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雲仙沒想到一路上都對她沒好臉色看的石皓,也會出手相救。
至於紀悠,則是驚愕的,不敢相信只爲了一個女人,他們四人竟然會同時出手。
“紀雄!”歐陽熙是生氣的,怒火沖天。竟然敢動手想傷害他的女人。
“小的在,請堡主原諒小女無知,請堡主恕罪。”紀雄駭然地跪了下來,順手也拉了女兒一起跪下。
“爹!我只是教訓那個女人……”
“住口!”歐陽熙冷酷地喊,嚴峻犀利的眼神瞪着這對父女,“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女人?你憑的是什麼?你只是個奴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無情地教訓她,然後牽起雲仙的手,往“晨曦閣”――堡主專屬的落院走去,臨去前丟了句話給歐陽駿,“駿,你知道該怎麼做。”
歐陽駿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不禁可憐起仍跪在地上的父女兩人,尤其是紀悠。
“紀雄,你該知道堡裡的規矩吧!”他感嘆地說。
“是,奴才知道。”紀雄頹喪地低着頭。唉!他會被女兒給害死。
“堡主的命令,我不得不執行,你可怨我?”
“不敢,奴才願擔負此罪。”
“爹!我又沒錯,是那個女人……”紀悠仍驕蠻地大嚷。
“住口!你所謂的那個女人,是未來的堡主夫人,你一個低賤的奴才,承父蔭在莊裡不事生產、作威作福,你以爲堡裡都不知道嗎?”歐陽駿冷聲喝道,“若非念在紀總管份上,你能在鷹莊過着比一般富有人家的千金小姐還好的生活嗎?看來,你倒以爲你真是小姐了,忘了自己只是個奴才,竟敢在企圖傷害堡主夫人後還不認罪!”
“我……”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也不準‘我、我、我’的自稱,要說‘奴才’懂嗎?別忘了,你只是個低賤的下人!”歐陽駿打斷她想說的話。
平常,他們是不會如此看待下人的,他們都認爲人不因身份貴賤而有所不同。但這個紀悠太過分了,不給她來點教訓,外人看來,還以爲她是當家主母呢!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逐出鷹莊。”
“不!我……奴才……奴才不想……”紀悠白了臉,看向爹爹求情。
“二堡主,那第二個選擇呢?”紀雄低聲問。
“第二個選擇,鞭刑二十,以懲其罪,然後貶至洗衣房,以後莊裡上下的衣裳,由她負責洗滌。”
“啊!”紀悠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這冷酷的二堡主。
“謝二堡主。”紀雄知道這第二個選擇已是二堡主網開一面了,若是逐出鷹莊,想必悠兒一定無法生存下去。
“奴才……可否代小女受刑?”
“紀總管,或許我該將她逐出莊去。”歐陽駿冷聲道。紀雄明知堡規還故犯。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紀雄慘白着臉慌忙退下。
“爹!救我!爹!”紀悠心慌地喊着已退到門口的紀雄。
紀雄哀傷地看她一眼,搖頭嘆氣走出去。
方磊和石皓將她押到教場,由於不想打女人,只好招來莊裡的男丁,誰知自告奮勇來執行任務的竟佔了九成,可見紀悠的惡行惡狀已使她衆叛親離了。
隨着鞭子一鞭鞭地揮下,紀悠內心的怨恨一節節地升高,她不報此仇,誓不罷休,她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後悔出現在她眼前。
歐陽熙輕撫着雲仙,心疼地看見她溼潤微紅的雙眸。
“讓你受驚了。”他低語,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雲仙搖搖頭,輕聲道:“不,我不是因爲驚嚇而罵,我是太感動了。”
“感動?爲何?”他揚眉不解地問。
“方纔那種情勢,你出手相救應算是理所當然,但是駿,方磊、石皓也在第一時間出手,讓我覺得很窩心。尤其是石皓,先前在言語上我冒犯了他,一路上他也沒給我好臉色看,沒想到他也會出手相救。”
“傻瓜!”他柔聲斥道,然後擁緊她。沒想到她竟會因這點小事感動得流淚,是她太善良了,還是這一路上石皓的臉色太壞了?哈!
“我想我已經慢慢了解他們的個性了,而且,我很喜歡他們。”
“那我呢?”他不悅地沉聲問。喜歡他們!怎麼可以?她是他的!
“你?我不喜歡你……我啊,是愛你。”最後一句話,她附在他耳邊低語。
“雲仙……”他低喃,尋到她嬌豔的紅脣,狂浪的吸吮着,像是要宣泄出滿腔的感動和深情。
當激情即將勝過理智時,歐陽駿的話驀地出現在他腦裡,讓他硬生生地將她推開些許。
“雲仙,你……”他欲言又止。
“什麼?”她仍沉醉在他那熾熱的吻裡,迷醉地看着他。
“你能在凡間待多久?”
“多久?預定是百日啊!”
“如果……如果百日期限到了,你可以不回去嗎?”
“不回去?”她偏着頭看着他。
“怎樣?可以嗎?”他將內心的焦急隱藏得很好,表面上沒有泄漏半點情緒。
“父王是曾說過百日後我就可以回去,不過若是我自願留下來也可以……”“你可以留下來!”所有的不安、疑慮全化爲烏有,他驚喜地看着她。
“嗯!只要我願意。”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的。”他低喃着。
“什麼?”
