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事已至此,那本王也就不再隱瞞什麼了,沒錯!我就是當年的順善和尚!真正的靖王就是被我給殺死的!”
靖王突然擡起頭來,大聲的說道。
震驚的一幕再次上演,實在不曾想到,靖王竟然在這個時候主動承認了自己就是當年的順善和尚,連正堯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因爲畢竟正堯方纔所說的一切都只是揣測,而手中最有力的證據黃布也只是能夠作爲一個佐證,根本就不能證明靖王就是當年的順善和尚。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黃布上還有手印,但是多少還是有點受到影響,真要比對,或許還會有差錯。
再加上正堯說了那麼多,其目的也只是爲了想要證明方纔蓮花聖母所指的明君並非就是靖王而已,因此靖王根本就沒有必要將這件事供認不諱纔對。
可是靖王終究還是全都認了,而且認的還是那樣的理直氣壯,不以爲意。
“那就好,看來也不用我在說什麼了。”
“不,雖然是這樣,但是事實卻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正堯立即追問起來。
“沒錯,真正的靖王確實是我所殺,但是實情卻是這樣的!
當初本來我和他互換身份並沒有什麼,可是在一個雨天,我發現他竟然用我順善的名義在烏禪院外的調戲女子,而這名女子正是淑琴!出於義憤,我出面阻止了他,而我與淑琴就此萌生情誼。
豈料真正的靖王竟然覬覦淑琴的美貌,三番四次的在暗裡調戲淑琴,最後更爲此要我半夜去找他進行攤牌。
結果當時他便決定將身份換回來,然而立的誓言上面已經說明爲期三年,我自然不會違背。更何況當初我已經與淑琴有了感情,一旦我做回和尚,那淑琴必定被真正的靖王百般凌辱,於是我們便爲此起了爭執。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在爭執的過程中,我不慎錯手將他推到桌角,殺死了他,慌亂之下,我顧不得那麼多,只好將屍體給處理掉。然後就慌忙離去。
事情已經過去,待我準備離開烏禪院之時纔想起還有一份保證書沒有找到,於是便下令將東苑封鎖,不讓外人靠近半步。如此,便如正堯你所說的一樣,幾十年如一日,我都會去尋找那沒有找到的保證書,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真的是吊念淑琴!”
說着。靖王不知不覺間已經是熱淚盈眶。
或許長久積壓在內心的苦惱終於在這一刻全數釋放出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令他大感暢快,與此同時,念及往昔種種。不得不令靖王感到身上,尤其是柳彥的母親文淑琴,更是他心中的一個疙瘩。
這是一個悲情的故事,雖然與正堯所說的有一定的出入。但結果都是一樣的,不管怎樣,眼前的王爺終究也是一個假冒的。與正堯一出現就說的話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期間還有這樣的事,實在是在下始料未及的!”
對此,正堯也不禁一聲唏噓,方纔自己說的振振有詞,原來還是出了差錯,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
靖王搖頭一笑:“其實這也無可厚非,不過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是怎麼找到這一張保證書的,千萬別說是當初在烏禪院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靖王倒是表現的坦然了許多,微微平復了一番心情之後,也開始問向了正堯,他的心中確實有着很多的疑惑。
“呵呵,這個自然,若是那個時候就已經找到,又何必現在纔拿出來呢?既然王爺想要知道,那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出來吧!”
輕輕地拍了拍手,正堯對着靖王微微一笑,旋即便撇頭往人羣中看去。
而這個時候,卻見從人羣之中赫然走出了兩名女子花清月和周冰!
這又是一個讓人感到驚訝和奇怪的一幕,這兩名女子又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呢?似乎連靖王都沒有發現。
“她們這是……”
靖王茫然的看着正堯,旋即指向了花清月和周冰二人。
不僅是靖王,一旁的寧安。張誠、柳彥乃至徐階等一衆人皆是一臉的困惑,到底正堯在賣什麼關子,到底正堯又是唱的哪一齣?
正堯一抹鼻尖,淡淡的道:“很簡單,其實在我離京去山西之時,就已經寫信通知了清月和周冰二人,讓她二人去蜀中一趟,目的就是想要查一查靖王你在烏禪院居住的東苑!”
“查我的東苑?這是爲何?”
靖王徹底的懵了,全然無法理解正堯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在正堯離京之際已經察覺出靖王的身份有問題?既然如此,那爲何不向嘉靖稟明呢?爲何還要答應前去山西?這說不通啊!
