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在楚雲揚飛離地面十餘丈高的時候,媚兒猛然躍起,一條狐尾閃電射出,卷在楚雲揚的腰上,而另外八條狐尾,也沒有閒着,依然攻擊着蕭天行等人,粗細不一的狐尾,陡然之間變得更細,猶如絲線一般,雖然很細,卻是很結實,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楚雲揚的身形漸漸變小,媚兒終於停止攻擊,向空中一竄,便來到楚雲揚身邊,它依然用一條狐尾纏在楚雲揚身上,美麗的眼睛,卻依舊盯着下方,絲毫也沒有放鬆。

驅動全身真氣,楚雲揚朝遠處飛去,斜下方傳來齊聲怒吼,蕭天行等人一起御劍追來。

楚雲揚一聲冷笑,抖手放出一柄飛劍,直奔蕭天行,而媚兒也不客氣,八條狐尾化爲八根銀絲,奔向另外四人。

蕭天行五人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楚雲揚放棄那柄飛劍,轉而全力朝前飛行,而媚兒的狐尾自然更是收放自如,利用這難得的寶貴時間,楚雲揚又飛出去很遠,很快便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之中。

“追!”蕭天行怒吼一聲,再一次飛空而去。

林秋等人也緊隨其後,紛紛朝楚雲揚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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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孫婷婷家中。

就在蕭天行等人離去大約一刻鐘之後,幾人落回院子,而後飛快來到廂房,這幾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楚雲揚和孫婷婷,還有尚在昏迷中的海棠。

“師傅,我們怎麼又回來了?”孫婷婷不解的問道。

“我的功力不如蕭天行,而且還要帶着你和你母親,如果我們一直往前走,蕭天行他們還是會追上我們的,所以,我們不如不走,我想,蕭天行怎麼也想不到我們還會回來這個地方。”楚雲揚飛快解釋道。

“師傅,那,那你快看看我娘,好嗎?我娘到底怎麼了?”孫婷婷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楚雲揚說道。

楚雲揚點點頭,察看了一下海棠的情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將手掌貼在海棠後背,一股真氣送入她的體內。

海棠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睜開了眼睛。

“婷婷,你有什麼話,就快和你娘說吧!”楚雲揚輕輕嘆息一聲,收回手掌,轉身走了出去,“我去隔壁房間,有事你就喊我。”

楚雲揚帶着媚兒來到隔壁廂房,此時,他也想和媚兒好好的談談。

“媚兒,你怎麼突然長出第九條狐尾了?”楚雲揚有點想不明白。

“我本來就是九尾天狐,當我長出第九條狐尾時,便是我真正成爲九尾天狐的時候,也是我成爲一品仙寵的時刻。”媚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你是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品仙寵了?可是,你成爲二品仙寵也才幾年的時間,怎麼會這麼快就成爲一品仙寵呢?”楚雲揚還是有點迷惑不解。

“因爲這幾年,有人幫我。”媚兒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出答案。

“誰幫你?”楚雲揚一驚,連忙問道。

“她不讓我告訴你。”媚兒搖搖它美麗的小腦袋,“你也別問了,我不會說的,我很累,我要休息一會。”

也不等楚雲揚再追問下去,媚兒便跳到他肩膀上,閉着眼睛,趴了下來,看它樣子,似乎就這麼一瞬間,它就睡着了一般。

楚雲揚沒有再問,心裡卻不自覺的冒出一個名字,除了她,還有誰能幫助媚兒呢?也只有她,和媚兒接觸的時間比較多一點。

只是,真是她嗎?如果真是她,那她的秘密,也太多了一點吧?