“沒什麼。趕了一天的路,你累不累?我喚丫環來服侍你梳洗,然後再用膳,好嗎?”
“嗯!”
他再次低下頭來吸吮她脣內的蜜汁,久久,纔不舍地輕啄她的脣,放開她。
喚來丫環,交代好好伺候,他纔回到隔壁房,打理自己。
拿掉面具,歐陽熙沉人浴桶裡,俊美的臉上一片滿足。
呵!雲仙兒是屬於他的,他不會放開她的,既已沒了那層顧慮,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雲仙兒再有回仙界的念頭。
回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婚禮,他要雲仙兒完完全全屬於他,不論是她的心或是她的身。
“大哥!”
歐陽駿張開眼睛,看向緊閉的房門,手一揮,一顆水珠飛向扣住的門栓,只聞“卡”的一聲,栓子順着力道而開。
“駿,進來吧!”
歐陽駿推門而人,看他正在沐裕“怎麼不叫侍從來伺候呢?”
“我喜歡自己來。”歐陽熙淡道。
“事情辦得如何?”
歐陽駿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大哥,猜不出他的氣消了沒。
將紀悠的處罰向他報告,只見他微皺着眉,良久才沉聲道:“這事不許讓雲仙知道。”
“知道了。”他可不想聽長篇大論的大道理。
“大哥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
在歐陽熙穿好衣服後,歐陽駿見他並無易容的打算,遂好奇地問。
“嗯。”他淡然地迴應一聲。見歐陽駿用着擔憂的眼神凝望着他,他了解這個弟弟爲何事憂心。
“別替我擔憂,我己經問過雲仙了,她可以留下來,不會有你假設的那些情形發生。”
“真的?”歐陽駿明顯地鬆了口氣,看大哥那盡掃陰霾的眼神就知道這是事實。
他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因爲他早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改變大哥所下的決定。
“嗯!”
“太好了,恭喜你,大哥,看來飛鷹堡很快就會有一場婚禮了。”歐陽駿開心地笑着。
“沒有意外的話,我打算一回飛鷹堡就開始籌備婚禮,希望在一個月內能將她娶進門。”
“沒問題的……哎呀!糟了!”
“怎麼?”
“我竟然忘了二王爺和樂平郡主!”
“該死!”歐陽熙低咒一聲,想到二王爺有聯姻的打算。“這事是你惹出來的,回堡後由你招待他們。”
“我?那大哥呢?”
“一回堡我會立刻宣佈喜訊,不會讓二王爺有開口的機會。”歐陽熙斷然地說,不理會歐陽駿離去前那一臉悽慘的表情,他兀自沉浸在能與雲仙相守白頭的喜悅中。
第五章
她不確定是什麼吵醒了她。
她是很累,梳洗後,她便倒在柔軟的牀鋪上沉沉睡去,直到現在。
是空氣中異常的張力?是敏感的察覺到房裡不再是她單獨一人?還是那灼熱的視線令她慢慢轉醒。
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發覺天色早已暗了下來,臥房裡除了月光以外,沒有絲毫亮光,然後,她看到了他。
他站在窗口,揹着月光,面向她,她猜想,他正看着她。
由於揹着光使雲仙無法看清他的面貌,但由他的身形,她知道他是歐陽熙。
她坐起身來走下牀,全憑本能,順着心之渴望,慢慢地走向他,投向他的懷抱。
“歐陽大哥……”雲仙輕喃。
“醒了。你錯過了晚膳,一定餓壞了。”歐陽熙輕撫着她。
經他提醒,雲仙才感覺到肚子正餓得慌。
他領她到偏廳,讓她坐在椅上,才轉身點亮油燈,而這突來的光線,讓雲仙不適的眨眨眼。
“我命廚房做了幾道可口的素菜,等會兒就送來了。”
“謝……啊!你……”雲仙尖叫出聲,她終於看清他的面容了。
“怎麼?對我的長相有意見?”歐陽熙笑凝着她。
“你……你長得真好看,好漂亮哦!”雲仙專注地看着他,讚歎不絕。
“男人不適用那種形容詞。”他輕擰她俏挺的鼻子,假意斥責道。
“爲什麼?你真的長得很美啊!不過不似石皓的陰柔,你美得較陽剛,所以應該說是生得俊俏吧!”她一面說,手也不安分地遊移在他俊美的五官上,呵!難怪!難怪他出門要易容,想必這習慣並不是兩三天了,否則莊裡的人見着他就知他是堡主,可見他用那張嚇人的皮相由來已久。
歐陽熙任由她的小手在他臉上游走,她在挑逗他嗎?
