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光破曉,黑雲散去,無論公子樑怎樣痛苦哀喊,沈弈嶸都不動於衷。

“那是一個讓人重新悔過的好地方,你好自爲之。”

一掌紅光,打破雨落之後的靜寂,直從背後襲來,躲閃不及,血從口中噴涌而出,強勁的光圈受到了劇烈的刺激,光圈波動,瞬時化成碎片落地消散而去。

綾羅紅衣,浸入在泥濘廢墟里,比起粗麻布衣,更加顯得狼狽不堪,沈弈嶸是一直都習慣將血往肚子裡咽的,當初因爲驚華錄反噬,那麼痛,那麼疼自己都能忍得過去,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這纔是吧……

也不是不能躲,只是不敢置信,這一掌竟是真的衝自己而來的。

想笑出聲,笑自己眼盲心瞎,笑他說的每一句話,自己竟然傻傻的都選擇信了……可一張嘴,就有大量的血從口中流出。

“……蕭紀淮?!”千言萬語,喚出的也不過是自己真心疼愛後又滿心失望得弟子的名字。

“蕭紀淮,你趕來的真是時候。”公子樑狂喜。

一襲黑色玄衣立在長風,臉上罌粟花藤在旭日下更顯妖豔耀眼,豔紅的雙眸自始至終都看着躺在血泊裡的人,他流了好多血……手用力捂緊胸口,轉身,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人,這該死的感情並不是他的!

雙眸被蒙了一層水霧,煥然失神,一切事物都在朦朦朧朧中離自己越來越遠,如果這次自己真的死了,師兄該很難過吧……

師兄……救救我。

……………………

御淨宗 天市恆

藥堂這幾日總歸不像前幾日熱鬧,門派裡的靈獸剛好些就耐不住寂寞奔散逃玩兒去了,羽玲瓏無奈,只得在後邊叮囑記得到時辰回來上藥,一羣靈獸們只是啊啊嗚嗚的揮着翅膀飛走了,至於是聽見沒聽見,反正藥堂內的靈獸們是隻出不進。

剛安撫好化形不久就身受重傷的靈獸睡下,手腕間靈光一晃,藥堂的木門還未來得及打開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弟子,恭迎師尊出關。”雙手交握,規規矩矩行了弟子禮。

齊韻伸手扶起,面含微笑,眉目清朗,聲音溫潤如泉,“辛苦你了。”

其實在沈弈嶸閉關不久,齊韻也就閉關了,知命格算命數本就是違背天理的事,所以每次算幾道命數就要閉關幾年,御淨宗已經習以爲常,每回出關就要折壽數年,現在看上去氣色還不錯,可那兩鬢間竟也生了幾縷白髮。

羽玲瓏忍不住捂嘴哭泣,自己從小待在齊韻身邊,他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奈何靈力尚淺,幫不了齊韻太多,只能從一些閒雜事上幫忙料理,讓其少操勞一些。。

“比起師尊,弟子能做的實在太少……”

“小羽已經很棒了,來,告訴爲師這幾年來都發生了什麼。”

最近幾年,齊韻深感自己大限將至,不確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就要回歸天道,去重贖自己種下得罪孽,只盼還在這世間的每一刻鐘,都讓身邊人好過一些。

羽玲瓏將最近魔修攻山,華山門被滅以及葉春風失蹤,沈弈嶸偷偷下山尋人之事一併告訴了齊韻,等事事具細講明,已經是夜晚時分。

齊韻全程皆默,這其中細枝末節恐要比羽玲瓏說得還要複雜,閉關前,只是算得沈弈嶸有一難,只能讓葡萄提前化形,或許會幫上一幫。

可千算萬算,沒算得這一難竟能牽扯上葉春風。

“師尊,我們是否也要下山尋掌門師伯他們。”

“笑目偃人在何處。”

二人走過青瓦巷子,羽玲瓏在前掌燈,偶爾輕聲回頭提醒齊韻小心石階。

夜裡涼氣重,布衣之外又加上披風,即使如此,還是不免覺得冷了些,周圍牆壁上雖被明顯修葺過,可仔細看來,還是有大戰之後的痕跡,自己閉關數年,真是錯過了好多事。

終於走到一處都是亂石雜草的假山後頭,羽玲瓏伸手輕巧三下石壁,果然,假山周圍五百米內都被封了結界,轉手喚靈捏了一繁瑣的契,結界門大開。

進去結界門,就是另一番世界了,順過石階蜿蜒而下,因是天幕黑暗,了無生機的雜草遍地叢生,蟲蟻鼠蜉橫生,雖地處修仙第一大派,靈力旺盛,但百米內未見一活人,很難想象這裡竟然是御淨宗界內。

