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這是不信我說的話?”空無燼冷冷道。
“你曾經是熙光閣的人,五個月前熙光閣發生內亂,從此變爲一盤散沙,你卻說半點不知,實在叫人難以信服。”
江宴步步上前:“你再這樣,我都要懷疑你也是個假空無燼了。”
“我是真的不知情。”
空無燼白了他一眼:“五個月前我早已離開熙光閣,對於你說的話,我也深感吃驚。”
“你爲什麼離開?”
“我只是被請來坐館的,時間一到就走人,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敢闖熙光閣的人也沒幾個,除了貴夫人外,剩下的還不夠我打牙祭,待在那裡有何意趣?”
空無燼所言也不無道理,但還不足以讓江宴信以爲真。
如果空無燼真的只是坐館了,當日又何必隨在閣主身邊,參與不少大小事務?
正當他打算追問下去,白燁忽然出聲了。
“空大哥快閃開!”
一隻特製的飛鏢直直飛向空無燼背心,饒是空無燼反應敏捷,及時彎腰,也還是被削掉了一綹頭髮。
那兩名本該被天羅網縛住、躺在地上的蒙面男,竟然手持利刃殺了過來。
空無燼冷笑一聲,兩掌一翻,掌風挾着內力,如山呼海嘯一般。
可兩名蒙面男竟能招架得住。
空無燼一個愕然,意識到來者不可小覷,遂換了策略。
江宴與白燁也各自挺劍圍了上來,不久前雙方還在猜忌,這會已經統一戰線了。
兩名蒙面男子的武功超出他們的想象。
二對三該是處於劣勢,兩人卻絲毫不慌,不論招式如何變幻,都絕難看出破綻。
空無燼取出腰間翠玉長笛,橫在脣邊吹了起來。
魔音登時大作,響徹山谷,震得人耳朵都疼了起來。
江宴捂了捂心口,及時服下一顆能暫時抵禦的丹藥,免遭魔音噬體。
可眼前這兩人只退了兩步,旋即重整旗鼓攻上來,再出手時竟像毫無反應一般,招式依舊狠辣無匹。
“撤!”
江宴心道不好,這兩人大約是苗疆隱藏的絕世高手,眼下他們三人根本不是對手。
“空大哥,快別管了!命要緊!”
白燁臨走前扯了把快要走火入魔的空無燼。
“我們分頭走,在秦嶺腳下匯合。”
江宴很快回歸理智,意識到這兩名苗疆男子的目標絕非空無燼一人,不然他們早能將他捉住,何必等自己和白燁現身?
這是想要一鍋端啊。
所以三人如果分頭跑,至少還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蒙面男子的目的性很強,不追到人便不罷休,更不會給三人分頭的機會。
也不知他們撒了什麼,一片帶着酒香的煙霧過後,三個人都倒在地上,失去知覺了。
謝長魚正帶着三個暗衛,膽大細心地向秦嶺進發。
她也來到了山腳的小鎮。
“主子,那邊院落裡有人的蹤跡。”
一名暗衛跑來彙報。
謝長魚跟過去,發現蒙塵的地面上有腳印,本該髒兮兮的竹榻被人擦乾淨了,桌上還有半壺殘茶。
是江宴和白燁來過的地方。
但從前庭殘留的鞋印來看,兩人像是倉促離開的。
“我們往西北方走。”
謝長魚順着腳印的方向看過去。
好在秦嶺一帶近日未曾下雨,半夜時分江宴和白燁的痕跡仍在,謝長魚一路留心着周邊,穿過重重樹林與山湖,來到了九琴派遺址前。
可她提劍繞了一圈,沒見有人。
好傢伙,難道空無燼魔性大發,把江宴和白燁拐跑了?
“主子,你聞聞這裡。”
暗衛指着一塊潮溼的土地:“這裡有香氣。”
謝長魚聞了聞,地上確實有一抹香氣,淡淡的,散着酒味,一聞便知已經揮發很久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一向博聞廣識的謝長魚沒辨別出來,有點挫敗。
暗衛用力嗅了嗅:“回主子,在下曾在暗樓審問過一個苗疆奸細,他同在下說過苗疆有種香藥,名叫醉疾風。”
“效用如何?”
“效如其名,就像一陣風吹過,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醉蒙了。”
“是個好東西。”
謝長魚暗暗決定,等她活捉了罪魁禍首,一定得把這奇藥也弄到手。
但回到這件事本身想,請君入甕的又不想空無燼,而像苗疆那邊的人了。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更讓她焦灼的是,江宴有危險,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向何處找她。
她的心跳很久沒這樣不穩過了。
“分頭找,凡是有人的蹤跡的地方,一個也不能放過。”
謝長魚下了命令。
幽暗的地牢裡,空無燼和白燁先後甦醒,江宴因曾被魔音傷到,還未徹底恢復,所以仍在昏睡中。
白燁一動就發現自己被綁得結結實實,空無燼也是如此,甚至身上還多了一重鎖鏈。
兩名苗疆男子聞聲而來,步履矯健,依舊蒙面。
“你們捉我們,不會也是爲了熙光閣吧?”空無燼先開口道。
“不止。”
空無燼和白燁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下文。
“不是吧,找人要東西就是這種態度?”
白燁聳了聳肩:“你們不問我們不說,要一直待下去嗎?”
“我即使問了,你們也不一定,不,是肯定不會說實話。”
苗疆男子倒是很能把握他們的心理。
“那不得了,既然道理你都懂,還等着幹嘛呢?”
白燁嗤了一聲:“放人吧,不然等我們的人找上來,你倆未必招架得住。”
苗疆男子的面具下端動了動,彷彿在嘲笑白燁的異想天開。
“我們要完成任務,當然不能放你們走。”
空無燼決定講道理:“你們若是爲熙光閣的事,白公子並不瞭解,江丞相也糊里糊塗,此事與他們無關;至於我,我也離開熙光閣有一段時間了。”
苗疆男子搖了搖頭。
“用不了多久,我自會讓你們說出來。”
還真用不了多久,另一位男子端着一個托盤過來,盤中盛着三碗剛熬好的湯藥,濃濃的黑色藥汁散發着苦味。
“這是什麼?”白燁警覺起來。
可以想見的是,這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