不,她沒那種心機,不過他卻因她無心的撫觸而燃起強烈的慾火,他要她!現在、立刻,他要她成爲他的。
黯黑的星眸更顯黝暗,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輕釦她的下巴,低下頭來,攫住那深深吸引他的紅脣。
灼傷的薄脣烙印在她粉嫩精緻的脣瓣,雲仙在他突如其來地狂猛烈焰中沉淪了。
不一樣!這個吻和先前的吻大不相同,在他的氣息中,她覺得自己全身熱得快溶化了,他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似的,那烈火般的狂熱,讓她感覺似在飄浮,美好得像要登上天堂,羽化成仙了。
他抵着她的脣,沙啞地低喃,“我要你,雲仙。”
“嗚……”她根本不及出聲,便又被他吻住,只能無助地呻吟出聲,任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愛撫着,任自己沉醉在那欲死欲仙的激情中。
他的脣離開她,沿着頸子細緻的柔膚灑下細碎的吻,手到之處;衣物漸敞,轉瞬間,雲仙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
“熙……熙……”她無助地呻吟着,不解身子深處那把狂焰由何而來,又該如何消除,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身軀本能地隨着他的手而蠕動着。
“雲仙……給我……”他扯開她惟一的衣物,自己身上也瞬間赤裸,肉體間沒有多餘的衣物,兩人相貼,呼出純粹喜樂的呻吟。
“礙…熙……我……”她不知想表達什麼,卻因他吸吮她的胸部的動作而中止。
她只能本能伸出雙臂,擁緊他,急促地喘息着,任他帶領自己體驗這人生的極樂。
“熙……我愛你……”“我愛你,雲仙……”纏綿的激情,夜漸深、情正濃,月兒也含羞了……雲仙慵懶地趴在他身上,纖手在他赤裸的胸膛畫着圈圈,直到他承受不住慾火地握住她的手。
“仙兒,別鬧了,你承受不了第二次的。”他沙啞低沉的聲音,顯示他正努力地壓抑着。經由那一次纏綿後,兩人對彼此的稱謂已做了些改變。
他知道她初識雲雨,短時間內身子尚無法承受他第二次的狂猛,只能拼命壓抑自己。
“熙……人家肚子餓哦!”
“你休息一下,我差人送飯過來。”他輕吻她紅腫的脣,低聲道。
“哎呀!糟了!”雲仙低喊。
“怎麼了?”
“你……你之前不是就叫人送過來了嗎?那剛剛我們……我們……”“我們怎樣?”他戲謔地問,愛極了那羞紅的嬌容。
“哎呀!你知道的嘛!人家沒臉見人了啦!”
他再輕啄她的脣,低笑着。“放心,沒人敢亂說話的。”
“可是……羞死人了。”
“仙兒,我們一回飛鷹堡就馬上成親了,不會有流言的。”
“成……親?”雲仙訝異地瞪大眼。
“是啊!”
“可……可我必須回仙界呀!”
歐陽熙瞬間冷下臉。
“到現在你還想回去,在剛剛那件事之後,你竟然還想回去?”
“我……”雲仙語塞,對他突如其來的寒意充滿不解,她有說過不回仙界嗎?本想據理力爭,但看見他那眼底受傷般的神情,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你既然沒有留下來的打算,爲什麼把自己給我?”
“我……”
“難道人界就沒有讓你留戀的地方嗎?”
“我……”
“難道我的愛還不足以留下你嗎?”
雲仙心疼他那形於外的傷痛,但對於他三番兩次打斷她說話仍是生氣。
“閉嘴!”她食指一指,歐陽熙真的無法開口,只能用雙眼恨恨地瞪着她,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着要她解除。
“聽我說,好嗎?”她溫柔地捧住他的臉,送上一個輕吻,讓他冷靜下來後,才繼續道:“我承認,到目前爲止我沒想過留在人界的事。彆氣,聽我說完。不是不想留下來,而是真的沒有想過去留的問題,我們之間的一切,發生得很自然,你不可以拿那件事來作文章。我愛你,所以把自己給了你,這不關留不留下的問題。”
“我說我要回仙界,那是很自然、很直接,沒有細想的答案,因爲我從沒想過是留是走的問題,很目然的,一有關這事的答案,我直接就回答出原定的答案――回仙界。”
“你別傷心,既然我們相愛,我當然希望我們能相守。而你是不可能和我一起到仙界,那就只好由我留下來了,剛剛,我就是要告訴你,我愛你,我要爲你留下來。”
兩人深情相凝,久久不放。
“你,不說些什麼嗎?”雲仙側着頭問。
歐陽熙指了指自己的嘴,提示她他無法說話。
“啊?我忘了!”她俏皮地吐吐舌,擡手解除法術。
“我愛你。”他摟緊她,深情低語。
“熙,你確定今天能到家嗎?”雲仙靠在他胸前,有氣無力地問。
他一手控繮,一手攬住她的腰,知道她累了。
昨晚陪她用完膳後,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又要了她一回,明知她的身子尚無法承受,卻停不下來,過去他那傲人的自制力,一遇見她,便全數消失了,昨晚,他竟無法離開她,和她共眠至天白,在她半夢半醒之間,在她無意的挑逗之下,他又溫柔、緩慢地與她燃燒一回。也難怪她體力不支。
“我想,今天可能到不了了。”他心疼地輕吻她的頭頂。
“爲什麼?因爲我嗎?”
“不,因爲我想帶你到一個地方去,所以會明天才到家。”他深知她好強的個性,所以才這麼告訴她。
“什麼地方?”
“那個地方離飛鷹堡有半天的路程,一個很隱密的小山谷,我和駿小時候發現的,它的人口是個隱密的山洞,經過山洞後,就可以看見一片梅林,那裡的雪梅,一年四季都盛開着。可那兒的氣溫,卻不覺得寒冷,嚴夏時,亦不覺得炎熱。過了梅林,有一處清泉,那泉水,可隨人意可溫可冷。等會兒,我們就到那兒休息,明早再趕回去,大概黃昏前就可到家了。”
“熙,你剛剛描述的地方,好似仙界的‘幻池’,它也有經年不謝的梅林,隨心所欲的水溫,‘幻池’之名就是由此而來,怎麼人界也有這種地方?”
