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氣勢,刀有刀勢。
勢,虛無縹緲,卻又契合天地自然,能借天地之力爲己用。
王者之勢,令人臣服。
殺伐之勢,令人膽寒。
狂刀之勢,唯戰而已!
掌握刀勢,能讓刀法的威力倍增,這是用刀的門檻,掌握了刀勢,纔算是用刀的行家。
東海當年的第七任主人刀狂張逍逸是用刀天才,二十歲掌握刀勢,震驚四方。孟晨更恐怖,才十七歲就掌握了,比張逍逸還要快了三年,凌駕於了天才之上。
原本東海以爲孟晨還要很久才能悟出刀勢,現在看來,他明顯低估了孟晨的進步速度。
玉不琢不成器,只有生死磨礪能讓靈武者飛速提升!
“這小子的習武天賦恐怕是我所有的宿主之中最高的一個!”東海當即斷定。
東海的驚叫並沒有影響到孟晨,甚至說現在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再影響到孟晨,他完全沉浸在那種玄妙的感覺之中,彷彿與手中的刀融爲了一體,只剩下了戰鬥的念頭。
他的刀變得一往無前,急欲開闢出一個朗朗乾坤!
一刀斬落,大地開裂,刀氣勢如破竹,連斬三人。地面留下的深痕,竟與斷谷鎮內有名的溝壑有幾分神似。
之前是衆多捕快佔據上風,孟晨悟出刀勢之後,戰況立即逆轉,僅僅幾刀,便將數名捕快力斬於刀下。
周圍的人盡皆震驚!
鎮官面露駭然之色,**的馬也受到驚嚇,連連後退,揚蹄嘶鳴。
“這小子的刀法中竟然誕生出了一絲刀勢?開什麼玩笑,這不是隻有一流刀客才能掌握的嗎?他小小年紀,刀法造詣怎會如此之高?”鎮官驚訝不已。
那個黑店掌櫃錢萬里更是驚懼,之前還在不斷往前衝,一見孟晨的刀招如此彪悍霸道,嚇得連忙後退。
“見鬼了,這小子的實力怎會突然暴漲那麼多?”錢萬里內心詫異,他的見識不如那位鎮官,認不出刀勢,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有刀勢一說。
方烈以及小倩同樣吃驚,尤其是方烈。
“他的刀好厲害,根本就是殺人之刀,沒有半點花哨,招招取人性命,威力更是恐怖。剛纔幸虧我知難而退,及時收手,沒有去奪取他的座位,否則死的可能就是我了……”方烈心有餘悸,臉色煞白。
旁邊的小倩睜大美眸,看着孟晨戰鬥時的狂霸身姿,芳心暗暗觸動,只有一個念頭。
他,好強!
之前的強橫,只不過是個殺戮的開始。
黑心的掌櫃,助紂爲虐的打手,狼狽爲奸的狗官,朝廷的鷹犬,這些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孟晨下手毫不留情,一閃身跳到兩名捕快頭頂,手中刀光一閃,畫出優美而又致命的弧線,把這兩人斜着斬殺。
不等屍體倒地,孟晨身形閃動,攻向了下一名敵人。
這人是悅來酒樓的打手,他倉促間舉起手中的大棍橫掃,大棍沒能掃中孟晨,而孟晨的刀卻一掠而來,割開
了他的喉嚨。
孟晨彷彿翩翩起舞的勾魂鬼差,每一次出刀,都會帶走一人的生命。
一人接着一人倒下,戰況變成了單方面的虐殺。
“不好!”
錢萬里見勢不妙,轉頭就想開溜,卻未能逃出孟晨的刀氣覆蓋範圍。
“往哪跑!”
孟晨斷喝一聲,手中焚天刀直直刺出,一道宏大刀氣脫離刀身,瞬間貫穿了錢萬里的後背,製造出一道通透的傷口。
“我、我……不想……死……”錢萬里口吐鮮血,痛苦呢喃,接着栽倒在地。
不想死,也得死,自作孽,不可活。
孟晨看着錢萬里倒地的屍體,心中大感解氣,收回目光,再度攻向餘下的敵人。
倖存的人被殺得怕了,再也顧不得其他,紛紛撒腿逃亡,有的人被孟晨斬殺,也有僥倖逃掉的。
那名鎮官也想騎馬逃跑,可是馬腿忽然間被後方襲來的刀氣斬斷,導致他連人帶馬摔了下去,等站起身來時,孟晨已然持刀堵住他的去路。
妖氣沖天,刀勢雄渾,殺意凜然!
那冰冷的眼神,比起利箭更刺人!