“沒錯,之前我就向王爺你說過,在幫你找到世子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其中的不妥。
然而當嚴嵩謀反之際,卻發現王爺你並非遇到什麼襲擊而沒有及時趕來救援,而是你根本就有意要拖延時間,目的就是爲了等京城裡面完全被嚴嵩給掌控之後,再以清除叛黨爲由一舉將嚴嵩給殲滅。
這樣一來,就更加讓我對你產生懷疑。
而當嚴嵩被抓之後,我發現你與以前的靖王已然有了明顯的變化,更有甚者在公主失蹤這麼大的事情之上,你會顯得十分的淡定,於理不通。
再後來,等我從無名山谷回來之後,赫然發現跟我一同回來的公主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公主,就更覺得這件事必定有蹊蹺,直到後來你竟然要我去山西,臨行之時還隱晦的讓我考慮清楚是否要與你同流合污,我便深深意識到,你想要圖謀不軌!
所以,在臨走之際,我便特地寫了信給周冰,讓她務必快馬加鞭前往蜀中烏禪院一趟,查一查所有有關你的事蹟。結果幸不辱命,在昨日歸京之際,周冰終於將這一份藏在木魚東苑廂房裡面的保證書給找到並交給了我,最終才得以讓我明白所有一切!”
正堯一五一十的又將自己的一部分計劃給說了出來,絲毫沒有隱瞞之意。
或許對於正堯來說,靖王也有必要知道所有一切,畢竟要認定對方有罪,自然就要讓對方心服口服。
“呼……”
又是一番唏噓不止,誰都想不到,在衆人還一直爲山西受到蒙古兵侵犯一事而擔憂心慌意亂的時候,正堯已經做了很多他人根本就想也沒有想到的事情,而且還做的如此的成功,確實令衆人汗顏之至。
“我就說李正堯不愧是李正堯,果然如此的心思慎密,本王確實沒有看錯人。”
靖王嘆息一聲,兩眼看着正堯露出陣陣欣賞之色,不得不說,就算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是很欣賞正堯。
要知道,正堯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最根本的還是源於靖王。
如果不是因爲靖王,正堯就不會去參加那個詩才大會,如果沒有詩才大會,就不會臨場之時發揮的如此出色並博得靖王的認可,靖王不認可,那正堯進京之後也會那麼順利的與徐階、顧汝之等人相識,那也不會在才藝大賽上展露鋒芒,最終令嘉靖也對其稱道有加。
如此的蝴蝶效應,一個小人物就這樣漸漸地成爲當朝駙馬,國之棟樑,最後還成了揭發自己真面目的人,說起來,確實有點可笑,有點可嘆。
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人,到最後竟然要反過來親手抓自己,實在是天大的諷刺,無比的無奈。
“多謝王爺誇獎,正堯有今日,也全因靖王的栽培。”
正堯如實說道,說到底,他也很不願意這樣對待靖王,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情義忠孝始終難以顧全。
“呵呵,栽培?我有栽培嗎?不,這一切都是你的本事!也罷,如今落在你的手上,我也認了,不過還有一些地方我沒有弄明白,看來還是希望你來解答一下才行。”
靖王自嘲的笑了笑,臉上卻是無比的僵硬。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靖王怕是難以改變什麼了,因此也表現的有些無力的樣子。不過心裡面有疑惑如果不解答出來,始終會很彆扭的,就算是死,估計也會不踏實不安心的。
而正堯似乎看穿了靖王的心思,於是抿着嘴,微微一笑,道:“想來王爺心中的疑惑還是在於蓮花聖母一事吧!”
“呵呵,我就說李正堯聰明,一點都不假。沒錯,本王確實是有點疑惑。畢竟所有人都對聖母娘娘深信不疑了,而她所展現出來的無邊法力也是所有人都親眼所見的,可是爲何你還敢站出來質疑呢?難道你真的就那麼有把握?”
當然,雖然靖王也不會相信蓮花聖母的什麼法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蓮花聖母表現出來的絕對是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如果自己沒有見過的話,興許也一定會相信的。
可是正堯就一副與衆不同的樣子,實在讓他感到困惑不已。
正堯搖搖頭,玩味十足的道:“呵呵,其實原理很簡單,實不相瞞,在我六歲的時候,這種伎倆我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