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隔離。江天(二)

日子過得倒也安生,這許多時候常聽各地的民生提起一樁趣事。據說是朝官要求爲即將桃李年華的旭升公主擇親,聖上尤爲愛重的子女必需慎之又慎,不斷送出示例合選駙馬,一連多日未收道回聖,朝官繼續連奏,接連多日總有起色。聖上耐煩拒不予回附,朝官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送出望聖,結果不同而知。多多少少爲民生茶後閒時消遣的趣味,本朝民風開闊,民生可隨意閒聊天家趣聞,此後成了民間時不時演繹而來的一種戲曲,畫本。

近幾個月突然廣川奏言,從出世後一路行程時常聽的,起初斷斷續續傳出流言蜚語,到最後奠定了蓋章。直至上月聖上予答:旭升是朕最爲愛重的女兒,自然能有好親事,各位愛卿的心領了,奈何身殘病弱,以藥吊命,不願連累清俊才年。朝官歇停了言奏請申的語伐,公主親事就此不再被提及。

爲這公主頗感慶幸,癆體不用被強制或婉約安排不傾慕的婚親,享着皇家女受天下供奉的財祿。

靜坐躺在牀上,食嚼可口不膩的菇闌餅,尋思往後的路該如何去走。深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即使萬事俱備仍要小心翼翼,備負着始料不及的變化帶來的生死危害,畢竟這樣特殊的身份本就存在莫大的潛在陰害,連定居一方普通做生意尋一門活計的能力都沒有,何談去暢想未來無限寄望的美好,沒有任何大或小的望,只有一個字——活。

存於這間小小的一方田地,只要能活着不是問題。

阿爹在時有人問過,爲什麼不去其他國家生活,天大地大哪裡不是去處,倒不用畏畏縮縮妻兒老小居於此地不見天日的埋藏。

阿爹只是一笑,不是不願去,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即使去了別地,他們仍會找到我們,凡事同我們接觸過的都會有危險,而且……她會想念,即使爲了活命可以離開這裡,她也不願,這是她家。

後來那人不再問話,搖頭離開。

阿爹說話時我正蹲在牆壁一角,尚不懂此爲何意,更不明白阿爹口中的“躲”爲何說得如此蒼涼凝重,他的神態很顯然不願離開這裡,即使他口中會存在真的極爲嚴重的情勢,爲了阿孃爲了如今暫且安穩的家,願意留下。

家中原本一派和諧共睦,家中唯一的子嗣爲父母萬寵,好日子終究留不完美,一日官兵圍剿,我們父母子三人受牽連從此踏上不歸路,昔去不返,過去的一切再與我們毫無瓜葛,斬斷念想,只爲活命,顛沛流離各處行生,成了家的一種習慣。於此中漸漸明瞭爹孃後世言說的話,成了心頭的刺,從不想,這樣的蒼天禍事竟到了我家頭上,一下成長,明白諸多無可奈何卻不能不爲。

雪漫城算是最安心的地域,過去同阿孃在這逗留過好長一段時間,那時我已快成人,阿孃依舊貌美。我不是個好兒子,做不了幾十孝,存不了一顆真摯的心,長大之初尚能理解爹孃的苦,如今變化促不及睱,所失諸多,得不到好的因果。

思慮重多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了習以爲常,成了不得不做的事。離開雪漫城很快到達第三個鎮子,雲錦鎮。位於山陡小城博寧城一邊,地勢不大,路行都有顛峭,不便於馬車行駛,人形上路都有摔倒的風險,是沒有真的開墾過一般人不敢來,來前打聽過,近期有山匪路過,多是從鄰山來,因沒有生意打劫搬遷於此改行行山商,供給路人行山的棲息地酬勞做事,成了一片不收取護費用的安保處。

突然的改變主意去了那座雲錦山,可巧有眼尖的山商看到極爲輕車熟路問我情況收取銅版領去空無人的寨房,安頓將好,送來茶水吃食。

看了四周,雙手撫過,警心探索。一間採光頗好石磚精漆的寨房,一扇用黃漆將染竹簾的大窗戶,一張仔細刷洗良好日曬過的牀基,一張綿軟頗爲厚實的大棉絮,一張嶄新干潔的單子,一張秋實用益的被褥,一張勁耐樸素的被套。很顯然,這山商極爲講究,用品飲食均乾淨實在。

不是沒見過講究的匪子,都沒這的匪子這麼細緻,剛纔應候我的小匪子光看衣着就已整潔舒心,這與我比起來倒是自慚形愧。

天色降得不慢,外頭吵吵鬧鬧,着實靜不下心,聽聲像是熱鬧的宴火。穿好外衫,將寨房的防盜外鎖釦上,走出去的路是平滑修整過的土路,蓋上一塊塊切割過的黑色石板,夜裡漆黑,月色照地,沒有燭火點燃到底並不能看清,摸上去像是去年出土的新石,是有一定價值。來時就聽小匪子說,這是去年年初來這開採探路時發現的新石,面質亮人,平穩有份,色彩暗亮,頭子說很有商材價值,聯合一衆兄弟開採,最終堆成一座小山,一半售賣,一半鋪路。

沿路走着,有點感覺。許是欣賞新石在昏暗中的美妙,走走停停,鑽模石磚的料理,得些感悟——好貨!

