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成哥不哭泣1
成哥用鑰匙打開了門,然後看到了許鈴和張初在一起聊天,樣子似乎很愉快。
張初也看見了他,臉上顯得有點尷尬。氣氛在剎那間沉默了下來。
成哥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張初連忙說:“不不……”他說着起身想要倒茶給成哥,但一想又覺得不對,於是就僵在了那裡。
成哥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走。”
張初勉強笑了笑,說:“正好我也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說完後他就匆匆地離開了。
過了不久,許鈴哼一聲轉過了頭。
成哥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後說:“其實你剛纔應該是我只是個下水道工。”
許鈴輕嗤笑說:“你見過有哪個下水道工拿有主人家的鑰匙的。”
成哥說:“或許你剛纔應該說自己肚子疼,這樣他就不會走了,而我很快就會走了。”
許鈴淡淡地說:“徐建成,你專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而到了大事就一點又不會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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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哥坐了下來,說:“那好吧,來談談你說說的大事吧。”
許鈴擺正了下姿勢說:“關於財產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你還沒有想好嗎?”
成哥說:“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財產歸你,看你和他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
“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許鈴冷笑說:“你沒有騙過我嗎?”
成哥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許鈴淡淡地說:“好了,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不過徐建成,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慷慨。”
成哥說:“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有發現而已。”
許鈴不屑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成哥說:“那事情就到此爲止了,我要去睡覺了。”
許鈴捂着鼻子噁心地說:“徐建成,你永遠都是這樣,睡覺前出來都不洗澡。”
成哥說:“我一直都這樣,中午纔是我的洗澡時間,不過也虧你能忍了我六年。”
許鈴輕笑說:“那你可要好自爲之了,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忍你六年的。”
成哥說:“你這是在變相地誇自己嗎?”
許鈴不屑地哼一聲,起身回房。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走起路來裡面就像空蕩蕩的,成哥並不是很喜歡她穿這種睡衣。
……
第二天早上,成哥醒過來時,許鈴已經做好了早餐,但並沒有做成哥那一份。她說:“你也應該要適應一下了。”
成哥苦笑了下,沒有說話,只能自己去煮粥。
他們吃完早餐後,就去民政局,辦理完手續後。許鈴莞爾一笑說:“徐建成,從現在,你就沒有再欠我什麼了,我也沒有欠你什麼了。”
成哥說:“彼此彼此。”
後來成哥就來到了我這裡,我們出去喝酒。我說:“成哥,你對她還有留戀嗎?”
“沒有。”成哥搖了搖頭說。
我問:“那爲什麼喝酒?”
成哥說:“因爲薇薇。”
然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喝酒,喝到我們都醉了,出來倒在大街上,看着天空,雨若星空。
我說:“成哥你想哭就哭吧。”
成哥搖頭說:“我不會哭的。”
成哥不會哭,我所認識的成哥永遠也不會哭。即使很久以前有一次成哥和別的一羣孩子打架,那羣孩子把他壓在地上,用石頭砸他,騎在他頭上撒尿他也沒有哭。又有一個小孩用竹枝插進了他的左耳裡,使他後來左耳什麼也聽不到了,成哥也沒有哭。
成哥大了我12歲,也大了薇薇14歲。
薇薇說:“年齡不是問題。”
成哥信了,可是後來事實告訴他,年齡不是問題,而是不允許。
成哥回到學校裡時,陳副主任一臉惋惜地跟他說:“上面查的很緊,那件事的影響也確實很不好。你是個還有潛力的人,不要放棄。”
成哥一直沉默了很久以後才緩緩地說:“我能帶走一年前我種在後山裡的白楊樹嗎?”
陳副主任說:“這當然可以了。”
於是成哥就去把那棵樹連根挖起帶走了。臨走前,陳副主任塞給他一個信封,裡面是鼓鼓的。陳副主任說:“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成哥說:“這是因爲可憐而施捨我嗎?”
陳副主任說:“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呢,都是了只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了,畢竟相處這麼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成哥沒有說話,接過了信封。走到校門口時,有兩個學生在等他,他們拉着成哥的衣服說:“徐老師,我們會想你的……”
成哥把信封塞到他們手裡,摸了摸他們的頭說:“沒什麼好懷念的,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班裡上次不是有兩個貧困生沒有得到資助嗎,我沒能夠幫他們爭取到名額很對不起他們,把這個交給他們。”
兩個學生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緊緊捏着手裡的信封。
成哥又去了酒吧,他說:“我想喝伏特加。”然後他喝了很多伏特加,直到醉醺醺地倒在了地上。
過了不久,有幾個染着黃色頭髮的混混來到了他面前,手中玩弄着刀子說:“兄弟,借點錢花花……”
成哥站了起來,說:“爲什麼?”