“‘幻池’?嗯,好名字,也許等會兒你可以看看那地方是不是仙界的‘幻池’。”歐陽熙笑謔。
“來,從這裡開始,咱們得用步行的。”歐陽熙扶雲仙下馬,將馬系在一處隱密的地方,帶領雲仙在四周的山壁上摸索。
“找到了!仙兒,你瞧。”歐陽熙指着一處藤蔓層層交雜的地方,雲仙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窄小的山洞,僅容一個側身而過,難怪得用步行的。
他牽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進人山洞。
“我還擔心找不到人口呢!”
“爲什麼?”
“說來詭異,這地方除了我和駿以外,別人似乎進不來。”
“怎麼說?”
“以往,不知有多少次,我們想帶磊和皓進去,但每次,只要有第三者在,我和駿就是找不到這個山洞,磊和皓以爲我和駿在耍他們,幾次以後,就不再跟來了,你說怪不怪?不過看來你並不屬於禁止進人的範圍內。”
是挺怪異的,這種情形似乎只有結界才能造成,難道那地方真是幻池?但仙界的幻池怎會與人界相通呢?結界又是誰造的?熙和駿又爲什麼進得了結界?
通路已走到底,雲仙眨眼適應突來的光線後,被眼前的美景震祝是幻池!
怎麼會這樣呢?
“很美吧!”歐陽熙輕聲道。
“嗯。”雲仙拋開疑惑,飛躍進梅林中。
歐陽熙含笑寵溺地看她飛舞在花海中,現在的她美極了,的確像是仙女下凡。哦,不,她本來就是仙女,而且將是他的妻子。
未時剛過,他們就已回到飛鷹堡。
一人堡,就見衆人在大門口列了兩隊人馬,恭迎堡主回堡。
雲仙悄聲地在他耳邊低語。“熙,那些人又是來看你的嗎?”
他低笑不語,想起她提議收取觀賞費用,嘴角更揚。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盼了一夜,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歐陽駿將人遣退,上前來笑問。
歐陽熙躍下馬,將雲仙抱了下來,把馬交給馬憧,便牽着她的手進人大廳。
大廳裡有五個人,除了石皓和方磊之外,尚有她不認識的兩男一女。
雲仙發現所有人的眼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尤其是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和那名嬌美華麗的女子,眼神更是充滿審視。
“王爺、郡主,敝堡招待可有疏漏之處?您還滿意嗎?”歐陽熙客氣地上前招呼,“在下途中有事耽擱,未能及時趕回,尚請海涵。”
“好說,好說。”王爺客氣地笑道,“這是小女樂平,以後還請你多關照。樂平,見過歐陽堡主。”
樂平郡主嬌笑地起身,柔美地行了個禮。“樂平見過堡主。”
“不敢。來者是客,王爺言重了。”歐陽熙故意忽略王爺真正的意思,他將雲仙摟到身前,“王爺,跟您介紹,她是在下的未婚妻雲仙,近日內將迎娶過門,到時候請王爺留下來喝杯水酒,賞個光。”
“什麼?她是你的未婚妻?”王爺和郡主愕然。
“沒錯。哦,對不住,仙兒旅途勞累,在下先告退。”歐陽熙扶着雲仙瀟灑地退了下去,留下衆人有喜有悲。
當王爺和郡主回房後,飛鷹堡總管李不爲馬上問歐陽駿。“二堡主,那姑娘當真是堡主的未婚妻?”
“怎麼?大哥親口說出來的話,你還懷疑啊?”
“不敢,只是……郡主她……”
“她?她是飛鷹堡的客人,時間到了就會離開,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
“別可是了,趕快去準備婚禮吧!愈快愈好。”
“是。”李不爲無奈,只得領命而去。
歐陽駿陷人沉思,他心裡完全不似表面上的平靜,他不相信郡主的爲人,在他們面前,她雖是一副溫柔的閨秀模樣,但私底下,對待下人卻很不人道,不時地打罵,這也是堡裡分配至客房服侍的丫環反應的。這讓他非常震驚,內心一股憂心緩緩竄起,以郡主的爲人,不知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只希望仁厚的王爺能製得住女兒。
“駿,你有煩惱?是郡主的事嗎?”石皓上前拍拍他的肩詢問。
“嗯,我有點擔心。”歐陽駿沉吟着。
“我看直接告訴堡主提防郡主就行了。”方磊直爽地道。
“不妥,咱們並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也許她什麼事也不會做,要是讓人知道了,咱們不好交代。”歐陽駿搖搖頭。
“那你的意思呢?”方磊問。
“皓,你有何看法?”歐陽駿轉問石皓。
“既然不能挑明瞭說,那就派人盯緊一點就行了。”石皓已經走回位在大廳旁的椅子上坐下,悠閒地品茶。
“派誰?”
