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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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天不從人願,抑或是冤家路窄?
她安分守己地窩在晨曦閣裡,爲的就是不想去碰見那位高高在上的樂平郡主,誰知熙因有事需到城裡兩三天,纔剛送完熙和石皓、方磊,正要回晨曦閣時,便被攔了下來。
暗歎一口氣,雲仙靜立一旁,等她開口。
“大膽,見到本宮,竟不行禮!”樂平郡主怒斥着。
“郡主,我是主,你是客,就算你貴爲郡主,在人屋檐下,也不好如此張狂吧!”雲仙溫和地說。
“放肆,竟敢對本宮無禮,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女人,竟敢自稱是主。”
“不管來歷如何,我是歐陽熙的未婚妻,不是嗎?”
“不會太久的。”樂平郡主冷笑地說。
“什麼意思?”雲仙不安地問。
“意思就是這未婚妻的位子你坐不了多久的。”樂平郡主恐嚇道。
“哦——原來是這件事,這我早就知道了。”雲仙淡笑。哼!想用這招逼退我,還得多修練幾年。
“你早就知道了?”樂平郡主反倒愕然,但隨即笑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不配。”
“我想,郡主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未婚妻的位子坐不久,是因爲我即將與熙成親,往後就變成了妻子,不是未婚妻了。”
“你……你耍我!”樂平郡主怒斥。
“咦?郡主所言差矣,我以爲郡主早已知曉了,否則怎麼會說那些話呢?況且,你是飛鷹堡的‘客人’,我怎麼會耍你呢?我只是以爲你是來道賀的。”雲仙無辜地淡笑道。
“你、你——”樂平郡主氣得渾身打顫,最後只好怒喊,“影釧,撫我回房。”
一個丫環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落日軒”而去。
“夫人,您真厲害。”影鈴上前來。
“影鈴,郡主爲什麼要說那些話,她不是隻是個客人嗎?”
“夫人,本來二王爺這次前來,是有意想將郡主和堡主湊成一對的,誰知道打錯如意算盤,堡主會帶夫人一起回堡,毀了他們的妄想。”
“是這樣啊!奇怪,熙出門時都易容成那副嚇人的模樣,怎麼還會有人看上他呢?”
“他們看上的不是堡主這個人,而是看上堡主所代表的一切,飛鷹堡的勢力太廣,引來很多人的凱覦。”
“這怎麼可以,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還以爲她是真心喜歡熙呢。”
“就算是,堡主也不會看上她的,堡主的心全都在夫人身上呢!”
雲仙嬌笑着,回到晨曦閣,交代影鈴幫她換上外出服。
“夫人,您打算出門?”影鈴一邊伺候雲仙穿衣,一邊問。
“嗯,我想到市集走走。”
“可堡主不是交代夫人要乖乖地待在堡裡等他回來嗎?”
“哎呀,我如果呆呆地留在堡裡,我會想熙想念得緊,想得茶不思飯不想、想得相思成災,你不願意我這樣吧!所以我得轉移注意力。”
“可是……”
“好影鈴,求求你嘍!”雲仙撒嬌地扯着影鈴的袖子。
“嗯……好吧!不過夫人得保證跟緊影鈴。”
“我保證。”
“好爇鬧哦!”乘着馬車來到大街口,待影鈴扶她下車後,雲仙驚歎着。
“今兒個是初二,是每月兩次的市集之日,這附近市集的販子,在今日都集合在這幾條街上,是比平日只有幾個村子的販子爇鬧多了。”影鈴解釋着。
“那我今天是來對了。”雲仙笑道,接着拉着影鈴的手,穿梭在每個攤子前。
影鈴趁空檔往後一瞄,在看到有個黑影在屋頂上隨着他們移動時,才放下心來。幸好影澎有跟過來,否則她還真擔心人多無法保護好夫人。
“影鈴,影鈴,你瞧,這畫裡的美人好美是不?”雲仙拉着影鈴,興奮地指着字畫攤上掛着的一幅美人畫。
影鈴一看到那幅畫,心頭不禁一震!是她?
她是司馬靈月,她不是應該死在那次車隊慘案裡了嗎?
不,沒有確定那些殘破不全的屍體哪一段是屬於司馬靈月的。
“夫人,咱們把這美人圖買下來,好嗎?”
