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繼厲在這個位置,什麼人沒見過,看人的本事是沒得說的,他深知禹木之才若得王朝重用必成大器,但若是爲他國所用……不如就此滅殺,心下實則也是痛心。
待禹木走至大廳外的院子裡,一個老者翻身來到身前,一抱拳說道:“禹爵爺,在下齙衝,王爺也是在氣頭上,現在改變心意還來得及,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心有所屬,若是在此丟了性命,又如何兌現山盟海誓呢,不如今日順天公之美,待他日貴爲駙馬,三妻四妾實屬平常。”
“既要阻我去路,不必多言。”禹木功法運轉,黑白羽翼爆發出來,左手獸骨戒指顯現,右手一把雷切捏在手中。
齙衝實力強橫,爲人也是懂得權衡,此刻勸了禹木迎娶公主那是最好,以後還算是二人的貴人,若是勸不得率先出手也是應了王爺的意,大喝一聲:“如此這般,得罪了!”
齙衝身上雙色氣衣暴漲,右手握拳,真氣凝集,快步飛身到禹木跟前,卻是左手揮拳。
禹木未料想齙衝這一變化,忙將雷切橫着身前,瞬身後移。
哪知後腳剛踩地,齙衝一個轉身,右拳猛地砸向雷切,禹木縱是有雷切護在前邊還是被震得氣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來。
顧不得傷勢,提着雷切向齙衝斬去,卻被齙衝雙手夾住。
“禹爵爺!再三思啊。”
禹木不答,踩着齙衝的大腿,飛身踏上胸前,用力一抽拔出雷切。
齙衝撣撣身上的土,搖搖頭,右腳橫掃禹木下盤,禹木飛身而起,齙衝竟右腳爲軸,左腳順勢劃過圓弧正踏在禹木胸口。
“轟——”
禹木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衝擊到牆邊,眼前的齙衝本就實力強橫,還善用連擊武技。
掃了一眼周圍,十幾名武者站在旁邊沒有出手的意思,歐陽繼厲也差人搬了凳子坐在院中。
“雷引!”
禹木深知實力不濟,雷切指天,動用天雷。
“上方沒有遮擋,你自己也會被劈死的!”墮天也知道現在情況不樂觀,禹木明顯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雷霆受真氣影響,幾道雷光閃現,劈落下來。
幾名術者立時建起屏障擋在歐陽繼厲上方,禹木和齙衝卻是硬接了下來。
本就受傷的禹木傷上加傷,跪在地上,對面的齙衝也不好受,半跪着喘着粗氣。
“破開混沌之地,墮天……”禹木已經技窮,不知該如何是好。
“破開也沒用……你的身體已經這樣了,神鬼氣很消耗體力,你還沒出手就會倒下的。”墮天也知道此刻已經是存亡之際,焦急起來,“要是你全盛狀態,我出手,還有五成把握離開此地,現在你身體狀況……我怕是也沒一成把握。”
聽墮天這麼說,既然一成把握都沒有,禹木覺得沒必要把身體交予墮天了,他不想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都看不到,對墮天說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神識中墮天有些難受……她一心想取禹木靈魂,擁有自己的身體,此刻禹木還說這種話。
“煩死了!”墮天心中有些亂,衝禹木喊道,“遇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不對,八百輩子黴!”
墮天下了決心,若是真到了那一刻,就是傾盡元神之力,也要保禹木一命。
“禹木!我腦子裡在回想……那句話……逆功法……轉乾坤……”墮天突然捂着頭有些痛苦地說道。
“逆功法……”此刻已經沒有選擇,只能一搏,禹木停下真氣運轉,身上散去真氣,黑白羽翼也漸漸消失。
功法逆行,禹木感覺身體中真氣開始慢慢逆行,突然,瘋狂加快速度,混沌之地一絲透明的能量柱直穿而出,射在禹木的瘋狂運轉的真氣上。
禹木雙目化爲白色,透着一絲寒氣,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半透明輪廓,似乎有八隻手,其中一隻手中也如禹木一般提着一把大刀。
“故弄玄虛!我已好言相勸,處處想讓,你卻是一點不領情,受死吧!”齙衝被這一劑雷引劈得焦黑,再也壓不住怒火,猛力揮出一拳,身邊雙色真氣能量爆開,拳風直逼禹木。
禹木未動,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雷切指天,向左下劃至胸前,向前方輕輕一揮,雷切順勢右劃與肩平齊,身後的巨大影子也做着同樣的動作,一人一影,似乎都沒有生命,宛如死神一般。
對面齙衝胸前立時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眼中透着絕望,驚恐地後退,捂着傷口喊道:“你不是人……不是人……”
“上!”
周圍武者也察覺出眼前的這個人絕不是剛纔的禹木,身體是,靈魂卻未必。
禹木仍未動,雷切在頭頂劃過一週,便插入地下,雙手扶在雷切之上。
四周武者還沒有知覺,便見胸前衣服已被隔開,一道血印現於胸前,這才感到一股恐怖的能量衝擊從禹木身邊發出,一圈人向四面八方倒飛出去。
禹木看向王爺,手中雷切又起。
歐陽繼厲冷眼看着禹木,他知道此刻的禹木什麼都聽不到,說什麼也沒用,暗自運足功法,伺機出手。
“住手!”
門外歐陽晴突然跑了進來,展開雙臂,擋在皇叔面前。
“禹木……不可以……我是晴兒啊……不可以……”歐陽晴眼中浸着淚水,搖着頭對禹木說道:“我看到叔叔這裡的雷霆,想是出了事,外邊的賓客說……叔叔爲我訂婚……你不願娶我,與叔叔起了爭執……”
“晴兒你讓開,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禹木了……”歐陽繼厲拉着晴兒的手說道。
“不!叔叔我知你爲我好,可是禹公子與婉兒真心相愛,我從沒有……想要……我……他變成這個樣子雖非我意,但此事也因我而起……”
歐陽晴心中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叔叔爲她好,想來讓婉兒先走,留下禹木也是叔叔的計劃,但是她實在沒有奢求過留下禹木的身邊,能看到婉兒和禹木兩個人在一起,他們能快樂她就很滿足了……
眼前的禹木……爲了對心愛人的承諾,棄了生命、棄了靈魂也在所不惜,如此這般也不願娶自己,歐陽晴不恨禹木,“倘若那天……在不祥之地……我棄了公主的架子,那天我在城邊,不是隻偷偷看一眼眼前的你,而是邀你一起……明明比婉兒更早認識你,明明機會擺在眼前……爲何……這般……”
刀已落,淚花從晴兒的臉頰滴落,劃過微微揚起的嘴角。
“今生有緣無份,可否化一朵海棠伴你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