“師傅,師傅……”孫婷婷突然嘶聲大喊。

楚雲揚連忙閃身出門,來到隔壁房間,卻發現孫婷婷正抱着海棠,一邊流淚一邊大喊着:“師傅,你快來看,我娘,我娘……”

楚雲揚心裡一嘆,來到海棠身後,再次將掌心貼在她背上,勉強送過去一縷真氣,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海棠,又勉強睜開了眼睛。

“楚雲揚,我,我問你一件事。”海棠微微喘息着說道。

“海棠姑娘有話請說。”楚雲揚連忙說道。

“我夫君是死在你手上的,是你讓婷婷沒有了父親,而現在,婷婷也將失去我這個母親,你,你是不是應該負責?”海棠的聲音越來越小。

“娘,別這樣,師傅,師傅對我很好的,而且,而且今天要不是師傅,我,我恐怕要落在易天生那個手裡了,到時候,女兒恐怕真是生不如死。”孫婷婷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道。

“海棠姑娘,噢,不,公孫夫人,公孫杰確實可以說是死在我的手上,這一點,我承認。”楚雲揚微微點頭,這是事實,他不想否認。

“我,我就要死了,我,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婷婷,楚雲揚,你,你殺了我的夫君,那麼,你,你就得負責,照顧,照顧我們的女兒,以後,婷婷,就,就交給你……”海棠的聲音越來越小,話還沒全部說完,卻已經了無聲息。

“娘,娘!”孫婷婷哭喊道。

“公孫夫人!”楚雲揚也叫了一聲,試圖再次輸一點真氣進入她的體內,卻發現已經無法辦到。

海棠死了,這個昔日的京都名伶,公孫杰秘密的情人,就這樣,死了,對這個女人,他了解並不多,和她也不熟,但此刻,他心裡,依然隱約有點悲慼的感覺,或許,是因爲海棠是孫婷婷的母親吧!

“師傅……”孫婷婷雙眼淚流,突然,她撲進楚雲揚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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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了海棠,楚雲揚便帶着孫婷婷離開了京都。

海棠就被埋在她家的院子裡,據孫婷婷說,海棠很喜歡這個家,她不想離開這裡,所以,她死後,埋在這裡,也符合海棠的意願。

孫婷婷遠比楚雲揚想像中的堅強,遭遇如此大變,她在楚雲揚懷中大哭一場之後便基本平靜了下來,而離開京都,也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因爲她知道,她和楚雲揚目前還處於危險的境地。

楚雲揚回家了一趟,不過是偷偷回去的,父母都老了許多,而他的兒子,卻是活潑可愛,當然,他的父母和他兒子,都不知道他曾經回來過。

因爲擔心蕭天行等人在路上攔截,楚雲揚繞了很大一個彎,才從京都回到無極門,這也導致他在路上足足花了兩天兩夜,而當他回到無極門的時候,齊天門和無極門之間的比試,已經結束。

不過,結果卻讓楚雲揚感覺有些意外,齊天門贏得了這場比試,原來,韓吟雪和楚鳳兒出場都沒有和青璇對上陣,而當無極門派出青璇的時候,齊天門卻是由顧無雙迎敵,顧無雙輸了這一場,但在第四場,雲筱筱這小丫頭卻又贏了,這一次,她倒不是把別人騙下臺的,而是依靠真正的實力,對手和她一樣,也是四品真人。

這場比試結束之後,北仙門和天行門都顯得很不服氣,林秋和蕭天行等人已經提前回到無極門,他們似乎絲毫也不擔心楚雲揚將他們和易天生勾結的事情說出去,而此時,他們更是冷言冷語的,說青璇是故意放水,故意讓齊天門贏這一場。

楚雲揚此刻最關心的卻不是這裡的勝負,而是如何對付蕭天行。

他不是沒想過將蕭天行的真正面目公諸於世,只是,他也知道,他無憑無據的,就這麼說出來沒什麼用,天行門的實力仍然在那裡,就算蕭天行今時今日的地位大不如前,也沒多少人會徹底和蕭天行翻臉,到時候,大部分人恐怕依然是坐山觀虎鬥。

因此,楚雲揚決定,這件事他還是要靠自己來解決,修仙界從來沒有所謂的公正,公正只能靠實力來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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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楚雲揚將齊天門所有來參加修仙大會的弟子聚集在了一起,原來一共有十三人,但現在凝月離去,郭曉嵐身亡,葉雲楓也是下落不明,十三個人,變成了十個。