“好呀!我也很喜歡她。”
“這位夫人喜歡的話,小的就算你三十兩就好了。”
雲仙正想買下,誰料影鈴搖搖頭,“畫得雖是美人,但畫的人卻只是個無名小卒,這畫頂多值十兩。”
“哎呀,姑娘,這種價錢會讓我血本無歸的。”小販露出了一副苦瓜臉,一臉地爲難,期望能擡高價錢。
雲仙扯扯影鈴的袖子,想告訴她沒有關係,可影鈴卻自顧自地對小販說:“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這畫最多隻花五兩買的,我讓你多賺了一倍,該滿足了。”
小販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紅,這姑娘的確是內行人,這畫其實他只花了三兩銀子買下來。看來遇上行家,就少賺點,反正她這麼一攪和,這畫他也沒辦法賣更好的價錢了。
“好吧!就當是結個緣,我就犧牲成本把它賣給你了。”小販喊着,生意成交。
“哇!影鈴,你好厲害哦!”雲仙佩服地歡呼。
影鈴淡笑,拿出三十兩,先遞了十兩給小販,然後晃了晃手中的二十兩道,“老丈,問你一個問題,答得滿意這二十兩就是你的。”
“什麼問題?”小販興奮地盯着她手上的銀子。
“這畫你打哪兒買來的?畫裡的人,是真有其人抑或是憑空想象的?”
“嘿!這你就問對人了,這畫,是隔壁村山腳下一戶窮秀才畫的,畫裡的人聽說是三個月前秀才的兒子在近邊關官道旁的樹林裡救回來的,只可惜不知爲何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是嗎?”影鈴沉吟。將二十兩丟給小販,繼續和雲仙逛街。
“影鈴,你認識畫裡的美人嗎?”
“嗯。”
見她不想多說,雲仙也不好意思再問。
“哇!是糖葫蘆。”雲仙的眼光又被那紅得晶亮的美食吸引。“小哥,我要糖葫蘆。”她蹦跳至賣糖葫蘆的小哥前面。
“是的,姑娘,你要幾支?”
“影鈴,你要不要?”
“不了,夫人。”
“好吧!小哥,我買一支就好了。”
“兩文錢,姑娘。”
影鈴上前付賬。
“謝謝姑娘。”小哥收錢,低頭道謝,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陰狠,與方纔判若兩人。不過只是一剎那,當他擡起頭時,又恢復了正常,繼續沿街叫賣。
雲仙恬着糖葫蘆,一會兒走到玉攤子前,一會兒又逛到賣胭脂水粉的,一下子又來到首飾攤,看得不亦樂乎。
突然,她的身子一僵。
“影鈴……”她軟語叫着。
“夫人?”影鈴察覺不對勁,連忙扶住她,“夫人,您怎麼了?”
“我……中毒……回堡……”雲仙幾乎癱在影鈴身上,體內的九轉珠開始發揮“掃毒”的功力,她必須馬上回堡,避開衆人的耳目。
“夫人?”影鈴扶抱住她,顧不了是否驚嚇到路人,施展輕功飛掠過屋頂,在屋頂上招來影澎,將夫人交給他,兩人並全力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將夫人送回堡裡,連馬車也捨棄不用。
回到晨曦閣,雲仙只來得及交代讓她靜躺便可,不可請大夫,便昏迷過去,任由九轉仙珠在她體內運行。
火速趕回來的歐陽熙,在看到雲仙蒼白的臉色,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時,整個心狠狠地揪痛着。
怎麼回事,早上還親親爇爇、依依不捨的俏麗紅顏,爲何相隔不到四個時辰,卻奄奄一息地躺在這兒,動也不動呢?
“仙兒!仙兒!”他沙啞地低喊,心痛地輕撫她的臉。
影鈴和影澎靜跪在一旁,等候處置。
“怎麼發生的?我不是交代要好好保護夫人的嗎?”歐陽熙眼光沒有離開雲仙的臉,只是冷聲地質問。
影鈴將事情簡單地敘述一遍。
“那個賣糖葫蘆的人呢?”他眼底迸出寒光,冷酷地問。
“自盡了。”影澎答。
在發現夫人中毒後,影澎就發出信號,讓“影煞”的人員全力捉拿此人。那人見事蹟敗露,狂笑地炫耀所下之毒華佗再世也無法可解,便服毒自盡了。
“大夫怎麼說?”