“叫‘影煞’挑四個人出來,兩男兩女,男在暗、女在明。翠兒不是哭訴不想服侍郡主嗎?就換個丫環給郡主吧!”石皓淡道。呼,好茶好茶。
“‘影煞’?”歐陽駿深思,那是飛鷹堡訓練的一批死士,暗中護衛飛鷹堡安全的組織,至今還未動用過,現今,爲了堡主夫人的安全,的確是該讓他們動動筋骨了。
“好。磊,馬上去聯絡‘影煞’,把任務告訴他們,晚膳前我要見到人,女的一個服侍郡主,一個服侍雲仙;男的一個盯緊郡主,一個保護雲仙。”
“是。”方磊馬上消失在大廳。
“皓,你想,這王爺和郡主出門,怎麼沒有任何侍女、護衛跟隨,這不是很奇怪嗎?”歐陽駿疑惑地問。
“是很怪異”,石皓放下手裡的茶,眼也危險地眯緊,“我會盡快調查清楚。”
“報!”門口突然出現一位一身黑衣勁裝,右臂一圈紅色火焰打扮的人。
這是“影煞”的人!
“上前說。”歐陽駿沉聲命令。
那人上前稟告道:“奉‘影煞’之命,前來報告,飛鷹堡後山五十里的林子裡,有千名士兵紮營駐守。”
“他們的旗幟?”
“二王爺的旗徵。”
“二王爺?”歐陽駿和石皓驚呼。
二王爺有何打算,爲何將上千名士兵埋伏在飛鷹堡後山?
“‘影煞’有沒有說什麼?”歐陽駿問那名男子。
“‘影煞’希望堡主調查一下京裡對他拒入廟堂的反應。”
“他沒調查嗎?”歐陽駿知道他有。
“寧爲玉碎。”
歐陽駿一震!原來如此,拉攏不成,就將飛鷹堡毀滅,這是京城裡的決策。但他們也未免太低估了飛鷹堡,飛鷹堡豈是那麼容易就毀得了的。
“還有呢?”歐陽駿相信“影煞”還有交代。
“上千士兵請堡主勿擔心,組織會派一個人去將他們擺平。”
一個人?似乎有點狂妄,不過“影煞”自有他的辦法。
“我知道了,回去吧!”歐陽駿遣退他。
“‘影煞’的信差還是老樣子,不管聽報的人是誰,他一律當成是在對堡主報告,連稱呼也不改一下,還不幹不脆,一問才一答。”
“這是‘影煞’的規矩,他認爲咱們自己沒想到的問題,毋需報告。”
“我搞不懂這二王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獲得權勢名利的特效藥。”
“他身爲王爺,權勢名利還不夠多嗎?”
“人心是個無底洞。”歐陽駿感嘆。
“可是王爺平常爲人仁厚,不似貪戀權勢名利之人。”石皓疑惑着,這其中應另有隱情。
“靜觀其變了。”歐陽駿看暮色漸濃,便結束了對話。
“我得去找大哥報告這件事,你去加強飛鷹堡的守備。”
“是。”
老實說,進了飛鷹堡這些天來,雲仙都不太愛走出晨曦閣外,一來,她怕迷路;二來,她不喜歡成爲衆人注視的對象;三來,她不想遇到那個樂平郡主。
哼,好歹她也是一個堂堂仙界天帝的女兒,頭銜也是公主,憑什麼那個樂平郡主用那種輕視、不屑的眼光看她?要不是念在那郡主是皇親,得罪了會給熙惹來麻煩,她何苦處處忍讓?
“夫人,夜涼了,進屋裡歇着吧!”影鈴――她的貼身丫環,拿來一件外衣幫她披上,關心地勸道。
“影鈴,熙到底在忙些什麼,這幾天我幾乎都見不到他的人影。”雲仙輕聲抱怨着。
影鈴是她第一天到飛鷹堡時,就被派來服侍她的。她很喜歡影鈴,把影鈴當成另一個姐姐般,雖然影鈴執守主僕界分,但她纔不在乎呢。
堡裡上上下下,在熙的授意下,全改口稱她爲夫人,她是不在乎那些稱謂,但多多少少覺得窩心,因爲這代表她是屬於他的,而他也是屬於她的。
可爲何接下來的日子,他常不見人影呢?
“夫人,堡內最近事忙,堡主通常不是在書房與二堡主、左右護法商討事情,便是到各商號據點巡視,忙得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真的?那怎麼行,會累壞身子的。”雲仙心疼的皺眉。
“是啊,這幾天堡主他們四人,幾乎沒有正常的吃頓飯呢!”影鈴更賣力地說。
“不行,不吃飯怎麼行?影鈴,他們現在在哪裡?”