前方熊熊燃燒的火光吸引前去探賞,看着一羣匪子載歌載舞,無不歡唱跳躍。寨子倒不是複雜的地貌,似兩條蚯蚓彎曲身形,規整排列,所幸這方寨房看着不多,只有二十五個,是專供居所,另一方是匪子們的居所,兩方中間便是每時家宴慶典必不可少的大場面。

人多是注意熱鬧煉豔的場景,我注意的是那忽高忽低的火光,不知怎的想起幼時夢中一個令我驚駭的片段,那是一個極爲兇險的噩夢,一個女子化成火,一團巨火化成女子纖細漫步走來,手指分明,舞着指舞,我見過的街頭藝人裡就會這種指舞,柔荑有度,不緩不促,指尖蜿蜒婉轉如五條活動自如的蛆蛇,一種蛆與蛇的混合體。漸漸得漸漸得走近,就在那千鈞一髮之時阿孃叫醒,頓時淚雨流目,哭聲淅決。阿孃擁撫在懷,柔聲細言憫慰。那時爲了躲避,家中突起大火燒燬了所有物件,於烈火中阿孃冒死將尚在熟睡不見動靜救出,從此落下這樣的隱疾。現在倒是不怕。

注視半晌在大家未注意時離去,回去時望着月光,心中些許柔和,倒是喜歡這感覺,平撫心裡的傷痛,步伐不快不慢,一路欣賞夜景,看着錯落有致的寨房,戶戶緊閉房門。

現在許我還在外頭吧,我這樣想着。見一服着稍鮮的姑娘匆忙走來,手裡拿着不知道何物,舉步緊促,要做什麼事。本不該在這時起什麼好奇,神步伐一樣緊腳委委跟上去,直到一棵佇立寨房之外的參差大樹下停走。姑娘攢起衣裙下襬團在胸前,慢而不緊地蹲下,下襬扣在褲緊裡,拿手裡的東西挖着樹土。口中哼哼“啦啦啦啦啦啦~”這是一種歌樂,聽着頗爲耳熟。

站了片刻,姑娘哼完半調曲,將手裡頭的東西扔進挖好的坑,迅速掩埋,平整填好,側頭看向正後方的我,因脖頸旋轉有限,只能看到一角,姑娘也沒整個頭看向我,拍了拍手裡不慎粘上的土漬,隨後正過頭用一種能發出微光亮暗的氣洗去挖土的鋤頭,擦拭乾淨,收回手中。

一切規整完畢,姑娘站起身將扣在褲緊裡的下襬疏解放開,每一寸每一尺撫摸平整,看到的是同樣的氣在運作,收理好一切。姑娘轉身正面看來。那股氣是見過的,阿孃使過,轉瞬即逝,沒有這姑娘的好。

姑娘笑眯眯問“好看嗎?”月光照着能看清一點,只是神態不能完全看懂,只能憑藉說話的語氣判斷。回道“姑娘是在藏事”這是肯定的語氣,在波瀾經離的平生中爲了善通人言畏語,練就一身察言時態的能力。

姑娘搖頭,點頭“是也不是,你知道嗎?”回道“不知道”姑娘道“不知道沒關係”隨後起步離開,不再上前跟着,這姑娘說話倒隱淖,身形嬌小,活脫脫像個豆蔻之年,走路時的模樣,隨心快意。

回到寨房,想着明日午時過後離開。翌日與往常有所不同,睡得沉些,許是昨夜的後遺症,夢中的情景令我發怵,阿孃過世後,歷經三年又一次夢視,這一次帶來的影響只是睡得久些,醒時已經過了早食,應候的小匪子因睡着送來早食端走,他再來看時送來新鮮熱乎重新做過的早食說了晚給的原因。

離開後本理所當然與這的人分離,昨夜那位小姑娘的出現有些茫然,沒有細究,只是阻止。她言辭懇切道“同你一起,我也是一樣的人”這話倒叫疑惑,木愣愣看她。姑娘笑了“唬你的,姑娘小玉”仍是茫然,姑娘拽着胳膊就走不給再絲毫猶豫。