“此毒甚劇,無法可解。夫人體內有股怪異的氣流,大夫不知爲何,無能爲力。”影鈴並未聽從雲仙指示,還是火速地請了大夫來看診。
“可惡!”歐陽熙低咒。“仙兒,你說過你死不了的,不是嗎?你不可以棄我而去!”他低吼着,眼眶溼爇。
“堡主,夫人昏迷前曾交代讓她靜躺着就好,不要請大夫。”影鈴生怕吵了夫人,連忙提醒堡主。
歐陽熙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仙兒曾說過,她體內有九轉仙珠護體,所以凡人凡物無法置她於死地。
“你們先下去,影鈴,你在門口待命;影澎,你繼續暗中保護,這次的事,我不怪你們。”
“謝堡主!”
兩人退下後,歐陽熙便靜坐一旁,他相信她。
果然,不到一刻鐘後,雲仙身體周圍開始散出金光,就像上次在客棧他所見到的,那道金光持續約半刻,便慢慢地隱斂,直至消失,而云仙蒼白的臉色也轉爲紅潤。
這就是九轉仙珠的功用?歐陽熙放下了心,才發覺自己全身正不停地發着抖。
“熙?你怎麼會在這裡?”雲仙一睜開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意外地看着他,他不是有事出門了?
“你還好吧!歐陽熙關心地問她,仍掩不住方纔以爲將失去她時那股深切的懼意。
“我很好呀!啊!我想起來了,我中毒了!”雲仙終於想起了市集的事。
“對,你中毒了!你想嚇死我嗎?”歐陽熙終於發作,將心底的恐懼化爲怒氣,朝她怒吼。
“沒事沒事,我死不了的。”雲仙安撫他。她知道他愛她、關心她,纔會口氣不佳。
“死不了?對,你是死不了,你信不信再來一次,等你醒來,死的可能就是我?被你嚇死、爲你擔心至死、心疼至死……你沒想過我會擔心、會心痛……會……害怕嗎?”到最後,歐陽熙緊緊抱住雲仙,哽咽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雲仙也心疼地回擁他,一迭連聲地直道歉。
“別,別道歉,其實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連累了你,是我的錯。”
“好了,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你再休息一下,好不好?你確定毒已經解了嗎?”歐陽熙仍是憂心地問。
爲了讓他安心,雲仙只好順他的意躺了下來。“我很確定毒已經解清了,別擔心。”
“嗯,睡一下。”他輕柔地撫着她的臉頰,柔聲地對她道。
“陪我。”她低喃。
歐陽熙脫下鞋子和外衣,躺到她身旁,溫柔地擁住她,沒多久,她就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詢問她爲何會中毒,他知道她的用心,是不想讓他再自責。
確定她已熟睡,他輕吻下她的脣,輕緩地起身下牀,他必須儘快查出是誰想置仙兒於死地。
任何傷害她的人,他絕對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冷厲肅殺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
書房裡詭異的氣流充斥着,歐陽熙冷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影鉦,他是負責暗中盯緊樂平郡主的“影煞”一員。
“你沒看錯?”他再次確認。
“確實沒錯。”影鉦肯定地道。
“好,你下去吧,繼續監視。”
“是。”影鉦黑影一閃,消失在書房裡。
是郡主!而不是王爺。這一切都是郡主策劃的!後山林子裡的千名士兵,暗殺仙兒的殺手,全是郡主主導!
難道她以爲殺了仙兒,他就會看上她嗎?真是癡人做夢。
千名士兵“影煞”已經解決了,不足爲患,現在得加倍提防郡主加害仙兒的手段,沒有證據又不能和她正面衝突,更何況她的行動又是京裡授意,他又能拿她如何?
空氣異常的流動,讓歐陽熙冷電般的眼神一閃。
“‘影煞’,出來吧!”
“哈哈哈,真不愧是玉面聖手歐陽熙,看來我的輕功得多加強了。”來人高挑瘦削的體格穿着一席白色襦衫,手拿扇,俊美的臉龐似乎更勝石皓三分。
沒人能料想得到“影煞”竟是生成這副長相,以他爲首的“影煞”組織,是屬於飛鷹堡暗裡的守護神,見過他的真面目的,也只有歐陽熙一人,他纔不會自討苦吃拿真面目去給那三個長不大的傢伙取笑,他可不像石皓那麼笨。
“與輕功無關,你的輕功‘雲過月’已經出神人化,泄漏你行蹤的是你身上的黑暗氣息。”歐陽熙解釋。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較量。
每次見面,“影煞”總會來一次同樣的戲碼,從加強輕功開始,至現在要學會隱藏氣息,每較量一次,他的功力便加強一成。每次他以爲能接近歐陽熙而不會被其察覺時,總是會有某樣泄他行蹤的缺點。看來,他在進步,歐陽熙也沒閒着。
“是嗎?黑暗氣息……”“影煞”看了自己的打扮,分明就是一副白面書生樣,“我的裝扮不得體?”
