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韓諾原本黯淡的眸光突然漲出了一抹亮色:是的,小魚一直在計較父王不能接受她。所以,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的離開,一定是這個原因。
對,就是這個原因,一定是這個原因!
“季四,差人來,本世子要梳洗打扮!”終於,韓諾從身下的坐椅上站起,他一字一頓,字字鏗鏘的說道。
聽到韓諾的話,以及看看到此刻恢復了精氣神的他,季四無比興奮,在一聲無比喜悅的“好勒”之下,他迅速鑽出營帳,將正伺候在營帳外的衆侍從招呼進了營帳。
一刻鐘之後,原本邋遢、萎靡不震的韓諾,已經光鮮倜儻的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季四。”韓諾又一次對着季四喚道。
“世子爺。”
“你派人前去尋找夫人的下落,如若找到她,不必打草驚蛇,迅速回來報我!”韓諾神情凜然的喝道:一天一夜了,他想了一天一夜,他始終不能放下她,也無法離開她,更不想恨她、埋怨她。既然如此,他就必須要找到她,不論天涯海角,他必須找到她不可!
“是。”
聞言,季四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在下一秒,他立即重重的應了一聲。
“本世子要吃飯,去拿飯菜來。”看到季四離去,韓諾又對着身側的侍從吩咐道。
“是。”
很快。一桌豐盛的飯菜便被端了上來,望着面前這些精緻的菜餚,一天一夜滴水未盡的韓諾。拿起筷子大口的饕餮起來。
看到韓諾有了精氣神、也開始吃起了飯,經常伺候在他身側的衆侍從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安下了心。
這一邊,韓諾放下碗筷剛命令侍從將剩下的飯菜都撤下去;這一邊,韓涼王等一隊人馬已經順利抵達。
“韓涼王到——”
隨着一聲高聲的傳喚,一身黑袍、走路快到宛如生了風一般、面色無比冷峻、沉凝的韓庚,正快步向韓諾的營帳走來。
這一邊。韓諾挺直了脊背站在營帳之內,靜靜的等待着韓庚的到來。
“父王。”看到掀開帳簾、無比氣憤走進營帳內的韓庚。韓諾無比淡然的朝着他行了一個禮。
韓庚沒有理他,而是黑着臉徑直走進了營帳內的一把太師椅上,劈頭蓋臉的斥責道,“丁小魚呢?”
聞言。韓諾的脣邊禁不住浮上一層苦澀。擰了擰眉頭,他冷聲回答,“走了。”
韓庚被韓諾的話驚了一下,不過,他卻是在下一秒繼續冷冷的問道,“莫不是你金屋藏嬌,把她給藏起來了吧。”
“金屋藏嬌?”
韓庚的話讓韓諾突然發出一聲悲悽的冷笑,“難道在父王的眼裡,她在石窟爲兒臣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嗎?金屋藏嬌?!若是她願意,我一定會將她金屋藏嬌。可是,她爲了不使父王與兒臣之間有所芥蒂。就在父王趕來這兒之前,她撇下兒臣,一個人走了,走了!!!”
說到這裡,滿腹悲憫的韓諾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太過於悽悲與幽怨,聽入韓庚的耳中。這個原本鐵石心腸之人,由於愛子心切竟是對自己的兒子也生出了幾份憐惜。
可是。憐惜歸憐惜,理智歸理智。
韓庚也斷然不會因此就同意韓諾與丁小魚之間的婚事,要知道,貴爲一國之王爺,這種尊卑之分,早已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
丁小魚走了,這是她最爲正確的選擇。
她主動離開了,他與韓諾之前纔不會父子反目成仇。
想到這裡,韓庚收起他冷峻幽寒的表情,繼而走到了此刻正表情痛苦的韓諾身側,在定定了望了他有幾分鐘以後,韓庚在將一隻大掌在韓諾的肩頭重重的拍了一下,終於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諾兒,既然如此,你還是徹底的放下她吧。”
說完,韓庚轉身帶着身側的侍從迅速離去。
走到帳外,卻聽他對着帳外正在等候的幾位大軍將領命令道,“通知下去,所有將士即刻返朝!”
“是!”
