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真會爲那羣孩子們謀福利,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真好,”楚娉婷端着酒杯與她的砰了一下,燈光下她微紅的臉,面如桃花,杏眼微微眯着,臉頰上是暈開的粉紅,似乎是醉了。
胡小滿笑了一下,沒接話,也沒喝酒,而是像想起來什麼撐着桌子站起來,目光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兒,最後停留在大寶處。
她彎起眉眼笑着:“忘了跟你們說,我找到了李顯,還跟他成親了。”
“砰”的一聲響,驚蟄猛地站起來,椅子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什麼?”楚娉婷驚呼一聲,看向失態的驚蟄。
只見他雙拳緊握着,重複,“你跟李顯成親了?”
“是的,”胡小滿給了肯定的答覆,笑意擴大,一雙迷離的眸子柔柔的。
她回視驚蟄:“我都成親了,你是不是也該給娉婷一個答覆了?她等了你很久。”
“可還在奶奶的孝期。”驚蟄的話,不知道是回答哪一個。
楚娉婷已經等的太久,顧不上矜持,期盼的看着他,不知不覺,她眼底蓄滿了眼淚,不想錯過驚蟄的任何表情,努力瞪大了眸子,視線還是模糊的。
餘光看着她的胡小滿,頓覺心酸。
她回答驚蟄的話:“說起來你不必非得守孝三年。”
“我爲什麼不必守孝?我也姓胡,是家人,這些話你都忘了?”驚蟄激烈的出言打斷她,幾步走到胡小滿身邊。
鐵塔一樣的身量擋住了燭光,小滿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但她剛纔的話確實說的傷人了。
“我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你是胡家人,從我把你帶進家裡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弟弟,這點永遠都不會變,”傷人的話題總是要繼續下去,小滿也不想驚蟄把話題岔開,她停頓了一下,接着道:“我說你不必非要守孝的原因是希望你能給娉婷一個答案。”
看向臉上佈滿了淚水掛着感激笑容的楚娉婷,“她今年十七歲了,不能在無期限的等下去,”胡小滿回頭看面無表情的驚蟄,“你先不必急這回答,回去好好想想,娉婷是個好姑娘,若不是知道她癡心一片,作爲朋友我不希望她跟你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再一起,驚蟄,不要辜負了人家,說起來咱們家欠了娉婷不少”
胡小滿說了很多,但都沒有刻意去逼迫驚蟄什麼。
之所以當着幾個人的面把這件事情挑明,就是不想讓驚蟄再逃避下去,至於他會怎麼做,全憑心意,只是別再拖下去就好,。
其實胡小滿看的出來,驚蟄對楚娉婷不是完全無意,數次的捨命相救就能證明這一點,只是他不懂,以爲那是責任。
直到聚會散了,驚蟄也沒再說什麼。
胡小滿與楚娉婷走在後面。
“別怪我莽撞把你們的是挑明,你壓力大等不起,”胡小滿握住身邊人的手,直視遠方那抹清明的月,“不管驚蟄怎麼選,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她不怪自己在白氏遭遇毒手時叫走了驚蟄?
若是驚蟄在,白氏不會死吧,小滿不恨自己嗎?
楚娉婷心裡五味雜陳:“你是在幫我,我哪裡不明白。”看着她,感覺到小滿的表情比月光還清冷幾分,“小滿,你怪我嗎?怪我在白奶奶的事情上拖後腿,或者說,你奶奶的死跟我也有脫不了的干係。”七分試探,三分小心翼翼。
聞言,胡小滿垂下眼簾,覺的心累,明白那是話中有話。
是憂心自己心有芥蒂以後不會像以前那樣幫她,還是擔心自己會在驚蟄面前說什麼?至於有沒有怕自己不拿她當朋友的因素肯定有,但那只是一小部分。
心裡有芥蒂嗎?胡小滿捫心自問,有。
她心裡不該介意嗎?但那又怎樣,她心裡明白奶奶已經死了,過去的事兒也算不清,不如就這樣,各自安好。
“我當然怨過你,但我更恨自己,”胡小滿勾着朱脣笑了笑,將手臂搭在楚娉婷肩上,“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都別再提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你能肯定大將軍會答應你們的婚事嗎?”她啊話題扯開。
聽到那麼實誠的回答,楚娉婷心裡鬆口氣,她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
“我名聲那麼差,誰敢娶我?鬧一鬧,我父親心疼,會答應的。”
“那我是不是要準備彩禮了?”
楚娉婷咬脣:“驚蟄會答應嗎?”眼睛裡都是怯懦。
胡小滿看着她,輕輕問:“他若是不答應,你能接受的了嗎?”
她面上一急,搖頭,“不能,我這輩子除了他之外,不會嫁給任何人。”
“走吧。”胡小滿沒有安慰她,更沒有說她想聽的話。
驚蟄怎麼選擇是他的事,她胡小滿不會插手,更不會去要求驚蟄必須娶楚娉婷。
註定是個不眠夜。
次日清晨,天剛亮,習慣性失眠的胡小滿咳這下樓。
上二樓的樓梯拐角,站着驚蟄。
他倚這牆半眯着眼睛出神,聽到腳步聲看過去。
“姐,”驚蟄聲音嘶啞,萎靡的情緒表明他思慮了一夜。
胡小滿‘嗯’了聲,在最後一節樓梯站住,堪堪與驚蟄平視。他個子是普通人沒有的高,需要仰頭看的那種。
“沒睡好?”胡小滿輕輕咳這問。
驚蟄看着她不說話。
胡小滿還以爲自己臉上有髒東西,摸摸臉問:“怎麼這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