“在書房。晚膳似也錯過了。”
“你帶我到廚房去。”
“是,夫人。”影鈴並沒有多問,帶領着雲仙到廚房。
雲仙利用廚房豐富的材料,快速地做些素食料理,對於些較特別的材料,她則用仙法對它們從“某個地方”變過來,並留下等量的錢。這是天規,東西不可能平空出現,若沒有付錢,則形同偷竊。
花了將近一個時辰,雲仙終於弄了一桌表裡皆可觀的美撰,喚來幾個丫環,將十道菜端往書房。
來到書房外,隱約聽見由裡頭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雲仙上前敲了敲門,沒等裡頭的人迴應,便自動將門推開。
她俏皮地探進頭來,看見在座的四個人。
☆☆☆☆☆☆☆☆☆“嗨!聽說你們沒有用晚膳,我特地準備了些帶來給你們填肚子。”她招呼丫環們將晚膳端進來,擺在偏廳的桌子上。
四人顯然對她的到來感到意外,仍然呆愣在那兒看她擺上那些菜餚。
尤其是歐陽熙,幾乎是貪婪地看着她,像是想將她看個夠似地。這幾日因爲二王爺的事,他們都忙着討論有何辦法解決,再加上離堡太久,堡裡事務堆得太多,便疏忽了她了。每晚一回到晨曦閣,仙兒都已睡下,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說上一句話了。
“你們不餓嗎?”雲仙不知何時已來到他面前。丫環們已經退下,只剩下影鈴站在桌邊,準備伺候主子們用餐。
“餓死了。”方磊首先衝到桌旁,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色。“咦?這不像廚娘會做的菜色。”
“當然不是,那是夫人做的。”影鈴驕傲地說。
“什麼?那能吃嗎?”石皓上前來,仍是一臉不屑樣。
“你可以不要吃呀!”歐陽駿也靠過來嘲弄地說。
歐陽熙牽着雲仙的手,來到桌旁坐下,其他三人也纔跟着就坐。
“辛苦你了,以後讓廚娘忙就好了。”歐陽熙心疼地看着她被些許熱油燙傷的小紅點。
“不辛苦,我喜歡做菜給你吃。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四人開動,由他們意外的表情看來,想必他們沒料到食物是如此地美味。
“這些都是素菜?”歐陽駿好奇地問。
“是啊,這道菜叫作三絲腐卷,這道叫作蔬菜蛋卷。”雲仙一道道地介紹着,“這道叫紅燒子筋,這叫作茄汁素明蝦,這呢,叫作白玉藏珍,這道叫作金鐘素蝦凍,這叫生菜素鴿鬆,這叫五柳素鮮魚,那道是大地上鮮湯,甜點是糯米卷尖。如何,還滿意嗎?”
在她的介紹下,桌上的菜餚已如秋風掃落葉般地被掃進他們的肚裡,不到一刻鐘,每道菜都盤底朝天,連絲菜渣都不留。
“看起來你們都很餓了,爲什麼不用膳呢?”
“忘了。”四人不好意思地訕笑。
歐陽駿又道:“書房是個禁地,除了在院外的守衛外,沒得命令,是不準擅自闖進來的,所以除了嫂子你之外,是沒人敢來提醒我們用膳的。”
“我看,以後我就負責你們的飲食好了,勉得你們餓壞了身體。”
“嫂子英明。”
“夫人英明。”
兩方人馬舉雙手贊成。
“不許!”平地一聲雷,歐陽熙出聲反對。
“爲什麼?”雲仙不滿地問。
“我怕你太累了。”他柔聲道。
“不會不會,有事做比較不會無聊,這幾天我實在悶怕了。”
“真的不會太累嗎?”
“我保證。”
是她那麼急切的模樣,他不忍心見她不開心,只好答應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那白吃的三人了,想到往後能天天吃到那種美食,幾乎笑得合不攏嘴。
第六章
當真天不從人願,抑或是冤家路窄?
她安分守己地窩在晨曦閣裡,爲的就是不想去碰見那位高高在上的樂平郡主,誰知熙因有事需到城裡兩三天,纔剛送完熙和石皓、方磊,正要回晨曦閣時,便被攔了下來。
暗歎一口氣,雲仙靜立一旁,等她開口。
“大膽,見到本宮,竟不行禮!”樂平郡主怒斥着。
“郡主,我是主,你是客,就算你貴爲郡主,在人屋檐下,也不好如此張狂吧!”雲仙溫和地說。
“放肆,竟敢對本宮無禮,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女人,竟敢自稱是主。”
“不管來歷如何,我是歐陽熙的未婚妻,不是嗎?”
“不會太久的。”樂平郡主冷笑地說。
“什麼意思?”雲仙不安地問。
“意思就是這未婚妻的位子你坐不了多久的。”樂平郡主恐嚇道。
“哦――原來是這件事,這我早就知道了。”雲仙淡笑。哼!想用這招逼退我,還得多修練幾年。
“你早就知道了?”樂平郡主反倒愕然,但隨即笑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不配。”
“我想,郡主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未婚妻的位子坐不久,是因爲我即將與熙成親,往後就變成了妻子,不是未婚妻了。”
“你……你耍我!”樂平郡主怒斥。
“咦?郡主所言差矣,我以爲郡主早已知曉了,否則怎麼會說那些話呢?況且,你是飛鷹堡的‘客人’,我怎麼會耍你呢?我只是以爲你是來道賀的。”雲仙無辜地淡笑道。
“你、你――”樂平郡主氣得渾身打顫,最後只好怒喊,“影釧,撫我回房。”
一個丫環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落日軒”而去。
“夫人,您真厲害。”影鈴上前來。
“影鈴,郡主爲什麼要說那些話,她不是隻是個客人嗎?”
“夫人,本來二王爺這次前來,是有意想將郡主和堡主湊成一對的,誰知道打錯如意算盤,堡主會帶夫人一起回堡,毀了他們的妄想。”
“是這樣啊!奇怪,熙出門時都易容成那副嚇人的模樣,怎麼還會有人看上他呢?”
“他們看上的不是堡主這個人,而是看上堡主所代表的一切,飛鷹堡的勢力太廣,引來很多人的凱覦。”
“這怎麼可以,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還以爲她是真心喜歡熙呢。”
“就算是,堡主也不會看上她的,堡主的心全都在夫人身上呢!”