耳邊,傳來衆位將士的齊聲高呼。
待帳外再次恢復了平靜,韓諾則久久的、久久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宛如濃墨一樣的夜色,他一雙修長且略帶薄繭的大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由於攥的太緊,他雙手的指關節處泛着一股森然的白:丁小魚,你讓本世子想的好苦、唸的好苦好苦……
當日深夜,從石窟歸來的軍隊、包括韓諾在內的所有人,在韓庚的命令下皆向陽城返回。
再說丁小魚帶着一隊人馬正往事先已經打探好的小鎮行駛而去。
途中,因爲要穿過一座險峻的峰嶺,又因爲丁小魚身體的緣故已不能適應連續的長途跋涉。所以,在天黑之時,衆人便在這座險峻的山峰腳下紮營歇息。
“轟隆隆——”
夜半十分,隨着一陣陣震徹山谷的雷鳴,在這個盛夏的深夜,一場肆虐的暴雨從天空毫無徵兆的傾盆而下。
好壞丁小魚之前已經命侍從將遮雨的油布罩在了營帳之外,所以外面密織的大雨並未襲擊進帳篷之內。
這些,又一次見證了丁小魚的聰慧以及睿智,也更使得此刻跟着丁小魚的衆侍衛對她心生無比的佩服以及恭敬。
不過,隨着一道彌天響雷突然炸響。
正在睡夢中的丁小魚,一個激靈便從牀上猛的坐了起來:不知道怎麼了,此刻的她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轟——”
突然,又是一道彌天的響雷再次震徹整個天空,整個大地都爲之一顫。而藉着這道森白的光芒,丁小魚所在的營帳內也迅速劃過一道炙白的光芒。
這一次,丁小魚索性直接披衣下牀。
她來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傾盆大雨,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此刻,她內心的不安感覺越來越重,她只料到會有雨,但不想這場雨卻來的太快太急,以至於她此刻有些害怕會有附近大山中的賊匪強盜,趁機來偷襲他們。
此刻,窗外漫天的瓢潑大雨正夾雜着雷鳴閃電,將大地普照成一片森然可怖。
“轟——”
又是一道彌天的響雷再次照耀整個天地,這時趁着一道強烈的白光,丁小魚竟依稀看到不遠處,正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向他們悄然逼來。
果真是有賊匪強盜,要來襲擊他們。
就在丁小魚驚的臉色慘白之餘,突然,隨着一個黑影迅速閃進帳內,在下一秒她已經被人握住了手腕拉進了帳中。
“王蕭。”
眼前熟悉的身影,使得丁小魚高懸的心終於略微放鬆下來,她連忙拉住王蕭低聲說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了此刻此地情況異常?”
“小魚兒,你聽我說,之前我和大憨就料到會有山匪趁夜來偷襲。所以,我們提前已經佈置好了,放心。”王蕭低聲寬慰丁小魚道。
聞言,丁小魚終於放下了心。
“可是小魚兒,你必須得先行離開,大憨現在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在我們的侍衛與山匪對戰之際,暫且先讓他帶你離開這裡。大憨雖然人笨,但他一定會爲了保護你,不惜一切代價。”王蕭突然無比鄭重的對丁小魚說道。
“不行,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們一起留。今天衆兄弟被山匪包圍,我要負主要責任。所以在這種時候,我還不能離開。”丁小魚執拗的搖了搖頭,迅速說道。
“小魚兒,你聽我說,你現在是有身孕在身的人……”
“不行……”
“咚——”
丁小魚正欲再說些什麼,王蕭一個手刀朝丁小魚直接劈砍下去,她的身子一軟,在下一秒,她便完全昏厥在了王蕭的懷裡。
趁着帳內的昏暗光線,王蕭抱起懷中昏迷的丁小魚,便向帳外悄然行去。
暴雨,越來越大,王蕭雖然給懷中的丁小魚披上了油布,但是當他抱着丁小魚來到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上時,她的衣角依然溼了一大片。
“大憨,保護好小魚兒,若是她出了任何意外,我一定找你拼命!”
彌天的雨幕中,衣袍早已被打溼的王蕭抹了一把臉上的大雨,對着大憨鄭重的說道。
“放心吧,我在,小魚兒就在。若是我死了,小魚兒也一定得活着。”大憨神色堅定的說道。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將小魚兒交給你了。”
說完,王蕭在重重的拍了一下大憨之後,他迅速轉身向此刻正集聚在一起的衆侍衛跑去。
此刻,暴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乾枯的枝丫在這般狂風暴雨中搖擺的格外厲害,甚至有幾枝承受不了這般的風雨摧殘,而在暴雨中卑微的搖曳着。
突見一輛馬車在雨夜裡狂奔。
隨着身後所傳來的利刃相撞的激烈聲音,這輛馬車不顧一切的、沒命的向前奔跑着,宛如身後有着可以吞食人命的豺狼虎豹。
在這個雷鳴交織的暴雨夜中,一切……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ps:送句話給大家分享:時間如水,總是無言。你若安好,便是情天。
明天是週末,在這裡晨提前祝大家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