一個人邪笑着說:“因爲我們沒錢了。”
成哥說:“如果你能夠做到這個樣子的話我就把身上的錢都給你們。”說着他打破了一個酒杯,拿起一塊碎片往自己手臂上從上往下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霎時間涌了出來,成哥把血淋淋的碎片遞給他們,說:“到你們了。”
那幾個混混臉色都變了,慌忙地逃走了。
成哥從酒吧裡面出來後,就遇見了張初。張初吃驚地看着他說:“你怎麼又去喝酒了。”
成哥說:“只是喝了一點。”
張初搖頭說:“再怎麼樣也要保重身體。”
成哥說:“我不喜歡罵人。”
“嗯。”
“所以我從來不罵人。”
張初沉默了下,說:“我請你去喝咖啡吧。”
然後他們就去了咖啡廳。張初喝了一口咖啡後,看着成哥的手說:“我覺得你應該去包紮一下。”
成哥說:“我的手會廢掉嗎?”
張初怔了下,說:“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成哥說:“那就行了。”
張初不再說話,開始默默地喝咖啡。過了許久,他忽然說:“你有沒有哭過。”
成哥說:“我不喜歡哭,所以在我的記憶中我從來沒有哭過。”
“是嗎?”張初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
成哥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好想哭,可是我後來沒有哭。”
“爲什麼?”
“因爲我沒有眼淚。”成哥說。
——
一年前,薇薇問:“你真的沒有哭過嗎?”
成哥搖搖頭說:“沒有。”
薇薇說:“我不信。”
成哥說:“我這樣跟你說吧。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和同學打架,原因是他罵我是傻瓜,我就和他打了起來。”
薇薇呵呵地笑着說:“你是不是想說,後來你打不過他,一直被他打,但無論他怎麼打你都沒有哭過,是嗎?”
“不是。”成哥說。
“那是什麼?”
成哥說:“我打贏了他,把他打哭了。後來我爸就揍我,用那種很細的竹枝,那種竹枝打起人來比用棍子還要疼。他就一直打我,叫我跪下認錯。我沒有跪下認錯,我爸就打了我一個上午,後來又用棍子打,把我直接打進了醫院了。但我始終沒有吭聲,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薇薇伸出手摸着他的左耳,嘆了口氣說:“你真是個傻瓜啊。”
成哥說:“不,我只是認爲在那次事情裡我並沒有錯,而且,我的原則是,一個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像狼一樣。狼是沒有眼淚地,所以只能用血來溼潤乾燥的瞳孔。”
薇薇有些生氣地說:“你這些都是什麼思想,非要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才肯善罷甘休嗎!”
成哥說:“我只是認爲,一個人只要活下去就好了,無論怎麼樣,只要不死就行了。”
後來成哥對我說,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只要一傷心就想哭。
我說:“所以這纔是人。”
成哥問我:“如果你遇到了很傷心或者痛苦的事情,你會不會哭?”
我說,當然會了,因爲想哭是不需要理由的。
——
張初說:“我不信。”
成哥說:“你不信也沒有關係的。”
張初說:“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遇到傷心的事情就想哭,遇到生氣的事情就會憤怒,身不由己,受這些情緒支配。”
成哥說:“因爲這是人。”
張初說:“所以我不信。”停了下,他又說,“不過你確實是個怪人。”
成哥沒有再說話。
過了不久,許鈴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成哥在這裡,臉色顯得很吃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成哥說:“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許鈴沒有再說話,拉起張初的手離開。
——
後來成哥在賭場找到了劉一文,然後劉一文把他帶到了一個幽暗的房裡,裡面全是腐爛的水果。
劉一文說:“看吧,這就是我們的錢。”
成哥說:“你答應過我一定會賺到錢的。”
劉一文說:“那現在我也沒有辦法了,你殺了我吧。”
成哥說:“不,還是你殺了我吧。”
以前薇薇說過,一個人如果在極度絕望沒有退路的時候,一定會自殺的。
成哥說:“不,一個人只要可以活下去就好了,無論怎樣只要活着就好。”
……
成哥曾經回了一趟老家,他爸爸曾經跟他說過,如果成哥一定要和薇薇在一起的話,那麼,在他有生之年就別來見他。
所以,他爸就將門給鎖住了。成哥敲了很久,成媽才緩緩地打開門。
成哥說:“媽。”
成媽嘆了口氣說:“你爸正在氣頭上。”
成哥說:“難道兩年了他還在氣頭上?”