問情峰四人、神女峰五人,而斷劍峰,則只剩下葉雲楓的弟子,江玉恆。

十個人,八女兩男,多少有點陰盛陽衰的感覺,而江玉恆進屋之後,就一直低着頭,似乎不敢看楚雲揚。

“雲揚,你讓大家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顧無雙開口問道。

“我和婷婷去京都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蕭天行和易天生、紫魅已經勾結在一起,而林秋和李天傲也是一樣,他們目前都很想除掉我,因爲我的關係,你們可能都有危險,所以,我來和大家商量一下對策。”楚雲揚緩緩的說道。

“早就覺得這幾個人不是好東西!”韓吟雪嘟囔了一句。

“把他們都殺掉就是了。”楚鳳兒輕描淡寫的說道。

“鳳兒姐姐,殺人好像不大好耶!”雲筱筱眼珠骨碌碌一轉,“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好像打不過他們,想殺也殺不了哦!”

“雲揚,我看我們必須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而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單靠我們的能力,暫時還做不到,我想,我們應該聯合其他門派,一起來對付蕭天行和易天生。”顧無雙想了想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吟雪,你去找你叔叔,和他約個地方,我要和他見一面。”楚雲揚飛快的說道:“鳳兒,你負責保護這裡所有人,從現在開始,你們都不要回自己房間,住在一起,每天晚上打坐休息,輪流派人守夜。”

“雲揚哥哥,那你呢?”韓吟雪問道。

“我去找青璇和丁門主,還有天機門的藍瀾姑娘,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公然向蕭天行宣戰!”楚雲揚聲音堅決的說道。

他不想一直被動迎敵,這一次,他要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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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此事?”葛雲翔驚得差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雖然楚雲揚不是次說蕭天行和易天生勾結,但這一次,楚雲揚詳細說出他親身經歷的事情,還是讓他倍感震驚。

“葛門主,我相信楚少俠不會撒謊,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如果不小心應對,恐怕我們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丁不二沉聲說道。

“我也相信楚少俠,雖然我天機門實力有限,但我天機門會盡力支援楚少俠。”藍瀾鄭重的說道。

“師弟,這件事,確實是事實,蕭天行確實在幾年前,便已經和易天生勾結。”青璇最後也輕輕點頭說道。

“丁門主、楚少俠、藍姑娘,此事實在非同小可,如果我們相信楚少俠,那麼我們就勢必要討伐蕭天行,這一次的修仙大會,恐怕也會因此中斷,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葛雲翔思索片刻,而後開口說道。

“葛門主,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懇請葛門主早做決定。”楚雲揚誠懇的說道:“我還有點事,遲些時候,我再來拜訪。”

“葛門主,我們也先行告退。”丁不二和藍瀾也紛紛告退。

片刻之後,房中便已經只剩下青璇和葛雲翔兩人。

“你還想考慮什麼呢?”青璇語氣裡隱隱帶着一絲不悅。

“師姐,其實,我不需要再考慮什麼,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葛雲翔看着青璇,用異樣的語氣說道。

“我想,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問出來。”青璇淡淡的說道。

“不,我還是要問。”葛雲翔搖搖頭,“雖然我已經知道答案,但是,我還是希望師姐能親自告訴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問吧!”青璇語氣依然很平靜。

“師姐,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但是,我相信你知道,我一直深愛着你,可是,師姐,你愛我嗎?”葛雲翔盯着青璇,語速緩慢。

“不!”青璇毫不猶豫的說道,簡短堅決。

“那你,現在愛上楚雲揚了,是嗎?”葛雲翔苦澀一笑,他早已經知道是這個答案,但他還是想要親自問一次,他覺得只有說出來,纔不會讓自己心存遺憾。

“我不知道。”青璇遲疑了一會,輕輕搖頭,“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和雲揚之間,也是不可能的,我這一生,將註定是一個人。”

“師姐,或許你是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愛上了楚雲揚。”葛雲翔語氣裡充滿失落,“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很難過,但是,我也爲師姐高興,因爲,師姐終於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我說過,我和雲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將註定,孤獨一生。”青璇幽幽的說道。

“不,不會的,師姐,我會爲你祝福,我也相信,你和楚雲揚之間,將有一個很好的結局。”葛雲翔微微搖頭,“你信任楚雲揚,我信任師姐,所似,我也相信楚雲揚今晚所說的都是事實,我同意討伐蕭天行。”

“我替雲揚謝謝你。”青璇沉默片刻,輕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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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察看四處無人,韓楓才停住腳步,開口問道:“吟雪說,你找我?”

