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暗地冷笑,死江宴,我信你個大爺!
不過正好,她想趁此機會提起回梧州一趟。
她想得太過專心,身子往前移了下,便觸及到江宴的鼻尖,溫熱
的氣息噴在額頭,謝長魚感到渾身都熱乎乎的。
江宴不動聲色挺直背脊,眼裡溢出一絲笑。
“有件事我要告知你。”她說。
不是商議、討論、而是告知,江宴立馬明瞭,倘若自己未順着
謝長魚的意,又將在相府引起一場‘血戰’。
江宴想着,乾脆直直躺下,揚眉道:“說。”
謝長魚覺得江宴得寸進尺了些,但去江南是肯定要通過江宴這
關的,不成功的話,兩日後,雪姬與喜鵲將很難脫離江宴的眼線。
“梧州來信說我父親得了寒症,病勢來得兇猛,我需得回去看
看。”
雖然是撒謊,謝長魚也不願意用陳雙雙的名義去撒……‘得了
寒症’的謝勳最合適不過!
……
遠方,摟着韓青青正在做某種運動的謝勳無端打了幾聲噴嚏~
頓時泄氣~
韓青青有所不滿,面上還是得嬌滴滴抱怨聲:“老爺~你在想
什麼?”
“熄燈!睡覺!”
謝勳也不知怎麼就想到陳雙雙了……自從長魚走後,陳雙雙便
一直待在南苑,很少出來見人。
雖說以前,她也如此。
想到這些,謝勳無聲嘆氣,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
謝長魚說完,心想若江宴不同意,她就把早準備好的另一番說
辭拿出來,若還不成,就別怪她一意孤行了!
然而,破天荒的……
“可以。”
江宴點頭了!
心裡欣喜震驚,謝長魚嘴角不禁勾起淺笑:“多謝。”
江宴後一秒立馬道:“我派玄墨跟着你。”
“……玄墨?”謝長魚深吸一口氣,故意裝傻:“是啊,很久
沒看到那小子了,這段時日,你將他派到哪去了?”
明知江宴手上捏着慶雲閣這張王牌。
玄墨作爲護法之一,肯定是回到慶雲閣修整了。
江宴雙目閃過笑意,順着謝長魚的話道:“被我派往城北駐軍
地訓練了。”
他的左膀右臂到軍營訓練不足爲奇……包括大燕很多官宦
貴族都是如此。
謝長魚也不拆穿,目的達到,心想江宴也該走了。
“好了!我困了,你去書房吧。”
擦掉鼻血便翻臉不認賬?
江宴纔不會允許。
他硬邦邦地躺在牀上,絲毫沒有要動的跡象。
???
兩人都個各懷心思。
謝長魚張大嘴,這貨居然學會厚臉皮了!耐着不走是想跟她躺
一張榻上睡覺?
一拳垂在江宴胸口。
隔着棉被都能聽到雄厚的聲響。
“這是我的牀,要走也是你走。”
江宴閉眼:“你去熄燈吧!我累了。”
似乎……是真的很累了,才躺下,他的呼吸就呈現淺睡的跡象,
謝長魚觀察着,感覺江宴不像裝的。
罷了!
就當做讓這傢伙一晚……反正……她在相府也待不了幾日了。
下次見面,她與江宴便是朝廷政敵,最好的結果也是互不相干。
……
溫暖的燭光打在牀邊人的睡顏上,謝長魚也不知生了什麼心思,
手指停留在空中描繪他的五官。
他長得還真好看呢!難怪能將盛京那些個貴女迷的團團轉。
說起來好笑……
她曾經將他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時候,不就是看中他的長相嗎?
或許,御前郡主謝長虞年少時有喜歡過江宴的。
不……
那時,他還不叫江宴……謝長虞問他姓名,卻如何得不到回
答……後來,謝長虞所幸喚他‘小書童’。
小郡主是很喜歡小書童的。
可惜,小郡主知道,她喜歡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表現出來,不然
一經長公主發現,得到的是永久性摧毀。
爲了保護小書童,亦是爲了停止腦中的一切幻象,防止一發不可
收拾的後果……御前郡主將過分的手段使用在書童身上。
譬如將他發配到謝府最偏遠最冷最荒蕪的茅草屋,那裡曾是廢
棄的馬廄,後來被改成了下人房,卻從來沒有下人被安排到那處。
又譬如寒冬臘月,她無厘頭地將‘怒氣發泄’在小書童身上,花
園中扒光他上半身的衣物,用蘸過鹽水的馬鞭將他抽打的皮開肉綻,
完後,還強迫他跪在冷風中彈奏古琴。
她對他做的這些事……畜生不如……
所以,這麼美好的少年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她是謝長虞,一個殘暴不仁的郡主……能將一整條主幹道的百姓
嚇的四處逃竄的惡魔。
試問,還會有風光霽月的少年喜歡她嗎?
說起來,連謝長虞自己都不信。
……
出掌成風熄滅燈盞內的燭火。
黑暗中,她躺下,隔着層層棉被,脣角微動。
“小書童,對不起。”
她無聲低喃。
……
二日醒來,枕間溼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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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魚側躺對着牆壁,伸手抹了把臉……居然哭了……
等等!
她翻身從牀上坐起,身旁空無一人,棉被下的位置還剩餘他身體
留下的餘溫。
披上衣服開門便碰到喜鵲。
喜鵲驚奇道:“主子,還早着呢,你不多睡會兒?”
日常她家主子哪日沒睡到日上竿才起牀。
“江宴呢?”
“方纔有人在相府門口扣門,像是很急切的模樣……相爺還沒來
得及用早膳,便匆匆出門了。”
喜鵲老實回答。
謝長魚蹙眉,擡頭望着天色,心道葉禾應該快回來了。
“走,去廳堂用膳。”
喜鵲點頭:“是的。”
……
“正巧啊!表嫂也來用膳。”
溫初涵在綠珠的攙扶下走來,溫聲溫氣地與謝長魚說話。
謝長魚看到溫初涵就想吐。
死抄襲的,臉皮比城牆還要厚。裝柔弱,誰不會呢~
“哎呀!”
突如其來的身形一晃,若非喜鵲及時扶住,謝長魚怕是要狠狠
摔在地上。
相府的下人見謝長魚摔倒,心道大事不好……這姨娘……不
對,相爺吩咐過了要叫夫人。
夫人在相爺眼中地位應該是很高的,一番分析,守在廳堂的
侍衛一窩蜂圍上去:“夫人,有沒有事!你們幾個磨蹭什麼?還
不快去請太醫!”
江宴身份擺在這兒,府中住有宮中的太醫。
醫術放在盛京,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