雲仙嬌笑着,回到晨曦閣,交代影鈴幫她換上外出服。
“夫人,您打算出門?”影鈴一邊伺候雲仙穿衣,一邊問。
“嗯,我想到市集走走。”
“可堡主不是交代夫人要乖乖地待在堡裡等他回來嗎?”
“哎呀,我如果呆呆地留在堡裡,我會想熙想念得緊,想得茶不思飯不想、想得相思成災,你不願意我這樣吧!所以我得轉移注意力。”
“可是……”
“好影鈴,求求你嘍!”雲仙撒嬌地扯着影鈴的袖子。
“嗯……好吧!不過夫人得保證跟緊影鈴。”
“我保證。”
“好熱鬧哦!”乘着馬車來到大街口,待影鈴扶她下車後,雲仙驚歎着。
“今兒個是初二,是每月兩次的市集之日,這附近市集的販子,在今日都集合在這幾條街上,是比平日只有幾個村子的販子熱鬧多了。”影鈴解釋着。
“那我今天是來對了。”雲仙笑道,接着拉着影鈴的手,穿梭在每個攤子前。
影鈴趁空檔往後一瞄,在看到有個黑影在屋頂上隨着他們移動時,才放下心來。幸好影澎有跟過來,否則她還真擔心人多無法保護好夫人。
“影鈴,影鈴,你瞧,這畫裡的美人好美是不?”雲仙拉着影鈴,興奮地指着字畫攤上掛着的一幅美人畫。
影鈴一看到那幅畫,心頭不禁一震!是她?
她是司馬靈月,她不是應該死在那次車隊慘案裡了嗎?
不,沒有確定那些殘破不全的屍體哪一段是屬於司馬靈月的。
“夫人,咱們把這美人圖買下來,好嗎?”
“好呀!我也很喜歡她。”
“這位夫人喜歡的話,小的就算你三十兩就好了。”
雲仙正想買下,誰料影鈴搖搖頭,“畫得雖是美人,但畫的人卻只是個無名小卒,這畫頂多值十兩。”
“哎呀,姑娘,這種價錢會讓我血本無歸的。”小販露出了一副苦瓜臉,一臉地爲難,期望能擡高價錢。
雲仙扯扯影鈴的袖子,想告訴她沒有關係,可影鈴卻自顧自地對小販說:“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這畫最多隻花五兩買的,我讓你多賺了一倍,該滿足了。”
小販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紅,這姑娘的確是內行人,這畫其實他只花了三兩銀子買下來。看來遇上行家,就少賺點,反正她這麼一攪和,這畫他也沒辦法賣更好的價錢了。
“好吧!就當是結個緣,我就犧牲成本把它賣給你了。”小販喊着,生意成交。
“哇!影鈴,你好厲害哦!”雲仙佩服地歡呼。
影鈴淡笑,拿出三十兩,先遞了十兩給小販,然後晃了晃手中的二十兩道,“老丈,問你一個問題,答得滿意這二十兩就是你的。”
“什麼問題?”小販興奮地盯着她手上的銀子。
“這畫你打哪兒買來的?畫裡的人,是真有其人抑或是憑空想象的?”
“嘿!這你就問對人了,這畫,是隔壁村山腳下一戶窮秀才畫的,畫裡的人聽說是三個月前秀才的兒子在近邊關官道旁的樹林裡救回來的,只可惜不知爲何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是嗎?”影鈴沉吟。將二十兩丟給小販,繼續和雲仙逛街。
“影鈴,你認識畫裡的美人嗎?”
“嗯。”
見她不想多說,雲仙也不好意思再問。
“哇!是糖葫蘆。”雲仙的眼光又被那紅得晶亮的美食吸引。“小哥,我要糖葫蘆。”她蹦跳至賣糖葫蘆的小哥前面。
“是的,姑娘,你要幾支?”
“影鈴,你要不要?”
“不了,夫人。”
“好吧!小哥,我買一支就好了。”
“兩文錢,姑娘。”
影鈴上前付賬。
“謝謝姑娘。”小哥收錢,低頭道謝,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陰狠,與方纔判若兩人。不過只是一剎那,當他擡起頭時,又恢復了正常,繼續沿街叫賣。
雲仙舔着糖葫蘆,一會兒走到玉攤子前,一會兒又逛到賣胭脂水粉的,一下子又來到首飾攤,看得不亦樂乎。
突然,她的身子一僵。
“影鈴……”她軟語叫着。
“夫人?”影鈴察覺不對勁,連忙扶住她,“夫人,您怎麼了?”
“我……中毒……回堡……”雲仙幾乎癱在影鈴身上,體內的九轉珠開始發揮“掃毒”的功力,她必須馬上回堡,避開衆人的耳目。
“夫人?”影鈴扶抱住她,顧不了是否驚嚇到路人,施展輕功飛掠過屋頂,在屋頂上招來影澎,將夫人交給他,兩人並全力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將夫人送回堡裡,連馬車也捨棄不用。
回到晨曦閣,雲仙只來得及交代讓她靜躺便可,不可請大夫,便昏迷過去,任由九轉仙珠在她體內運行。
火速趕回來的歐陽熙,在看到雲仙蒼白的臉色,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時,整個心狠狠地揪痛着。
怎麼回事,早上還親親熱熱、依依不捨的俏麗紅顏,爲何相隔不到四個時辰,卻奄奄一息地躺在這兒,動也不動呢?