“與外表無關。”歐陽熙差點送他一個白眼,這小子,比駿還皮,明知自己所指爲何,還故意裝蒜。
“哦!”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影煞”點了點頭。
“好了,言歸正傳。”
影煞丟出一個東西在書桌上,歐陽熙定睛一看,是塊令牌和一封短信,或者說是一張字條。
標的:雲仙——飛鷹堡堡主之未婚妻。
任務:殺。
字條只有短短几個字,角落蓋有二王爺的徽章,而令牌上也是二王爺的徽章。一切都指向二王爺,但他們全都心知肚明,主謀是樂平郡主。
歐陽熙握緊拳頭,以他的表情判斷,不會有人懷疑若是樂平郡主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扭斷她的脖子。
“駿和方磊、石皓碰頭了嗎?”他想起自己火速趕回後,歐陽駿代他前去處理紛爭。
“嗯。事情應該不用兩天就可解決。”
“傳令給他們,要他們明天把事情解決,連夜趕路回飛鷹堡,後天一大早我要見到人。”
“他們會累死哦!”“影煞”笑得幸災樂禍。
“回堡後多的是時間讓他們休息。”
“是。”
“對了,你瞧瞧這幅畫。”歐陽熙拿出影鈴交給他的美人圖,遞給“影煞”。
“影煞”打開一瞧,怔愣了會,“司馬靈月!”他驚喊。
“你也是認爲是她?”歐陽熙平靜無波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的確是她,可……”“影煞”猶豫着。
“說下去。”
“眼神不對,靈月的眼神是慧黯的,而她的卻……也許是畫匠功力不夠吧!”
“不,根據賣畫的人所說,靈月可能因那次的屠殺驚嚇過度而變得癡呆。”
“雖然如此,但我想方磊還是會很高興的。這就是你要他們儘快趕回來的原因?”
“部分是。”
“你要我怎麼做?”
“把靈月帶回來,順道拿萬兩黃金答謝那戶人家救靈月之恩。”
“影煞”吹了聲長長的口哨,“萬兩黃金!”
“靈月的命,方磊的快樂,他們兩人的幸福,不值萬兩黃金嗎?我倒覺得尚不足,若非怕那窮秀才沒命享受,我會送更多。”
“影煞”點點頭,他了解在歐陽熙的心裡,他們都是無價的,他是個好主子。
“那我得快去快回,趕在方磊回堡之前安頓好靈月。”“影煞”邊說邊往外走。
“別忘了樂平郡主那裡要盯緊一點。”
“知道啦,這種小事也值得一提再提。”他頭也沒回地擺擺手,然後一手搖扇,悠悠哉哉地像個公子哥兒走出去。
“咦?東方公子,您是何時來的,小的怎麼不知道?”李不爲一看見“影煞”,連忙向前問候。
“影煞”——即東方少君笑着搖搖手中的扇子。
“李總管事務繁忙,怎會注意到少君的到來,少君正要回去了呢!”他道。
“呀!真是對不住,怠慢了東方公子。”
“無妨,少君只是來找熙喝杯茶罷了,李總管就別忙了,少君得走了。”
“請留步。”
羊腸小徑見不到半個人影,東方少君安步當車的走着,烈日絲毫影響不了他的情緒。
終於,在山腳下,他看到了幾戶人家。
“這位老丈,請問汪秀才是住在哪一戶?”他來到第一戶人家敲門詢問着。
老丈眯着眼打量眼前這名着華服,臉蛋比姑娘還漂亮的公子。久久纔不屑地說:“你又是哪家的不良子弟?是不是又要找蓮花的麻煩?你們這些公子哥兒爲什麼這麼沒良心,蓮花都已經那個樣子了,你們還貪她的美貌,一點良心也沒有!”
東方少君有短暫的愕然,接着回神道:“老丈,您可能對在下有所誤會,在下是東方少君,是代表飛鷹堡前來尋找汪秀才的。”
“飛鷹堡?”老丈驚呼,“汪秀才得罪了飛鷹堡嗎?”
