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弦之樂

自從幾年前,我生命中最愛的兩個人出現,曾經孤寂的我感受到無盡的關懷。

雅兒姐姐和父皇心中曾經的隔閡逐漸消散了。父皇給姐姐另造了一座寢宮,就建在幻雲宮的西南角。幾年來,父皇在閒暇時便會和姐姐一塊兒來到竹苑和我促膝談心。

闋羽一直留在竹苑中照顧着我的生活起居,自從那次在望星臺我和她許願將祝福送給逝去的親人時,我便認定了她是我一生所愛的女子。那晚在望星臺對天空許願時,我期望母后能夠聽到我的訴說保佑我可以和闋羽一世不離。我並沒有告訴她我的想法只是心裡默默的愛着她。

今天是寒月姐出嫁的日子。回想起那年在正雲殿時還和寒月姐打趣她什麼時候會嫁人,如今她就要離宮了我感覺時光真是過的很快。寒月姐的夫君是鎮守隱雲城的霽雲騎將軍。我和闋羽來到寒月姐的寢宮時她正在妝臺前,侍婢們爲她裝扮着。寒月姐的母親慶妃娘娘給她梳理着髮髻,眼中流露出依依不捨的心情。

“慶妃娘娘,問兒給您請安,今天我和闋羽是來送寒月姐出嫁的。”

“是問兒來了,不用多禮。”慶妃娘娘揮揮手叫我過去。

“寒月姐,你今天好美啊!”我看着姐姐穿在身上硃紅色的繡着斑斕綵鳳的嫁衣,頭上戴着嵌滿了珍珠的鳳冠。妝容暈散着粉蓮般的光彩。

“是啊,公主確實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闋羽看着寒月姐美麗的裝扮,應和着我剛纔發出的讚歎。

“問兒,闋羽,謝謝你們的誇讚。人們說即將成婚的新娘是天下最美的人,今天我找到自己未來攜手一生的人我覺得很高興。唯一有點不捨的就是父皇和母親的關愛。”寒月姐握住正在爲她梳理髮髻的母親的手說。

“月兒,母親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感到很欣慰,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說那些有些傷感的話了,你以後想母親和父皇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啊。”慶妃娘娘轉過頭偷偷擦拭掉眼角溢出的淚水。

“吉時到,恭請寒月公主上轎。”一個宮人在殿外喊道。

喜慶的鑼鼓聲吹打起來,我和闋羽送寒月姐上了轎,在路過正雲殿時父皇在殿外等候着目送着轎子離開了雲宮。我從父皇的神情裡感到他從未表露的不捨。

“父皇,兒臣想請求父皇允許我和闋羽到宮外去送送寒月姐。”我對父皇說。

“你要去宮外?可是你行動不便,爲父怎麼放心讓你出宮”父皇說。

“沒事的,父皇。有闋羽陪着我不會有問題的。”

“那爲父派一對兵士到宮外保護你吧。”

“不用了,父皇我不會離宮太遠,我會身着便裝出行不會出危險的,您放心吧。”

“那好吧,不過未時之前你一定要回宮。”父皇心中還有些顧慮的答應了我。

我和闋羽走在隱雲城民間的路道上,自從我出生後這還是第一次離開雲宮。對於民間的市井繁華我只是從出外辦貨的宮人口中聽到過,此刻,遊走鬧市之中我感到處處新奇。林立的酒肆中翻轉的幡旗迎來送往着一個個達官顯貴,大街小巷外販夫走卒叫賣着,爭吵着爲了幾個銅板而精打細算着。路上除了一些好奇的目光在擦肩而過時打量一下坐在輦椅上的我,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把我當做一個衣冠齊整的富家子弟。在路邊一個賣首飾的小攤前我讓闋羽停下了腳步。我隨手拿起了一支很吸引我的玉簪子問攤販價錢。

“公子,您真有眼光,這支玉簪是我這個攤上最漂亮的。把它送給您的妻子一定會很相配的。”攤販看着闋羽說。

“這是我家公子,我只是一個丫鬟。你不要亂說。”闋羽羞澀的

解釋道。

那個攤販尷尬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很喜歡妻子這個稱呼,老闆你的玉簪我買下了。”我掏出錢交給了老闆。

“闋羽,我幫你把玉簪插上。”我說着把玉簪插入她的髮髻之間。

“公子,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闋羽的手準備摘下玉簪。

“你放心的收下吧,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戴在你的頭上才能體現出它的美麗,假如有一天真像這位攤主說的你做了我的妻子,我還會送你一生一世作爲禮物。”我握住闋羽準備拔下玉簪的手說。

“是啊,是啊。姑娘不要辜負了公子對你的一番情意。”那個攤販接着我的話說道。

闋羽羞澀的點點頭回應了我。

喧鬧的人羣熙熙攘攘的朝街市的盡頭走去。我和闋羽好奇的跟了過去。推開圍觀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在一座白玉石堆砌的圓臺上一個身穿一襲白衣,長髮及肩飛舞,散發着英氣的俊朗臉龐的公子端坐在中央。只見他從身後的行囊裡拿出了一架閃爍着光芒的古琴。我看到那座琴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鳳圖案,那一根根琴絃散發着琉璃般的光線,從這座琴的做工便可以看出它的身價和所承載的歲月。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噓,不要說話了。”我身後的兩個平民互相說道。

那個公子雙手放到了琴絃之上,指尖撥弄着演奏起了樂曲。我聽到了我從未聽過的音樂,那首樂曲猶如攝魂般的激盪着我的心靈。從樂曲的意境中我感覺到即便是母后的幻音琴也無法彈出這樣的夢幻之音。我恍惚遊離於現實和離幻之境,一幕幕的回憶遊蕩於我的周圍。漫長的歲月被壓縮成身後的一個光點,無力的我奮力擺脫那種過往的糾纏,當我從夢境之中醒來眼角卻只有一絲淚滴。

我忘情的鼓起了掌,爲這首瞬間感動了我的樂曲喝彩。破空的樂曲夾雜了我的掌聲瞬間停頓了下來,一羣平民的目光從攝魂之樂中甦醒過來看向了我。琴音的盡頭那個白衣公子也把目光投向了我。

“在下名叫離弦,敢問這位公子可是皇室中人。”那個白衣公子走到我面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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