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融化,地上的積雪已經基本消失,只餘下陰暗處一片片尚未來得及融化的積雪。
端坐在上位,蕭燦蹙眉聽着屬下的稟告。
“你說韓涼王府的家丁說世子不在?”蕭燦蹙眉問道。話說,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派人去請韓諾了,可他卻次次避而不見……
莫非……是皇甫凌當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想到此,蕭燦的眉頭不免蹙的更深。末了,卻見他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後,終是對着正跪在地上的屬下無奈的說道,“去轉告皇甫府的大夫人,就說本宰相看在與皇甫府是兒女親家的份兒,三次約見世子爺都未成,本宰相已經盡力了。”
“是。”
“等等……”
“宰相大人。”
“順便告訴皇甫府的大夫人,讓她好好想想他們皇甫府究竟是在哪裡得罪了當今世子爺。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
“是。”
家丁應聲而退,蕭然在沉吟了片刻之後終是差人叫來了丁小魚。
“爾藍吶,對於你父親被抓入獄一事,本宰相已經盡力了。還望你不要多心,能夠像從前那樣一如既往的照顧好然兒。”蕭然略顯爲難的說道。
不料,耳側卻傳來丁小魚大義凜然的聲音,“爾藍在此謝過宰相大人。”說着,丁小魚朝蕭燦磕了一個響頭之後繼續說道,“韓國現在連年戰亂,民不聊生。之前朝廷已經明令嚴止關閉所有煙花場所,但我父親卻依舊頂風作案,實是不該。如今宰相大人已經盡力,雖然我父尚在在牢中,但爾藍卻依舊對宰相大人無比感激。所以,宰相大人萬不必自責。”
“我倒是沒有想到爾藍會這般想。”聞言,蕭燦意外之餘卻也放寬了心。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因蕭燦有要事需要處理,丁小魚便從宰相府的正廳退了出來。只是剛剛從正廳走出,青梅已經迎面快速跑來。
“何事如此驚慌?”丁小魚蹙眉問道。
“小姐,大夫人來了。”
“哦?”
“她就在宰相府外護城河一側的小樹林中等着您。”青梅繼續說道。
“呵,她倒是來的挺快。”聞言,丁小魚不禁冷笑了起來:不用想,上次李忠來求請不成。她便向蕭燦求情,如今蕭燦對此事表示無力後;她且又來找上了她。
冷笑過後,卻聽丁小魚冷冷的說道,“去告訴她,我沒空。”
“可大夫人說,她會一直在小樹林中等您過去,哪怕是十天半月。”青梅焦急的補充道。
聞言,丁小魚的眉頭不免再次皺了皺,“她這是在威脅我麼?”
不過,在丁小魚又思慮了片刻以後,她終是向宰相府外走去。
此時,由於積雪剛剛融化的緣故,小樹林中尚且一片濡溼。當丁小魚走近,她看到代夢之果真等在小樹林中。許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原本總是格外注意儀表的代夢之顯得憔悴無比,就連她身上的衣裙也因着她這幾日的辛苦奔走而顯得略微褶皺。
此刻的她再沒了以往的傲氣,她毫無血絲的臉龐以及滿是血絲的眼睛說明她正飽受着一場前所未有的煎熬。
斂了斂心中憐惜的情緒,丁小魚走近代夢之恭敬的對其喚道,“大夫人。”
聽得聲音,代夢之迅速擡起頭來,當她看到眼前的丁小魚時,卻是“噗通”一聲便向她跪了下來。
“大夫人,您這是做什麼?”丁小魚作勢要扶起代夢之。
但代夢之無論如何卻也不願意起身,卻聽她紅着眼睛泣息道,“小魚兒,大娘知道你恨大娘。可是,你與老爺卻是親生父女,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冤仇,竟然要把他抓進牢中?小魚兒,大娘求求你……”
“大娘!”聽得代夢之越說越不象話,丁不魚當際沉聲打斷她道,“父親被抓是因爲他頂風作案,暗中開設**賺取不義之財,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怎的就與我小魚兒扯上了關係。”
“小魚兒,你能夠讓遲兒與李忠進得天牢,又能夠讓他們順利出得天牢。你就一定能夠讓你父親從牢中回家是不是?大娘求求你,求你向世子爺求求請,請他放過……”
“大娘,你越說越離譜了,我根本不識得什麼世子爺。”丁小魚惱恨的說道。
“小魚兒,大娘求你了,求你了。”說着,代夢之竟跪在地上向丁小魚磕起了頭,由於地上尚且濡溼,她剛剛一跪已將她的衣裙弄髒。如今再一磕頭,她的額頭上很快被沾染上了些泥土。
望着眼前這個可以爲了自己的丈夫放下一切尊嚴的可憐女人,丁小魚一時心生不忍。她突然蹲下身來強行止住代夢之的動作,卻見她緊蹙眉頭着無比糾結的說道,“大娘,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並且我與世子只是萍水相逢,並無什麼交情,你要我如何去求他?”
“小魚兒,縱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大娘覺得世子爺……”
“大娘。”聽代夢之又要說下去,丁小魚不耐的打斷了代夢之。卻見她猛的從地上站起來,冷冷的說道,“難道大娘是要小魚兒也如大娘這般去給世子爺下跪求情麼?”
“小魚兒,大娘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相當初,爲了你女兒的幸福,你慫恿皇甫凌把我找回來,然後替皇甫爾藍代嫁。在那一刻,我與皇甫凌之間便早就沒有什麼關係了。而我之所以還願意來到宰相府,全是因爲我怕你們會傷害到我年邁的老父老母。所以,我絕不會爲了一個冷血之人向別人屈尊下跪!”
彷彿是將心中許久以來的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丁小魚激憤的說完,不等代夢之再說些什麼,她已是冷戾的轉身離開,只留下身後被她的一席話驚的愣在地上的代夢之。
直到丁小魚走出了好遠,她方纔聽到身後傳來代夢之“哇——”的一聲悽哭……
回到宰相府,丁小魚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緊閉着雙目,她的耳邊一直縈繞着代夢之的話以及她離開以時她淒厲的哭聲,這哭聲直擾的丁小魚冷硬的心腸又開始慢慢變軟……
突然,她猛的睜開了眼睛,卻見她從椅子上“倏”的站起,便向宰相府外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