“不不不,沒這回事,是有事想請教汪秀才。”
見他誠懇無欺的模樣,老丈將門拉開,“進來吧!”
“您……”
“我就是汪直,你不是要找我嗎?”
“您就是汪秀才!失敬。”
“不值一提。坐。有什麼事?”
“是有關您三個月前在近邊關官道旁的林子裡所救的姑娘。”
“蓮花?”
“可否容在下見她一面?”東方少君要求道。
“飛鷹堡爲何要見蓮花?”
“您應有所耳聞,三個月前那地方的一個車隊遭屠殺的慘事,那車隊就是屬於飛鷹堡的。而若我們猜得沒錯,你所救的女子,則是惟一的生還者。”
“蓮花她……”
“她叫司馬靈月,她的未婚夫婿因她的意外痛不欲生,我們都以爲她死了,沒想到卻在市集上見到她的畫像。”東方少君自動地把方磊說成靈月的未婚夫,希望汪秀才能答應讓他帶回靈月。
“你等着。”汪直走進房裡,沒多久牽出一位姑娘。
“靈月!”見着本人後,東方少君更肯定她是司馬靈月。
“你確定嗎?東方公子。”汪直問。
“是的,她的確是靈月。”
“磊……磊哥哥……”突然,靈月喃喃自語。
“她……”東方少君驚訝地看着她,若他沒聽錯,她叫的是方磊。
汪直帶着靈月坐下。
“從我兒子帶她回來後,她就是這模樣,不會認人、不會說話、不會回答,偶爾發出兩聲喃語,就是磊哥哥。”
東方少君來到靈月面前,低下頭與她對視,她那毫無光彩、沒有焦距的瞳眸,讓他一陣心疼。
“靈月?”他嘗試地叫她,但她卻沒有反應,於是他又再試了一次,“月兒?”
瞳眸閃過一絲光彩,“磊哥哥……”她低喃着。
東方少君一陣激動,“月兒”是方磊專用的稱呼啊,這丫頭只對方磊有反應,那表示她還有救。
“月兒,月兒,我帶你去見磊哥哥好不好?”東方少君誘哄着。
瞳眸的光彩更盛,靈月自語,“磊哥哥……”
“對,月兒,找磊哥哥。”
“磊哥哥……磊哥哥……”
“東方公子,這磊哥哥是……”汪直問。
“就是靈月的未婚夫婿,也是飛鷹堡的右護法方磊。”
“是他啊!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將蓮花交給他了。”
“多謝老丈。”
“我是真心疼愛蓮花,希望她有復原的一天。”
“會的,我們都會盡力照顧她的。”
“那我就將她交給你了。”
“老丈,這是飛鷹堡的一點意思,”東方少君將銀票遞給汪直,“這萬兩黃金,是咱們堡主答謝您救了靈月和照顧她的謝禮,請您一定要收下,才能聊表飛鷹堡些許的謝意。”
“我不會收的。”汪直拒絕。
“並非拿錢財來侮辱老丈,而是靈月對飛鷹堡實在太過重要,這萬兩黃金還無法表達飛鷹堡對您感恩的心於萬分之一,所以您一定要收下,不止能達成您多年的心願和您兒子的抱負,更不會讓飛鷹堡落個知恩不報的臭名,請老丈一定要收下。”東方少君努力地遊說。
汪直想起自己的心願,辦個學堂讓窮人家的孩子習字讀書,不收費用。這需要龐大的資金;兒子的抱負是開個武館,教導那些沒有能力自保的小百姓一些防身的功夫,這一切,都需要錢。
“好,我收下,當我將學堂和武館建起,它們就是飛鷹堡的‘文武堂’。”
“可以,飛鷹堡拭目以待,就此告辭了。”東方少君實在很欣賞汪直的爲人,不貪不求,所作所爲皆爲鄉里百姓,沒有當官,實是朝廷之損失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今皇上猜忌心太重,建國功臣殺的殺、貶的貶。也非效忠廟堂之時,倒不如做個尋常百姓得逍遙。
“老丈,往後有何需要,就捎個信到飛鷹堡,飛鷹堡會全力幫忙的。”
“多謝。”
東方少君轉向靈月,放柔聲調,“月兒,走,我們去找磊哥哥。”
眸中光彩躍動,靈月眨眨雙眼,“找……磊哥哥……,,
“對,來,跟我走。”東方少君牽起靈月,向汪直告辭,便帶着靈月回飛鷹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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