成媽說:“本來他也已經是忘記了,可是一聽說你來了他就又生氣了。”
成哥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那媽我先走了。”
“等等……”成媽喊住了他,然後再走出來,把一疊錢塞到他手裡說,“不要太苦了自己。”
成哥把錢塞回去,說:“您不用擔心,我過得很好。”
後來成哥對我說,那時他真的差點想要哭了,可是他硬是忍住了沒有哭。
成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
成哥曾經來找過我,他以前來找我是爲了找我喝酒,但這次他沒有來找我喝酒,成哥說:“我們去吃飯吧。”
於是我們就去吃飯,匯馨酒店。
服務員問:“只有兩個人?”
成哥點了點頭。
服務員沉默了下,說:“那要吃些什麼?”
我說:“來兩杯白開水吧。”
後來我們就在匯馨酒店裡喝了兩杯白開水。成哥說:“我本來想請你吃法國菜的。”
我說:“可是我想請你喝白開水。”
成哥笑着說:“你還真是渣啊。”
我說:“彼此彼此。”
很多人都說過我很渣,薇薇也說過,我很討厭他們說我很渣,可是成哥說我很渣我一點也不感到討厭,反而是很喜歡,我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找賤了。
以前薇薇也說過,人的一生總是活在矛盾中,現實與理想的矛盾,錢與道德的矛盾,生與死的矛盾。
我說:“靠,你爲什麼不做個老師?”
薇薇神秘一笑說:“快要了。”
我說:“TM的,難道到時候我要叫你師母嗎?”
薇薇皺了皺眉頭說:“這樣叫感覺我很老的樣子。”
我說:“那我叫你成哥的女人吧。”
薇薇笑了起來說:“這樣叫還不錯。”
——
將時光往前推一點,推到成哥和薇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成哥正在批改作業,然後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外面說酒話。成哥走了出去,看見薇薇正在用腳踢着一棵樹,手裡拿着一隻酒瓶。
成哥看了她很久沒有說話,然後薇薇終於踢到自己腳疼了,轉過身來看見了成哥。
成哥說:“你這樣踢是踢不死它的,應該用鋤頭和鏟子把它給連根拔起了。”
薇薇說:“我沒有鋤頭和鏟子。”
成哥說:“我有。”然後他就去拿鋤頭和鏟子了。
之後他們兩個人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樹給連根拔起了。
薇薇說:“這是學校的樹,要賠嗎?”
成哥說:“應該要吧。”
薇薇說:“那怎麼辦?”
成哥說:“再種一棵吧。”說完後他們就去買了一棵樹苗種下。
……
2012年的時候,許鈴拿着一疊錢來到了成哥那裡,看着滿地的酒瓶捂着鼻子冷冷地說:“這是我最後給你的,從此以後我們就漠不相干了!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成哥搖了搖有些痛的頭說:“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許鈴冷冷地說:“不,只是施捨。”
成哥說:“好,我接受你的施捨了。”
——
2012年7月7日的時候,成哥把那些錢用一塊紅布包着,去參加了許鈴的婚禮,然後把它們作爲賀禮送給了許鈴。
許鈴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麼?”
成哥說:“我來給你們祝福。”
許鈴沒有再說話。
成哥說:“我祝福你們。”
在婚宴上,成哥喝了很多酒,有一個人嗤笑說:“聽說你是新娘的前夫。”
成哥說:“沒錯。”
那人嘲笑說:“你來幹什麼?”
成哥說:“我來祝福他們。”
“只是祝福嗎?”那人問。
成哥說:“還有喝酒。”
“只是喝酒嗎?”那人又問。
成哥點了點頭,然後他開始喝酒,直到所有人都驚奇地盯着他看。許鈴把白色頭紗狠狠一丟在地上,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說:“徐建成,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是想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你才肯善罷甘休!”
成哥說:“我只是想喝酒而已。”
許鈴冷冷地看着他沒有說話,張初前來拉回了她說:“好了鈴鈴,別鬧了,我們繼續吧。”
然後他們就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神父問張初:“你願意愛你的妻子許鈴,直到一輩子,不論她生老病死……”
張初說:“我願意。”
神父又問了許鈴同樣的話,許鈴冷冷地說:“關你什麼事!”
以前薇薇也曾經問過成哥同樣的事,她說:“你喜歡我嗎?一生一世,無論我怎麼樣?”
