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再次目瞪口呆,這隋大人真是什麼都敢做。
“大人的意思是,鬼魂們住在地下?”
膽小的侍衛已經開始臉色發白了,感覺自己腳踩的地面都不大安全。
“放禮貌一點,人家都被確認是人了,就別再說他們是鬼魂了。”
謝長魚覺得這樣不妥,需要糾正:“萬一有真鬼路過,當心它覺得你們人眼看鬼低,把你們拖走殺了。”
侍衛們臉色一白,都怕被鬼抓走,紛紛噤聲。
謝長魚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皇家衛隊系統也被世家們腐蝕得不輕,侍衛們一個個人模人樣的,怎麼那麼多膽小鬼。
在扒了三個黑袍人的衣服換上後,謝長魚三人找到了宮殿一角被掀開的板子。
那是偏殿的一隻豪華衣櫃,可能多年前曾住過一位寵妃,衣櫃是定做的,內裡空間寬大,裡面掛着不少老舊的衣服,底下的木板被掀開來,露出一截通往地下的梯子。
梯子不是樓梯,而是直接釘在牆上的一道道凸起的鐵棍,人踩着它,可以一級級下行。
“把這個吃了。”
謝長魚拿出一隻從黑袍人身上搜來的小瓶子,裡面是紅色的小藥丸,就是它可讓人免於迷香的侵害,這是方纔有侍衛撬開黑袍人牙關時的發現。
大家分着吃了藥丸,才下到了地道里。
“隋辯死了?”
剛走了兩步,前方就傳來人聲。
謝長魚從聲音估摸了一下距離,一刀把他捅了,捅得不深,不至於讓人死,卻能讓人在疼痛中感受到身體逐漸發冷,產生強烈的畏死情緒。
“你隋辯爺爺在這裡。”
謝長魚一邊按住他的傷口,一邊掐住他的喉嚨,迫使他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你的人還有多少?地道怎麼走?”
對方還想掙扎一下,在被謝長魚捅了第二刀後,在抽搐中漸漸消停了。
“說啊。”
“我們……每天輪值的人不一樣,一天二十個,地道……沒什麼不好走的,大人走就是了。”
謝長魚冷笑一聲,她在審問人方面可不是吃素的,對方一看就是想鼓動她繼續深入,直到把她害死。
“不願對我說實話,那就天牢裡見吧。”
謝長魚想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回地面上丟給侍衛,她倒要看看,是這人的嘴硬,還是牢裡的刑具硬。
事實證明,當然是天牢的刑具硬。
到第二天中午,四個人就全招了,分開審問供詞也差不多。
供詞裡最令人震怒的兩條,一是地道早就開挖了,從宮外墜泉樓的地下開始,目前範圍已遍及北宮,正準備向東開挖;二是雖然黑袍人不肯承認,但他們在受刑時忍不住發出的母語全爲狄戎語,是狄戎人無疑了。
這讓本就不咋地的兩國關係雪上加霜。
能挖地道挖到人家皇宮的,狄戎敢稱第一,暫時沒人敢稱第二,算算時間,從挖成這樣,少說也得花一年功夫。
雖然狄戎不承認,但也沒人能替他們背鍋。
如果勉強要找出一點好消息,那就是兩國暫時打不起來,大燕泱泱大國顧忌的東西太多,狄戎和西域關係微妙,難說未來是敵是友,所以兩方合計一下,都選擇了把不滿埋在心裡.
解決了鬧鬼事件,厲治帝也對皇宮守衛表示不滿,撤換了一批下去,新替換上來的就有不少江宴的人。
兩人也是沒想到,這次在宮中插人的機會能來得如此容易。
陸文京也帶着《大燕礦產錄》的筆記來了。
“一百年前的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準,書上說大燕西北射狼山一帶,有質地極佳的礦石。”
陸文京節選了一段念出來,唸完自己都覺得不信。
“沒記錯的話,射狼山在前朝是練兵之地,後來因爲距離駐軍地狼城太遠,所以廢棄了,人一走,山上狼就多了,漸漸就真的沒人去了。”
謝長魚邊回憶邊皺眉。
江宴聽了,卻是心裡一動。
“我從前聽過西北傳說,有句歌謠裡唱過射狼山,說其中有珠光。”
但由於從來沒有人證實,歌謠又多有誇大虛假,江宴聽了也沒放在心上。
“我想起來了!”
陸文京眸中閃過一絲亮色:“是不是有兩句‘羣狼踞寶窟,憾玉光掩埋,熠熠無人知’?”
“正是。”
江宴也小小驚訝了一下,這首歌謠是多年前流傳的,現在怕是少有人記得了。
“我認識一個西北來的歌女,她在醉雲樓唱過。”
陸文京交代一下原委,有點遺憾他早忘了那人是誰。
“所以射狼山一帶真的有人在挖寶嗎?”
“我在西北有做生意的人,年前打發人探探,年後就能收到消息。”
陸文京已經把命令發下去了。
“射狼山地形複雜,慶雲閣裡有人在西北待過,對地勢地貌都很瞭解,我可以讓他們跟着你去。”
江宴負手而立,從窗前回過頭來看着他。
“也好。”
隨着合作次數增多,陸文京已經能忍下嘲諷江宴的想法,表面上心平氣和地與他合作了,這人雖然討厭了些,辦事效率卻是一向高。
而且和慶雲閣的人行動有好處,他在西北的人多是經商,對荒山野嶺是真不熟。
“盯着烏法的人也有消息了,他們的船繼續向東開往蓬萊,預計要在那裡停靠,再回西域。”
謝長魚摩拳擦掌:“估計過完年,我們都能收穫好消息。”
到時候,她非把西域的秘密挖掘出來不可。
“老天待我不薄啊。”
謝長魚滿足地發出一聲感嘆。
不過她的感嘆才過了一天,就意識到老天爺待她也不厚了。
一封家書從梧州寄了過來,信是陳雙雙寫的。
第一行寫的是她想來京陪謝長魚過年。
謝長魚笑了笑,覺得挺好,不然和謝勳韓青青一起過年,也是鬧心。
第二行寫的是謝靈兒和她婆婆宋琦也來。
謝長魚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兩個人宋琦也就算了,可能是宋韻想她妹妹了,可謝靈兒是怎麼回事?上次來就沒討到好,這次還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