈的撐着一旁的樹幹。
靜靜的緩了一小會兒。
感覺好的差不多,也便沒有在這裡繼續逗留了。
辨認了一下方向,慢慢悠悠的走在溼潤的山林中。
看着左右散落一地的樹枝樹葉。倒是心裡頗爲有着一絲的蕭條。
被一場大雨沖刷過後,這滿目支零破碎的景象。
像極了寒羽如今所在的世間。
受不得風吹雨打,脆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