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倒不是討厭吃狗糧,只是覺得既然已經被人跟着了,就別連累到不相干的人,情侶還是心無旁騖地戀愛比較好。
“那就往回走吧。”
結果兩人剛一轉身,就碰上了上官三月,她手裡也握着一個糖人,但顯然心思不在吃上,神情懨懨地看着前方。
“對不起。”
她匆匆道歉便要走。
“上官小姐!”
謝長魚叫住了她。
此時她差不多明白過來,方纔江宴感覺有人跟着他們,對也不對,上官三月確實跟在他們身後,但她真正在跟的人是白燁和孟嬌嬌。
“是你。”
上官三月吃了一驚,被謝長魚拉住走不了。
“好巧,丞相夫人也出來賞月了。”
“別跟過去了。”
謝長魚直截了當道。
“你說什麼?”
上官三月臉色變了。
“我說你何必去看別人花前月下呢?這不是你往日的風格。”
謝長魚是有點同情他,心上人喜歡自己好友,確實是件難過的事,不過事情過了一段時間,上官三月也該走出來纔是了。
“我沒有。”
上官三月嘴硬道。
見謝長魚聳了聳肩,上官三月沉默了一會,知道她終究沒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我只是跟着看看而已,你別像那些饒舌的人一樣,巴不得我破壞別人的感情。”
“怎麼會。”
謝長魚搖頭:“我知道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也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上官三月怔了一下,她還以爲謝長魚把自己扯住,是要看她笑話。
“你跟蹤人的技術不行,一看就是不常看這種事。”
上官三月:“……”
雖然是洗白的話,怎麼聽着像是在罵人。
謝長魚一指在邊上鋪子挑各種玩意的江宴。
“他說的,不是我說的。”
江宴:“……”
好在謝長魚很快回歸了正題。
“總而言之,我是希望你這麼大方聰明的人,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天底下有意思的事多得很。”
上官三月靜了好一會。
雖然她以前就覺得謝長魚人不壞,但也沒想過此時來開導自己的,竟然是她。
這段時間她過得相當鬱悶,好姐妹孟嬌嬌不大和她玩了,有空就要和白燁在一起,白燁對孟嬌嬌很好,她該爲她高興,可心裡卻是空落落的,再加上還有個惹事的弟弟上官決,頭疼的事實在不少。
“這個給你。”
謝長魚把手中的糖人給她。
“那個師傅做的糖人都是有寓意的,這個糖人是象徵人幸福的意思,就給你吧。”
江宴頓時心情複雜,謝長魚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把他的心意給人家了。
“謝謝你。”
上官三月接了過來。
“謝長魚,你是個好人。”
“謝謝,我確實是。”
這會她又變得不謙虛了。
上官三月走後,江宴才噗嗤笑出聲來。
“哪有像你這樣說自己的?”
“誠實是一個人最優良的品質之一。”
謝長魚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你別笑我,這事是有好處的。”
“什麼好處?”
江宴仍然在笑:“爲你將來給她充當月老做鋪墊?”
謝長魚的好心是一箭雙鵰式的好心,幫助人多半建立在幫人不虧的前提上。
“上官三月是驃騎大將軍的女兒,人有胸襟,也有武藝,我上輩子還想過招攬她。不過也不急,先給她留個好印象,沒準等我們離京又回京了,就用得上了。”
中秋節一過,他們就要收拾準備上路了。
第二天兩人先去皇宮辭行,厲治帝叮囑了一通,就放他們上路了。
“賀州一帶水賊氾濫,民心不安,隋愛卿,此去朕就全權交由你負責了,江丞相也要好好配合隋愛卿的工作。”
“微臣謹遵聖上吩咐。”
厲治帝的挑撥沒起到效果,按常理說丞相微服出行卻要低大理寺卿一頭,是個人都不願意,但兩人作爲夫妻,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皇上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謝長魚眨眨眼睛:“我是老大,你要聽我的。”
“好的老大。”
江宴從善如流,並體貼地將謝長魚扶上馬車:“老大請。”
“這就不必了。”
謝長魚放開了他的手,低聲道。
“好歹我作爲隋辯是個男子,不能太弱。”
“是,老大。”
馬車邊上侍候的人看了,一個個都愣成泥塑,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怎麼堂堂丞相大人,素日高冷得很,居然對着大理寺卿點頭哈腰,恭敬至極。
收拾一下行禮後,馬車就向城外進發了。
溫初涵的神智一來沒恢復好,二來她也不適合跟着去賀州治水賊,所以仍舊留在了京內。
賀州距離江南不算太遠,四天時間足夠策馬趕到了。
賀州之所以水賊猖狂,一來此地湖河衆多,彎彎繞繞還靠着海,不僅能做到自給自足,還有貿易可做;二來民風十分彪悍,早在數百年前,是少數民族和流放犯人的聚居地,長此以往,歲月沉澱下的戾氣自然非其他州可比。
本來此地就難於治理,更何況這一次謝長魚來,不僅要治理,還要把廢太子給揪出來。
“娘子也不需太焦慮,皇上身邊的隱溯軍不是查到些蹤跡了嗎?我們順着去找,總能有所發現的。”
“其實也沒有很焦慮。”
謝長魚沉默片刻,決定實話實說。
“就算找不到,咱們也可以糊弄。”
“那你還是焦慮點吧。”
雖然厲治帝不討喜,但此行還是不宜信奉糊弄學的。
江宴把地圖塞到她手裡。
“好好研究,等進了賀州地界,我就跟着你走了。”
從北向南,有三條路可以進入賀州。
一是走運河路,二是走官道,三是翻山,從賀州第一大河流波河的發源地——茂林山進入,而這三條路,各有各的優缺點。
運河和官道容易走,但也引人注目,難逃潛在留心者的注意;翻山則路相對難走,雖然對謝長魚等人來說不是事,但茂林山上有賀州水賊的寨子,是水賊三大勢力中的一支。
“翻山吧。”
謝長魚“啪”地合上地圖,做出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