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他們這羣傷殘飢餓人士,總也走不快。暫作休息時,蠻就將目光放在這些衣衫襤褸的人身上,很快就有人被拖走。
“你們幹什麼?”楚娉婷大聲斥責,想跑過去阻止,被蠻拉住胳膊不得動彈。
踢打着蠻,一聲聲質問他們想幹什麼。
昂格爾掰這她憤怒的臉“你們這羣弱雞,當然是殺掉,然後讓他們做點有用的事。”
“你敢——”楚娉婷的咆哮顯得尤其的可笑,所有的蠻都在譏諷的笑這。
昂格爾突然收回臉上的笑容,一字一頓道“把人拉過來,當這位大姐的面兒殺。”
楚娉婷就罵着,抓打壓制着自己的人,也沒能阻止這場屠殺。
驚恐的士兵被拉到她的面前,忙着將他踢跪倒在地上。
“別殺我,求求你們了。”
“大姐,救救我,你救救我。”
楚娉婷被捂着嘴,一句話也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士兵無助的求救,看着蠻手起刀落。
她聽見血液迸濺和落地的聲音,世界突然一下變得安靜,一顆人頭嘰裡咕嚕的滾在腳下,害怕的,祈求的表情定格在士兵的臉上,楚娉婷惱裡開始一陣一陣的恍惚。悲慼的求救聲迴盪在耳邊——
“大姐救救我,大姐你救救我。”
又一個反抗的士兵被殺害,驚蟄將二寶壓制在懷裡,捂着他顫抖的嘴,一雙狼目將所有的蠻凌遲。骨裡永不屈服的因叫囂這讓他殺出去,阻止那些該死的蠻,但理智又告訴他,那樣不行,那樣只會喪命。
當距離死神近在咫尺的時候,朱修沒有吭聲的勇氣,他拼命躲在王翦身後,抓着他的衣裳,瑟瑟發抖。
一炳刀突然伸到斜刺這劈過來。王翦想也沒想,就將身後的人推開,推到身後的雪地上,跨了一步,迎上那炳彎刀。
“住手,”楚娉婷的喊叫已接近撕心裂肺,不復曾經以往的任何形象,睜開鉗制着她的人,搶過去多了一把刀架在自己脖上,“在敢動我的人一下,就等着血濺當場吧!”
昂格爾嘲諷的冷哼一聲,讓手下人住手。戳到王翦眼前的刀一下就停住,那蠻氣不過,擡腳把他踹翻在雪地上。
一股凌厲的勁風忽然刮起來,揚起地上的積雪,兜頭吹在昂格爾身上,他趔趄着退了數步剛站穩身,腳下一滑,墩坐在地上。
“哎喲,這妖風,摔壞老的尾巴骨了。”昂格爾鬼叫着被人從地上拽起來,扭着腰捂着屁股轉幾圈,尾巴骨的位置疼的厲害。
王翦趁着拍打身上積雪的動作,偷偷朝驚蟄豎起大拇指。
正因爲感覺到有股力量在驚蟄身邊凝聚,他纔會毫不猶豫的迎上去。這一個隊伍裡除了驚蟄,就是自己武力最高,有義務儘可能的保護其他人。
然而真正的惡魔行徑還沒有結束,當蠻扛着人類殘肢往大鍋裡丟的時候,楚娉婷他們所有人都沉默了。驚蟄也沒有再出手。
拒絕食人肉果腹的行徑,拖累了整個隊伍的行程,又有人被殺。
人們便明白,在不快點到達目的地,他們這些所有的人都會是同一個下場。被像豬羊牲口一樣屠殺,連骨帶肉的被吞下肚。
死亡之神隨時會降臨,迫使着他們日夜不停的趕路。
“公,前面就是一個無人的村莊,我們今晚在那裡暫作休息,日夜不息的趕了三天的,兄弟們都累了。”一個年輕的百戶長對身邊少年道。
蒙着面的人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才“這風雪什麼時候纔會停?”
百戶長搖頭“不好什麼時候會停,可能是今天晚上,也可能是明天。”
越往北走,人跡越少,地上積攢的積雪越深,行程被拉慢了一半不,今日還下起了細雪,伴着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李顯拉開臉上蒙着的布,被凍僵的臉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全身都冷得厲害,但他一點兒都不想停下。
胡滿他們走的那天清晨,他以爲晚上就能再看到人,可是直等到天擦黑也沒見人回來,問了才知道他們竟然冒險來邊關這些村裡絞殺蠻。
其中有多危險,從他們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就可以看出。自己也跟着將軍派的人四處尋找,但都沒有他們的消息。這期間的擔心就像生命一點一點消逝,直到後來,想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停的尋找,終於等來了他們的消息。
然而這個消息凝聚的喜悅不過瞬間,就化成消不去的擔憂。他的心裡不止一次的罵過胡滿胡鬧,然後不顧任何人的阻攔,拖着病體跟上北下的人。趕了三個晝夜,來到了這裡。
總有一種近了,近了,馬上就能見到她的感覺。趨勢這他不願意停下。
李顯身份特殊,他不願意停下,所有的人都得跟着。磕了,碰了,傷着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夠賠。
百戶長再次誠懇的發出請求,“公,停下來暫時休整一夜吧,不急於一時,你的身體要緊。”
“好,”李顯把凍得青白的臉遮起來,一夾馬腹奔出老遠。
走走停停,他們來到人跡罕至的鎮,剩下的只等待。
隨着蠻聚集的越來越多,南河被拉出來,一遍一遍重複着自己的身份,謊話的太多,連他自己都差點信了。尤其是看着蠻們似信非信的臉孔,他越來越鎮定自如,任何一個古怪刁鑽的問題都能對答如流。同時也在心裡得意,自己在這個計劃中體現出的重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