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對眼前的沉沙,我們的心情不是簡單的絕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兩天前被音魄重創的我們現在已經衰弱不堪,現在僅剩下我和名先生可以與葉軻拼死一搏了。回頭看到熍炎和蓉姑娘眉間窘蹙的神情,他們的想法與我一樣不言自明。葉軻嘴角浮現的笑容格外輕蔑,似乎在嘲笑我們這些殘兵敗將,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殺死我們。我終於明白那晚名先生所說的沉沙不會放棄鎖定的目標,然而音魄卻沒有當場殺死我們的原因。對於消滅一個對手來說沒有什麼比先摧毀他們生存的信念更加容易的,我彷彿聽到了葉軻輕蔑的笑容背後對我們說的話“你們,受死吧!”
“小軻,過去的恩怨應該在你我之間了結,與他們無關。”名先生的話是想讓葉軻放我們離開。
“哼,師哥,你還是一點都不瞭解我。我曾說過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對於他們的生死我根本不屑一顧。只不過,我和一個人達成了一樁交易,所以,他們在我的眼裡不過是可以換取同等籌碼的貨物。”葉軻用諷刺的語氣回答,而其中蘊含着另一個意思是你有什麼能力要求我答應。
“名先生,你不必爲了我們的生死去央求於他。如果今天我們死在這裡,也只能說是命中註定,沒什麼好害怕的。”我走到名先生身邊對他說。
“不錯,你不愧爲一個太子,臨危不亂,處變不驚。難怪季匡費盡心力的想要抓到你,你的確可以說是一個頗具威脅的人。”葉軻聽到我和名先生的對話後,用審慎的眼光看着我說。
“季匡?果然是滅麟國的陰謀。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我心中很不解,聽說葉軻所在的黎國正是滅亡在滅麟國的鐵蹄下,而此刻他卻是在爲滅麟國賣命。
“一個足以買下你們所有人的命的條件。而至於名仲的命,即使沒有任何好處我也不會放過。”
“既然如此,那動手吧!”名先生從劍鞘中拔出了天虹劍指向了眼前的
葉軻。
看到名先生拔出劍後,原先在桅杆上袖手旁觀的白羽也飛落下來,從他飄逸靈動的身法來看他的輕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比起曾經讓我望聞驚歎的離弦不知高了多少倍。或許是由於他擁有天下男子中絕美的容貌,傲視一切的眼神中透露着冷漠的淡然。而妖媚的姬月舞也早已拔出了纏在腰間的狼羽鞭,整個鞭身上密佈着如狼牙般鋒利的尖刃,在地面劃過時發出了銳利又刺耳的聲響,這樣的利器如果碰到人的身上必將是皮開肉綻。在雀皇和狼女做出準備出手的動作時,我急促跳動的心臟使我無比的擔憂,如果他們三個人同時出手,我和名先生是絕對沒有任何的勝算。
“你們退下,我要親手了結了名仲。”葉軻阻止了白羽和姬月舞的出手,隻身上前然後拔出了玄尺劍。
天虹和玄尺的交鋒激盪起無形的殺氣,這兩柄絕世罕見的劍刃還未出手便已讓人膽寒了。我站在名先生的身後,感覺到了地面和空氣中的微微顫動。我知道名先生和葉軻已經在調動自己的內力了,此時,名先生背在身後的左手對我做出了一個手勢,而我在一瞬間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名先生突然出手,聚集了強大內力的天虹與玄尺的碰撞,瞬間震開了周圍狂風席捲的沙礫。在葉軻全力進攻名先生的時候,我把握住了最佳的時機,雙手同時發出了強大的氣刃向葉軻筆直的飛射過去。這時,名先生翻越過了葉軻的頭頂,氣刃已經逼近了他的咽喉,來不及躲閃的他用玄尺劍硬接了一招我的氣刃。氣刃的威力讓他向後倒退了兩丈的距離,而他的嘴角也滲出了血液。
剛纔名先生對我做出的手勢正是我聚集氣刃時的姿勢,我知道他一定是想我找準時機出手。這時,名先生已經救出了被捆綁在桅杆下的馨兒,當解開了馨兒口中綁住的布條後,她哭泣着撲到了名先生的懷中叫了一聲“名大叔。”
“馨兒,不要害怕,站到大叔的身後來。”
當馨兒站到名先生的身後時,突然聽到了“啊……”的一聲。我驚訝的看過去,毫無防備的名先生被一把匕首刺穿了腰間,而握着那把匕首的居然是馨兒。只見馨兒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弱小的身軀突然膨大了起來,本來清晰的面容漸漸模糊成了霧靄後的輪廓。當他褪去我眼中馨兒的形象時,我終於明白他就是無影。那個曾經用同樣的方法欺騙過我們一次的殺手。
“你不是馨兒?你是……”躲過了致命殺機的名先生揮舞着天虹劍向無影刺去。
此時,葉軻突然出手,玄尺抵擋住了逐漸逼近無影的天虹。然後對名先生說“這個人是我的手下,從一開始他的所有行動都是我的授命。”
“我以爲今日一戰,只是你和我之間的決鬥。”
“師哥,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迂腐不化。當年如果不是師傅偏心,以我的資質又豈會落得今天這步境地。所以我們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倒下。”
十二年前……
少年的名仲,少年的葉軻,懷着不同的目標和同樣的信念拜入了天玄劍派門下。自此,一場種在他們兩人心中的決鬥就此開始。
“仲兒,你過來。”
“是,師傅。”
“仲兒,他叫做葉軻。從今天開始拜入爲師的門下,也就是你的師弟了,同時,也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爲師將分別傳授你們天縱與玄橫兩種絕技,你們要用心修習。三年後的決鬥將決定你們中間誰更有資格繼承幽谷。”
“是,師傅,徒兒一定用心修習。”名仲和葉軻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名仲看着眼前的葉軻,他的眼神邪氣而詭異,感覺有種捉摸不定的氣息。而葉軻心中似乎只把名仲當作了必須要戰勝的對手。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彷彿就充滿了凝固的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