此時看她真真知道世界上總有好皮相是多需要好投胎的事,細弱凝膚,柔滑嫩軟,骨間正壯,拽着胳膊的手指沒有羊羔玉的鮮明,有朵瓣的青蔥輕盈,骨指分明,飄散厚重不雜亂的墨發隱隱透出一絲絲春櫻花的香氣,穿的是昨夜稍鮮現下看出來的淺色墨藍裙衫,後位叫眼前一亮,剛纔看她的正容,說不出的細緻柔悅。話說不出口只覺得見過的姑娘都沒她好看,阿孃與她相比,是須眉的英氣,蓬勃的朝適。

被她這麼牽引,倒是有些接受跟隨,無處可去,只能依附他人行路,到哪都是去處。這麼好看的姑娘,被很多心懷叵測的人覬覦是常有,酸了酸鼻頭,不嫉不妒。小玉……人如其名。

小玉和阿孃的行事有點相似,這成了生活的一點樂趣,兩人行路賣藝不待起色只有點錢財悄然離開,竟有點喜歡這樣的生活,早年的成熟足以肩負自身的重擔,然而遠非自己想象這麼簡單,一時間變化莫測造就一身本領。實際上我並不喜歡這樣躲藏無可安定,不是生所迫,而是不得不這麼做。正如曾經阿孃所說“阿央想要的,是將來能和喜歡的姑娘一起成長,生兒育女,教書育人的日子吧!”我十分鄭重得點頭,這的確是心中所想。

看着小玉日復一日的俊美,頗有些不自在,一個人的容貌怎會如此輕易得變化,這委實是說不清的,卻看着她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覺得這樣的小玉看看就好,不必放心上。後來小玉的容貌完全煥然一新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發現小玉的不同常人之處,心裡頭有所起疑,便會想起曾經的一點一滴,從初見那時就不太一樣,說不出來的感覺,憋的難受,又無處傾訴發泄,只得苦悶悶着自娛自樂不再理會小玉。

似乎從未發現異樣,沒有注意到,總覺得小玉看到什麼卻沒有說,也沒有主動去問,兩人就和陌生人一樣得相處,沒有共同愉悅的話題,卻被不同的地方深深吸引,小玉這樣的魔力對誰都有嗎?我這樣問自己,得不到答案。

這是個問題,卻又不是,在她身上彷彿找不到一絲錯處,關注她太多以至於行程忘盡,她太吸引人了。茫混中竟夢到以前,尚是童稚,會說話,會走路,會飲食,不再被抱着,爹孃仁愛眉目。

合目歇下,感受夜高風撫的美妙,脣瓣微微上呈,隻手探住那渾圓的月滿,頗有些奇,明明不是月圓,神一般圓得照心脾。

小玉的咀嚼聲拉回現實,失聲啞笑,默不話語,享受眼前的一目,小玉看愣了,久而朝一笑,回予她一個同樣的笑,意味不明。有些明白這樣的場景大概是一直以來最期盼的,無憂無慮,看着喜歡的人在這裡笑啊,吃啊。只是這份喜歡卻不是想象的樣子,平穩心和,耐尋味。

此時未想別的,有些貪戀這樣的美好,卻忘了身處危險中,怎麼能如此放鬆懈怠。脣角的食漬忍不住想去擦乾,卻沒有這麼做,男女有別,一個弱冠的男子怎麼能對一個豆蔻的姑娘做這種親密,本伸出的手黯然收回。

小玉頗有興趣看來,未有說任何的話,只是笑,有點毛慫,看得發癡。從離開小玉未說過一句話,除了笑還是笑,聽不到當初軟糯可甜的聲斷,倒是有些忘,想着引她多說些話總有心無力,好像爲她左右,束手無策。

半個月時間,陪伴過了於春江,藍鎮,樑王城,明海江,逐月城。行路倒是快了不少,似乎忘卻了那樣不快的緊繃感,隨時被發現被絞殺的危機,好像在她的保護下,安然度過一切危險的羽翼。結伴而行,話語不多,總是舒心。

這一刻分外憊懶,似忘記了正處於最危險的時期

多少旁人看到時,總會笑道“夫妻倒是夫唱婦隨,不不不,是婦唱夫隨,像得很,妙得很!”這些戲笑的話語,成了心中片刻的愉悅,但是與小玉終究有別,解釋過“怎會是夫妻,配不上的”小玉不樂意,也沒否認。頗有些意外。小玉道“我們是朋友,不說外話”我道“終究是陌人,不一樣的”

後來很長時間,小玉都未搭理,好似忘了,心頭落然,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男女有別,他人誤會終不是好事,雖心裡頭很樂呵。

跨過山海萬里,仿似找不到這樣的肆意快活,充斥着無憂無慮,明媚笑顏,壓抑太久,心頭乘積,無一點舒展之感。兩人並肩而行走了許久,成了一種默契,卻隔着明魅的疏離,頗不自在。

