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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躍壓着喻年的身體,小聲他耳邊說：“怎麼那麼小啊……”
喻年趴檯球桌上，手臂一用力,“啪”的一聲，隨着紅球的應聲落袋，肖瀧驚呼一聲：“打中了！”
這是喻年第一個成功擊中的球，而且還進了球！
喻年紅着脖子問楊嘉躍：“哪裡小？”
楊嘉躍退了一步,答非所問：“孺子可教也。”
喻年又練習了會兒,肖瀧就嚷着再開一局，讓喻年比賽中熟悉手法。
一對二，楊嘉躍打一杆,肖瀧和喻年各打一杆。打了兩局,肖瀧他們還是失敗。
於是楊嘉躍又提議自己進球后不繼續打,喻年和肖瀧進球和可以繼續，這樣打了一局，才堪堪有些平衡。
肖瀧沮喪道：“今天狀態不行，哥，纔有手感。”
“呵……”楊嘉躍眯眼看球桌上的球，他估摸着角度，瞄準後，利索地推杆一擊，最後一個球進袋。
他直起身道：“下次叫哥出來一起打。”
肖瀧：“行啊！”
……
一個暑假下來，肖瀧還真習慣了沒有空調的京大。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能堅持下來的最大原因是“王珉的牀鋪”。
八月下旬氣溫漸漸下滑，可有一日忽的升到了四十度。
肖瀧熱得受不了，衝下樓去下面的小賣部買冰棍，當時常見一種叫“綠色心情”的棒冰，一元一根。
肖瀧買了一根，從小賣部回來的路上三兩口就解決了，於是他又折回去買了兩根，飛快解決後，肖瀧舔着冰棍棒，回味方纔一口一口咬下去時那冰涼的感覺，簡直沁心脾！
吃着棒冰還真像上癮了似的，一停下就覺得難受，恨不得一口氣吃個爽！
肖瀧摸着褲袋裡的十塊錢，狠心衝動了一回，下樓買了十條綠色心情……
他招呼喻年一起吃，喻年一看傻了眼：“怎麼買那麼多啊？”
肖瀧大快朵頤：“降溫。”
喻年只拿了一根，剩餘全是肖瀧一個解決的，他也不嫌膩，一根接着一根，吃得那叫一個專心致志！
喻年挺擔心他吃壞肚子，一直問他“沒事吧”，肖瀧揮着爪子說：“沒事沒事！”
直吃到喉嚨肚子腸子全是涼的，連放出來的屁都是“綠色心情”的味道，肖瀧才覺得過癮！
晚上給王珉打電話，肖瀧還那裡炫耀自己一口氣吃了十二條冰棍的光榮戰績！
王珉和喻年一個反應：“傻瓜，不會吃壞肚子吧？”
肖瀧：“不會，別瞎擔心啦！”
“家裡吹空調呢，”王珉笑笑，說，“還有冰紅茶。”
肖瀧一聽，覺得王珉格外欠扁，罵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睡覺。
裝着一肚子的“綠色心情”睡覺，到了半夜就尿急，肖瀧去上了個廁所，繼續睡，還沒徹底入眠，肚子就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肖瀧迷迷糊糊地想，咋回事啊，難道餓了？
正狐疑着，只覺得肚子裡一陣絞痛，然後□產生了一股便意……
肖瀧不爽地下牀去廁所。
京大的洗手間也是那種公用的，樓道的兩側，半夜三更，又是假期，整幢宿舍樓都沒幾個，肖瀧醒了七八成，便有些後怕。
甫一蹲下，就聽“譁”的一聲，拉了一泡湯水……拉完了。
肖瀧趕緊擦擦屁股回宿舍，不想過了五分鐘，肚子又叫了起來，肖瀧心驚，該不會真的吃壞肚子了吧？
忍到極限，肖瀧硬着頭皮下牀，這一次去廁所時，樓道里還有“啪嗒啪嗒”的腳步回聲，肖瀧嚇得直哆嗦，蹲下拉完提上內褲回宿舍，一共不過半分鐘。
喻年被肖瀧進進出出的聲音吵醒了，問道：“怎麼了？”
肖瀧帶着哭腔道：“拉肚子了。”還被嚇到了……！