“韓前輩,我找你,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楚雲揚點點頭。

“其實,我也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只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韓楓微微沉吟一下說道。

“韓前輩有什麼事,儘管請問,你和師傅一直私交很好,何況,你還是吟雪的叔叔。”楚雲揚很客氣的說道。

“那一天,凝月真是中毒了嗎?”韓楓猶豫了一下問道。

“韓前輩,你真想知道事實嗎?”楚雲揚反問道。

“當然,雖然事實並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我還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韓楓點頭說道。

“韓前輩,我有個問題,想先問問你。”楚雲揚擡頭遙望着遠方,語氣似乎變得有些飄渺不定,“你是真的喜歡我師傅嗎?”

“這麼多年以來,凝月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女子,一直以來,我都希望和她共度日後漫長的修仙之路,更希望和她一起踏入仙界,做一對神仙眷侶。”韓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口說道,他語氣中的情感,任誰都能感覺出來。

“如果有人傷害師傅,你會怎麼做?”楚雲揚又問道。

“如果凝月真的受到傷害,我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韓楓雙眼射出兩道冷電,直插楚雲揚的心房,“我不管他是任何人!”

“如果這個人,是蕭天行呢?”楚雲揚淡淡一笑,“韓前輩,你還會說話算數嗎?”

“我說過,不論是誰,都不能傷害凝月。”韓楓語氣不變,“但是,你必須給我證據,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韓前輩,我會告訴你一件事,但是不是事實,就由你自己判斷,因爲,我無法給你證據。”楚雲揚緩緩說道:“現在,我也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那個問題,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師傅並沒有中毒,更沒有走火入魔,而是……”

楚雲揚故意停頓了一下,韓楓急不可耐的問道:“而是什麼?”

“而是,中了千女劫!”楚雲揚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千女劫?”韓楓像是被重錘在心房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面色瞬間蒼白,隨即,他用一種噴火般的眼神盯着楚雲揚,“你,你對凝月做了什麼?”

“韓前輩,我想告訴你,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比你更愛師傅,爲了她,這個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楚雲揚看着韓楓,絲毫也沒有退縮。

“凝月之所以離開,是因爲你,對不對?”韓楓英俊的臉龐此刻卻已經漲紅,他雙拳緊握,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師傅會回來的。”楚雲揚依然沒有正面回答韓楓的問題,“我現在並不想說這個問題,只是,韓前輩,你想知道,是誰給師傅下了千女劫的嗎?”

“是誰?”韓楓咬着牙蹦出了這兩個字。

“蕭天行。”楚雲揚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你,你有什麼證據?”韓楓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我說過,我沒有證據,信不信由你,前幾天蕭天行嫁禍給我時,你也在場,而就在三天前,在京都,蕭天行和易天生聯手試圖置我於死地,這都是我親身經歷。”楚雲揚聲音越說越大,“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師傅,我很快便會正式向蕭天行宣戰,至於韓前輩你何去何從,我想,你一定能夠作出正確的決定!”

不等韓楓說話,楚雲揚又說道:“韓前輩,我今天要說的就這麼多,告辭!”

楚雲揚轉身就走,而韓楓卻像是傻了一般,呆立在那裡,久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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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長白山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卻是暗潮涌動,一場大變,正在醞釀之中,而修仙界的格局,也即將發生劇變。

隨着葛雲翔的點頭,無極門、齊天門、天機門和飛仙門,這四大門派,已經達成共識,正式結成聯盟,雖然楚雲揚並不是這個聯盟裡修爲最高的人,但毫無疑問,他是這個聯盟裡最重要的人,因爲,他是聯繫這四大門派的唯一紐帶。

第二天上午,修仙大會第六天,和往常一樣,身爲修仙大會主持人,葛雲翔出現在試仙台上,只是,他的句話,便讓臺上臺下幾乎所有人大吃一驚。

“很遺憾的告訴各位同道,本屆修仙大會,因爲某個特殊的原因,將不再舉行!”

葛雲翔此話一出,一片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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