“仙兒!仙兒!”他沙啞地低喊,心痛地輕撫她的臉。
影鈴和影澎靜跪在一旁,等候處置。
“怎麼發生的?我不是交代要好好保護夫人的嗎?”歐陽熙眼光沒有離開雲仙的臉,只是冷聲地質問。
影鈴將事情簡單地敘述一遍。
“那個賣糖葫蘆的人呢?”他眼底迸出寒光,冷酷地問。
“自盡了。”影澎答。
在發現夫人中毒後,影澎就發出信號,讓“影煞”的人員全力捉拿此人。那人見事蹟敗露,狂笑地炫耀所下之毒華佗再世也無法可解,便服毒自盡了。
“大夫怎麼說?”
“此毒甚劇,無法可解。夫人體內有股怪異的氣流,大夫不知爲何,無能爲力。”影鈴並未聽從雲仙指示,還是火速地請了大夫來看診。
“可惡!”歐陽熙低咒。“仙兒,你說過你死不了的,不是嗎?你不可以棄我而去!”他低吼着,眼眶溼熱。
“堡主,夫人昏迷前曾交代讓她靜躺着就好,不要請大夫。”影鈴生怕吵了夫人,連忙提醒堡主。
歐陽熙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仙兒曾說過,她體內有九轉仙珠護體,所以凡人凡物無法置她於死地。
“你們先下去,影鈴,你在門口待命;影澎,你繼續暗中保護,這次的事,我不怪你們。”
“謝堡主!”
兩人退下後,歐陽熙便靜坐一旁,他相信她。
果然,不到一刻鐘後,雲仙身體周圍開始散出金光,就像上次在客棧他所見到的,那道金光持續約半刻,便慢慢地隱斂,直至消失,而云仙蒼白的臉色也轉爲紅潤。
這就是九轉仙珠的功用?歐陽熙放下了心,才發覺自己全身正不停地發着抖。
“熙?你怎麼會在這裡?”雲仙一睜開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意外地看着他,他不是有事出門了?
“你還好吧!歐陽熙關心地問她,仍掩不住方纔以爲將失去她時那股深切的懼意。
“我很好呀!啊!我想起來了,我中毒了!”雲仙終於想起了市集的事。
“對,你中毒了!你想嚇死我嗎?”歐陽熙終於發作,將心底的恐懼化爲怒氣,朝她怒吼。
“沒事沒事,我死不了的。”雲仙安撫他。她知道他愛她、關心她,纔會口氣不佳。
“死不了?對,你是死不了,你信不信再來一次,等你醒來,死的可能就是我?被你嚇死、爲你擔心至死、心疼至死……你沒想過我會擔心、會心痛……會……害怕嗎?”到最後,歐陽熙緊緊抱住雲仙,哽咽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雲仙也心疼地回擁他,一迭連聲地直道歉。
“別,別道歉,其實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連累了你,是我的錯。”
“好了,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你再休息一下,好不好?你確定毒已經解了嗎?”歐陽熙仍是憂心地問。
爲了讓他安心,雲仙只好順他的意躺了下來。“我很確定毒已經解清了,別擔心。”
“嗯,睡一下。”他輕柔地撫着她的臉頰,柔聲地對她道。
“陪我。”她低喃。
歐陽熙脫下鞋子和外衣,躺到她身旁,溫柔地擁住她,沒多久,她就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詢問她爲何會中毒,他知道她的用心,是不想讓他再自責。
確定她已熟睡,他輕吻下她的脣,輕緩地起身下牀,他必須儘快查出是誰想置仙兒於死地。
任何傷害她的人,他絕對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冷厲肅殺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書房裡詭異的氣流充斥着,歐陽熙冷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影鉦,他是負責暗中盯緊樂平郡主的“影煞”一員。
“你沒看錯?”他再次確認。
“確實沒錯。”影鉦肯定地道。
“好,你下去吧,繼續監視。”
“是。”影鉦黑影一閃,消失在書房裡。
是郡主!而不是王爺。這一切都是郡主策劃的!後山林子裡的千名士兵,暗殺仙兒的殺手,全是郡主主導!
難道她以爲殺了仙兒,他就會看上她嗎?真是癡人做夢。
千名士兵“影煞”已經解決了,不足爲患,現在得加倍提防郡主加害仙兒的手段,沒有證據又不能和她正面衝突,更何況她的行動又是京裡授意,他又能拿她如何?
空氣異常的流動,讓歐陽熙冷電般的眼神一閃。
“‘影煞’,出來吧!”
“哈哈哈,真不愧是玉面聖手歐陽熙,看來我的輕功得多加強了。”來人高挑瘦削的體格穿着一席白色襦衫,手拿扇,俊美的臉龐似乎更勝石皓三分。
沒人能料想得到“影煞”竟是生成這副長相,以他爲首的“影煞”組織,是屬於飛鷹堡暗裡的守護神,見過他的真面目的,也只有歐陽熙一人,他纔不會自討苦吃拿真面目去給那三個長不大的傢伙取笑,他可不像石皓那麼笨。
“與輕功無關,你的輕功‘雲過月’已經出神人化,泄漏你行蹤的是你身上的黑暗氣息。”歐陽熙解釋。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較量。
每次見面,“影煞”總會來一次同樣的戲碼,從加強輕功開始,至現在要學會隱藏氣息,每較量一次,他的功力便加強一成。每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