二人早就已經司空見慣,踩在石階黏滑的青苔上,羽玲瓏伸手扶着齊韻,再擡手揮靈一瞬,御淨宗關押重犯的地牢出現眼前。

笑目偃早就沒了先前的囂張姿態,雙手雙腳皆被砍去,體內魔氣四散,又被縛靈鎖捆住動彈不得,可謂是生不如死了。

即使狼狽不堪,可一身修爲本事還在,聽見明顯有人走動的聲音,身體肉眼可見的抖動了一下。

齊韻輕笑道:“魔尊手下的第一兵士,也有怕得時候,真是稀奇。”

羽玲瓏聽此也是忍不住輕笑兩聲,“師尊這裡髒,弟子去搬張木凳來。”

齊韻並未阻攔,知道這是羽玲瓏刻意迴避。

僅僅是聽到齊韻的聲音,一股徹骨的涼意順着後脊往上爬,要不是兩腿已毀,笑目偃早就儘量離這惡魔遠一點。

“本尊閉關修煉的這些日子,辛苦您來跑一趟。”齊韻聲音淡淡,卻猶如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笑目偃只覺得渾身發冷,牙齒顫動,渾身發抖。

“這一切不是巧合吧,是有人暗中指使你這麼做的對嗎?”

冰冷地手指穿透身體,一聲喊破喉嚨的慘叫響徹地牢,雖只是手指,可這皮膚之痛,沒有任何人受得了,泛黑色的血浸染着冷白的手指,看着眼下痛哭哀喊的人沒有任何憐憫。

“人間煉獄是你打開的吧,背後指使你的人是雀翎歌,是嗎?”

每說一句,手指泛靈就要將底下的人割下一塊血肉,千刀萬剮,不可謂不恨。

“我家那小傻子膽小得很,你將他弄到那地方去,要是他害怕怎麼辦。”

笑目偃從未想過自己所做的事在眼前人看來就如同透明,一邊哭喊一邊道:“你既然已經算到幕後的人是誰,爲何還不阻止。”

齊韻嗤笑:“不,本尊不知道,一切只是猜測,多謝你在臨死之前承認本尊的猜測。”

笑目偃瞪目,未來得及起身反應,脣舌就被人連根拔起。

“啊……………嗚嗚……”

連忙將手中血腥之物放在及時趕來的羽玲瓏手上,接過帕子,一點一點,認真將手上血污擦乾淨。

“你口裡的東西,最起碼在本尊看來,是個好寶貝,能打開人間煉獄的出口,你也不是毫無用處。”

手裡的帕子隨處一扔,不做停留,轉身離開。

“裡面的廢物,不用留了。”

“是,師尊。”

……………………………

齊韻心情極差,坐在椅上不發一語,羽玲瓏泡好的茶也不喝一口,從笑目偃口中取來的血腥之物也被仔細的收在一方紅色木盒裡。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零散星點點綴,紅燭透過窗戶映射出屋內人身影,羽玲瓏從遠處瞧見,手裡提着餐盒在外站了良久,細風拂面而過,才如同大夢初醒推門而進。

一粥一菜,細心擺在桌前,看着暗自出神不知在想什麼的齊韻,一些話在嘴邊流轉了幾遍,終還是選擇沉默,收拾好餐盒打算離開,身後的人終於出聲。

“準備收拾收拾,這幾日下山。”

…………………………

方圓百里,鬼蘭叢內,魔氣縈繞。

劍宗水牢內

沈弈嶸閉眸懸掛在石壁上,幾乎全身浸泡在水牢內,細白的手腕被鐵環吊起,環內有密小針眼紮在腕內,鮮血順着手臂劃滴下,時間久了,血也乾涸,水面魔氣繚繞,水蛇順着水流一圈一圈纏上腰身,動彈不得,整個人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水牢門打開,一羣黑衣女子掌燈引路,玉手一揮,水牢內水簾停下,形成水橋,搭在岸邊供人通過,黑衣女子站在兩邊,雙手喚出一束光亮捧在手心,原本暗沉的水牢瞬間照亮如同白晝。

湘色縷金鳳紋散花錦月華裙,金累絲銜珠蝶形簪,瑩白絲帕玉手拿起,膚白凝脂,脣含珠玉,白髮齊腰,一步一輕盈,緩緩走出。

大袖一揮,鐵環應聲斷裂,手臂無力垂落浸入水中。

“可憐的孩子。”

話音剛落,一黑衣女子跳進水中,水蛇見此將人捆縛的更緊,黑衣女子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從懷中取出藥丸塞進沈弈嶸口中,又點上身上幾處大穴,一切作罷,轉身游回岸上。

昏迷中的沈弈嶸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身上就像被炙火烤熱了一樣難受,汗水順着臉頰劃落,意識在痛苦中緩緩清醒。

“你終於醒了。”雀翎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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