喻年：“。。。”
之後喻年的陪同下，肖瀧又上上下下去了十來次廁所，拉得菊花都疼了，比上次王珉“進來”疼不知多少倍了！
肖瀧苦着臉，捂着肚子，難受得不得了，後悔一時衝動吃了那麼多棒冰。
喻年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要不上醫院吧。”
肖瀧不想去，被醫生知道他堂堂科大的學生吃了十二條冰棍拉肚子，都丟臉死了……嗚嗚嗚！
喻年：“看都出冷汗了。”
肖瀧全身不自覺地顫抖着，覺得有點冷。
喻年：“這樣下去要脫水的，然後就會休克，會死的。”
會、死！！某驚悚了……
肖瀧：“憋着！不拉了……”
喻年：“憋着不是肚子疼麼？去醫院吧，陪去。”
肖瀧：“嗚嗚，先打電話給哥問問吧……”
喻年：“……”
凌晨三點接到電話，王珉還以爲肖瀧惡作劇，卻電話裡聽到了喻年的聲音。
“王珉，這兒有拉肚子藥麼，肖瀧快不行了！”
王珉一下子驚醒過來，問具體情況。“拉十幾次？吃藥沒用了！一時半會兒止不住的，們趕緊去京大附屬醫院看急診。”
喻年：“嗯，也是這麼覺得。”
王珉：“讓肖瀧聽電話，他還清醒麼？”
喻年把手機塞到肖瀧手裡，肖瀧有氣無力地喊：“哥……”
一聽到肖瀧那有點撒嬌的口吻，王珉就揪心了，恨不得瞬間飛到他身邊去。
“呢，小小，讓喻年陪去急診，現就去，知道嗎？”
“嗯……”脆弱的時候，忽然特別特別想他，想到連身上的疼痛都多了好幾倍，
“哥，快點回來。”肖瀧弱弱地說。
“……好，”王珉頓了頓，說，“快去醫院，乖。”
“別睡，一會兒給打電話。”
王珉：“嗯，不睡，睡不着。”
喻年聽着肖瀧的話，心中羨慕。羨慕肖瀧的任性率真，羨慕肖瀧能肆無忌憚地跟王珉生氣或是撒嬌。
自己永遠也成爲不了像肖瀧這樣的，因爲這麼多年來，他一個已經習慣了堅強……
肖瀧以爲王珉答應的快點回來，至少也要等個三四天，沒想到第二天就見到了！這讓肖瀧和喻年都很震驚。
接到電話的時候，肖瀧正醫院掛第二輪鹽水，王珉就直接從機場趕了過去。
注射廳裡找到面色有點發白的肖瀧，王珉第一句就問：“還好麼？”
“好多了。”肖瀧抓着王珉的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神中透着興奮。
直到碰觸到這個，王珉才放心下來。雖然只是拉肚子，根本不需要大驚小怪，自己卻還是草木皆兵地趕回來了。“不是讓來的麼。”
肖瀧皺着臉道：“就說說嘛……”
王珉：“本來就打算大後天回來的，沒告訴，給個驚喜，可沒想到提前了兩天，讓的十二條冰棍給召喚回來了！”
肖瀧：“。。。”
王珉向喻年道謝：“這傢伙很麻煩吧，跟住這幾天，辛苦了。”
喻年道：“都是朋友，應該的。”
“看看，”王珉瞥向肖瀧，“都比家大，還跟個小孩一樣！”
喻年卻道：“這樣挺好。”
肖瀧不服氣地瞪王珉，心想就面前是個小孩，別面前就是頂天立地的大男！
王珉和肖瀧槓上了，損一句，還十句。
喻年邊上聽着，眼睛一直注意着肖瀧和王珉握一起的手——
兩個男生一般都不會牽手的吧？勾肩搭背倒是正常，可是這樣緊握着，感覺蠻奇怪的……
“一會兒一起吃飯吧？”王珉忽對喻年道：“請。”
喻年想說，們兩兄弟難得見面，就不湊熱鬧了。
可是這麼一來就顯得有些見外，何況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就算是普通同學，聚個餐也屬平常。
可爲啥他心裡總有種當電燈泡的錯覺……？
未來得及拒絕，肖瀧嚷着要好好感謝喻年這兩日的辛勤陪伴，那語氣神情，大有一副不得不去的氣勢。
喻年只得答應。