“大、大膽刁民!我可是朝廷命官,享七品俸祿,難道你還敢殺我不成?你殺死捕快已經是重罪,如果殺了我,更是滔天大罪,朝廷絕不會放過你的!”鎮官戰戰兢兢,外強中乾的喝道。
“呵呵,屠夫羅莽殺了多少人,還不是一樣逍遙自在?在強者面前,律法就是笑話。更何況,我這個人一向不夠高瞻遠矚,只喜歡看重眼前的利益得失。現在的我只想殺你,僅此而已,懶得去想太長遠的事情。”孟晨面帶冷笑,橫過刀身,蓄勢待發,身上的氣勢,手上的刀勢,以及周圍的天地之勢,隱隱間形成一體。
鎮官怕了,再也不敢拿着雞毛當令箭,求饒道:“小爺饒命,本官知道錯了,剛纔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求你放我一馬。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如果我死了,一家妻小無人照料,尤其是我那重病不起的老母最是可憐。本官好歹也是七品官,這裡給你跪下了。”
鎮官屈膝跪地,磕頭求饒,聲淚俱下,說得楚楚可憐。
鎮官剛纔的話提到了“老母身懷重病”,這句話觸動了孟晨內心裡最爲柔軟的地方。
孟晨也有個生病的母親需要救治,說別的無法打動他,可是這句令他心軟了。他殺過人,而且殺得不算少,但並非絕情之人,反而比大部分人更重情。
“好,我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從今以後,你要好自爲之,不要再爲虎作倀,更不能屈枉好人。如果被我知道你還跟以前一樣胡作非爲,我的刀絕不會再留情。”
孟晨冷冷說完,隨即反手背刀,轉身離去。
鎮官大感意外,沒想到才求饒了幾句,對方就放過了他。他撿回一條小命,鬆了口氣,頓覺劫後餘生,但是當他看到孟晨那破綻百出的背影時,忽然生出了邪念,惡向膽邊生。
“小子,你還是太嫩了,
這麼容易就相信了別人。你現在渾身都是破綻,看我不一箭殺了你!”
鎮官心中發狠,目露兇光,悄然取出弓箭,飛速凝聚出一根箭矢,對準了孟晨的後腦勺。
“唉。”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孟晨突然輕嘆了一聲,接着轉過身來,手中焚天刀順勢斬出一道凜冽刀氣,將鎮官的半個身體切開。
那持有弓箭的斷臂飛到一邊,血染大地。
“啊!”鎮官大聲慘叫,叫聲淒厲。
“可憐天下父母心,衝着你剛纔那一句孝順老母的話,我本想饒你一條性命,而你卻不知珍惜,妄想偷襲我,真是自尋死路。你也不想想,既然我沒有收刀,就不算是徹底放鬆警惕,哪會上你的當?我悟出了刀之勢,勢通天地,可以感應八方,你剛纔的一舉一動,都被我感應到了。我表面上破綻百出,實際上所有的破綻都是假的。”孟晨語氣森然,好似判官下令。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
孟晨這一次不再留情,揮刀將對面的狗官斬殺。
屍體倒地。
刀頭滴血。
之前殺聲四起的街道歸於寂靜,變得針落可聞。日頭已經開始向西偏斜,灑下漫天暮色,將孟晨那孑然而立的身影拖得老長。
憤怒平息,刀勢收斂。
孟晨擡刀,輕輕一吹,將刀身上殘存的血珠吹落。
隨後,他轉過身來,望向了仍然滯留在街道上的小倩以及方烈,慢慢走了過去。
方烈早就想離開了,奈何心上人不肯走,這才被拖着留了下來。他眼看着殺神一般的孟晨走來,嚇得肝膽俱裂,倒退了數步,生怕孟晨要找他報復。
然而孟晨的目光根本沒有去看方烈,而是落在了小倩身上。
“我叫孟晨,剛纔多謝你仗義執言,替我說話,我們萍水相逢,你能站出來幫我,甚至還搬出了背後的龍膽鏢局,實屬不易。”孟晨主動攀談,聲音中沒有了之前的冷冽,變得平易近人。
“我叫許倩,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小倩。剛纔的事只是舉手之勞,其實我根本沒幫上你什麼,反倒是你之前替我擋了一柄飛鏢,我應該謝謝你纔對。”許倩略顯拘謹的說道。
“我幫你擋過飛鏢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也許那只是你隨手一刀,所以你沒當回事。”
“好,就當有這麼回事,算我狗熊救美了一把。”
狗熊救美?
許倩微微一笑,被這句話逗樂了。
孟晨對許倩生出幾分好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將那面小旗信物取了出來,晃了三晃,說道:“其實我也是龍膽鏢局的人,至少很快就是了,我正要前往龍膽鏢局設立在龍塘郡的分鏢號報道,你應該也是那家分鏢號的鏢師吧?”
許倩看着那繡着龍紋的小旗,大感意外,這才知道原來孟晨也是龍膽鏢局的人!
這下雙方的關係可就近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