成哥說:“如果我說是的就顯得太庸俗了,所以我說,我願意愛你一萬年。”
薇薇噗嗤笑了起來,“傻瓜。”
很久很久以前,許鈴也曾經問過成哥同樣的話,成哥說:“試試看吧。”
……
三天之後,許鈴和張初去度蜜月,然後陳主任找到了成哥。
成哥說:“恭喜你升職爲主任了。”
陳主任說:“我們之間還說什麼客套話。”
成哥說:“那你來幹什麼?”
陳主任咳了下說:“小成啊,我們學校平時都待你也不錯吧,關於你之前寫的那本書……”
成哥說:“你是想要我的那本書嗎?”
陳主任溝壑一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其實我們大家平時的關係也挺不錯的,這樣做也是在幫你。”
成哥說:“可是把它交給你們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陳主任說:“那怎麼可能呢?你看呀……他說着拿出了一張紙,“這是學校給你的復職書,不久之後就會讓你再回去的。到時候你依然是你的教授,而且……”他笑了笑,將比之前還要鼓上好幾倍的信封輕輕塞進了成哥的衣袋了,“你也懂的……”
成哥說:“你們真的那麼想要那本書?”
陳主任說:“這是爲學校做的貢獻,大傢伙也不會虧待你的。”
成哥說:“那好吧。”然後他就在協議書上籤了字,陳主任笑吟吟的離開了。之後成哥就把那張協議書揉成紙團吞進了肚子裡。
後來成哥跟我說,那紙的味道實在是太難吃了,他回來喝了兩杯口水才總算勉強地嚥下去。
再過不久房東前來收租,他看見成哥坐在地上將那些鮮紅的紙幣放進火爐裡面燒,大驚說:“你在幹什麼?”
成哥說:“取暖。”
房東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想了許久,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是吧,原來那還有這種癖好。
成哥說:“可能吧。”
房東說:“這是你的愛好,我也管不着。可是你欠我的房租總該還了吧,一天到晚總是不見你,好歹也是教授,別賴了。”
成哥的手停下來,說:“那房租是多少?”
房東說:“三個月的房租總共是三千五百塊,加上水電費……不,你好像並沒有用過多少這裡的水電,就免了吧。”
成哥把剩下的錢交到房東手裡說:“我只有這麼多了,不夠的話我再想想辦法。”說完後他走了出去。
房東拿那些錢對光看了許久,然後差點嚇的暈倒了過去。
成哥出來後就做起了他的老本行,拿着一箱子的工來到街上,豎起了一塊牌子,“擦鞋。”
過了不久,終於有一個年輕的婦女牽着一個男孩的手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成哥拿起工具熟練地擦了起來。
男孩問:“叔叔那爲什麼要擦鞋?”
成哥說:“因爲要吃飯。”
年輕婦女用手敲了敲他的頭,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不是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嗎,不準跟這樣的人搭話。”
男孩怪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成哥擦好了鞋子,說:“5塊。”
婦女皺了皺眉頭,說:“這麼貴。”
成哥說:“這已經是很便宜了。”
婦女說:“還是太貴了。”
成哥說:“我就是這個價錢。”
婦女說:“你該不是在騙我吧。”
成哥沉默了許久,從身上拿出了一張5塊錢塞到她手上說:“你對我的服務不滿意,所以這是我倒貼你的。”說完後成哥就收拾好工具離開了。
婦女驚愕地愣住了,男孩說:“這個叔叔好怪啊。”
婦女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說:“小貝,你以後千萬不能像他這樣。”
——
將時光往前移,在薇薇離開的前一個月裡,成哥和薇薇出來玩,然後看見了一個擦鞋匠替人擦鞋。
薇薇嘆氣說:“他爲什麼要做這種工作?”
成哥沉默了下,說:“因爲他要吃飯。”
薇薇說:“可是這種工作好沒有尊嚴啊。”
成哥不說話,默默地鬆開了薇薇的手。
薇薇奇怪地說:“怎麼了?”停了下,她噗嗤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就是做這種工作的對吧?”
成哥說:“我是誰?”
薇薇說:“大學教授徐建成。”
成哥說:“可是我已經被勒令停職並開除出黨了。”
薇薇拉起他的手笑着說:“可無論怎麼樣,你就是徐建成,我永遠喜歡的徐建成。”
成哥又鬆開她的手說:“我現在就是擦鞋的。”
薇薇慌住了,說不出話來。
成哥說:“我現在還是徐建成嗎?”說着他轉身離開,一直走到了不遠處,然後薇薇在他背後大喊:“徐建成,你就是徐建成!無論怎麼樣你還是徐建成……”
成哥停了下腳步,又繼續走着。
他後來跟我說,那一刻他真的想哭,可是他沒有,因爲他沒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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