小玉喜歡吃梨糖膏,掏出兩個銅版買了一個,伸過手拿着新鮮的梨糖膏,沒有接受,憋一眼。不忍笑了,接湊過去給她,倒是接受了。賭氣“爲什麼說我們不是夫妻,你不是很開心嗎?”再笑“你是姑娘,我是男子,不一樣,我們不是夫妻,卻成了夫妻,你這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小玉意味不明看,沒再解釋,拉着袖擺走了。

小玉手裡揣着什麼,不知道,總覺得好似瞞着,對她的在意好像成了習慣,卻不是。看出心思,並未戳破。沒有心情想別的,只這一刻邪惡想據爲己有,不爲他人所知,這一瞬間的想成了最可恥的地方,被遺忘卻被永遠記的。

一直以來小玉都是依賴的人,一段時間成了唯一的快樂,好似有她什麼都不會怕,什麼都不會存在,只是感情終究不是如此。

一直清醒着,冷靜,她不論是誰,都不是該求的,一時間所有的美好從這一次化爲灰燼,卻同煙火一樣爛漫綻放,又絢麗芳下。遙不可及,是遙不可及,是心頭所求,是非所求。

明白這樣一句話“是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想放下,放不下,想不放下,放不下,是你心裡的累贅,牽絆,滾涌,波濤,焦躁不安,千絲萬愁,波濤淋漓,來不及觸摸就已消失”

內心狂笑,是否是個僞君子,控制不住時真的想剁了,又捨不得。惆悵滿目。

小玉醒來時應該不在了,去找真正該找的地方,成就想要的一切,美好太多,幻想太多,成了所有的錯誤,終歸空妄夢談。走了很長的地方,很遠的時間。淡忘,冷漠,沉靜,疏離,席捲而來,這是一個劫,躲不開的劫。

不是時候卻想得起來,阿爹說過“人的慾望不是一座大山,而是心裡頭越發的膨脹,是任何人都沒有的愉快,一絲一毫都成了奢望,一時難以消磨,難以透徹,生活的地方,無時無刻不影響,生活的人不是負累,枷鎖,是期許,永遠無法理解,若明白,未必能成事,若不明白,成不了偉大高尚的領袖者,反而成了負累。”

阿爹的話,總是那麼深刻永恆得提醒,卻總容易永遠的忘懷,當最重要的時刻,將它想起。忘了這些,成就不了,不忘卻能成就,心裡的不是牽絆,而是積牢,永遠的凝固,牢還是勞,永遠的滲透。

有了整整半年,二年立秋,終至要來到的地方——叱霓宮,進去時,不曾想過,這會是另一層的牽涯,卻是想也不敢想的美好,牢記,懷衷,祝願。叱霓宮的領頭人物不能及時到場,能爲引路的是相貌容佳的弟女,她叫霓清。

在這擁有獨一無二的房舍,享受享受不來的待遇,不必擁有不需做的義務,卻有一點不能捨棄:我是前任宮長獨生子,是叱霓宮新任宮長,所作所爲皆是象徵,不得一絲鬆懈。銘記於心,是一輩子不能忘記。

迎接而來,宮人的萬呼奔騰,沒有副宮長的見證,坐上這樣一個泰山顛至,這又一次是責任,以後人生都不可推卸。成不了萬衆矚目,就做行雲中的一朵普通而破碎細弱的雲色。

初入叱霓宮,沒感覺多大,只看到幾處不錯清雅的光景,視覺很好,能看到周圍的房舍,對於我來說……目前所看到的,算是大的,與過去冒險過跑去門派玩耍時見到的,不一樣,這裡屋舍建造方式沒有章法,左一個右一個,前一個後一個,東西南北各一個,沒有秩序的排列,不僅視野不好,還擋光,從外面來看,看不到好的風景,零散各落,一個房舍單獨一位,大單間佔兩個地,小單間佔一個地,中間隔距等於一條寬敞的街道,周邊有各處庭院包圍,最大距離的走道不超過一條算是寬敞的人走道,整體看來,心裡很不舒服

屋舍也沒有精緻漂亮,所有的裝飾用於花園的巧設,景物,顏色也都各有不同,似是根據人爲喜好而定,有的金光燦爛,有的簡單奢華,有的優雅華貴,有的低調簡譜,有的五彩斑斕……

霓清對這些建造裝飾,擺放進行解說“叱霓宮與其他門派不同,不會循規蹈矩按照常理的建造來,因爲凌鼎川位置處於並不開明的地方,所以建設的屋子都是取決於人,有馨香和靈氣鎮守於此,宮長看到的這些不過爾爾,叱霓宮比你想象大許多,比你看到大許多”

來日方長,總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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