三個去吃滬菜，席間肖瀧熱情地給喻年介紹他的家鄉菜，因c市距離上海挺近，所以菜式口味也很相似。
喻年能感覺到肖瀧的心情，和他平時的開心有些不太一樣，今天的他，似乎帶了一種泡蜜裡的甜，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感染着別。
王珉也與喻年印象中的有出入，他從來不知道那個沉默寡言的也有這麼多話可以說，彷彿只有肖瀧知道如何才能打開他的話匣子，叫他吐出幽默的言語……
飯後王珉去付錢，喻年去了躺洗手間，回來時，見王珉已經付款回來了。
他的手搭肖瀧肩上，側着頭看他，像是把對方摟懷裡。肖瀧笑着，不知說什麼，王珉也笑了，然後……肖瀧快速地湊過去，王珉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
喻年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停住的腳步不知道向前還是退後。
……他沒看錯吧，剛纔肖瀧是親了王珉？
怎麼會這樣！？他們兩個這樣親暱都習以爲常嗎？
喻年忐忑不安地挪到桌前，見他倆都已坐正，王珉的手也從肖瀧肩上放下來了，好像剛纔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覺。
他回想着過去的種種，想起自己第一次同王珉見面時，聽他用溫柔的語氣接了個電話，然後告訴自己晚上不回來住。當時自己猜測是不是王珉的女朋友，可是隨着之後的瞭解，他得知王珉只有個感情很好的弟弟。
平日裡，每次王珉出去也都是跟肖瀧一起，包括晚上王珉經常打電話的對象也只有一個。
一般的兄弟感情真的能這樣好嗎？何況他倆還沒有血緣關係，只是認的而已。
……
喻年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這兩天，他莫名地就會去想到肖瀧親王珉那一幕。
如果肖瀧是女的，或者王珉是女的，這樣他倆這樣做完全正常，可他們都是男的啊！
轉念一想，男生之間開玩笑有時候也會有肢體接觸，類似親吻這種動作來相互噁心……可他倆那並不是惡作劇，他們的動作是極其自然的，就像外國打招呼時會互相親吻面頰一樣。
喻年的世界觀無意間看到肖瀧和王珉的親吻之後岌岌可危。
他傳統內向的道德詞典裡還沒有“男男相親”這樣跨越尺度的詞彙。
不由想到了古文或者歷史裡提到的“宦官戲子”、“龍陽短袖”，進而地聯想到了“雙性戀”的穆濤，莫非、莫非肖瀧和王珉是一對？！
喻年搖搖頭，這個猜測實太震驚了，他立即反省——
肖瀧和王珉從未對自己坦白過他倆的關係，只說是兄弟，既然沒有什麼證據，自己不應該懷疑。
就算是，他們不說也代表着不想讓他知道，如果反而因爲自己捕風捉影的猜測，毀去他們的清白，那就是自己的浮淺了。
喻年糾結地想，如果是自己跟“哥哥”如此親暱，是什麼感覺？
那個肯定不是喻悅，他跟堂哥感情再好，也不會到那種要親對方的程度。
可不知爲什麼，喻年的腦中浮現出另外一個的身影——
想到自己坐他的摩托車回京大，自己幾乎毫無縫隙地抱着他，想到新年晚會的舞臺上，他攬着自己地肩膀說“原來叫喻年”，想到他和自己坐假山上聊天時留下的眼淚，想到他叫自己弟弟，想到他教自己打檯球時，籠罩自己上方的身體溫度……
沒錯，
他就是楊嘉躍。
……
耳邊轟隆隆的如同火車開過，喻年覺得一切都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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