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叫我幹嘛？今天休息，不說書了……”老九在那武者面前打了個嗝，紅着臉笑道。
那武者嫌棄地擺擺手，掩着口鼻問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啊？老九，我問你，‘森之國將倖免於人間大劫’，這事兒有沒有？”
“啥？森之國……什麼免？”老九像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森之國將倖免於人間大劫！”武者拽着他的耳朵，大聲喊道。
“誒呦！小點聲！我又沒聾！”
這一嗓子，差點沒把老九的耳膜震破。
老九甩開他的手，揉着耳朵，不開心地回道：“是，是有這事兒，這不是前幾天說書的時候都說了麼？現在還問個什麼勁兒？”
“我再問你，這事兒準不準？又是誰說的？”那武者繼續說道。
“你……你離我遠點。”老九見他又想揪自己的耳朵，連忙往旁邊退了退。
晃了晃頭，乾咳了兩聲，皺眉說道：“不就是想再聽一段嘛，我說還不行？”
老九從後腰掏出一把破摺扇，手腕一擺，展開扇面。
“萬年一劫，人間大難，天降一子，透六國之運。空現黑洞，吞天噬地，吐納九州，乃國運之盡頭。川土焰雲盡滅，萬古王朝不過一抔黃土，獨餘一片淨土，乃森國也。此子，何許人也？出之嘉雨，名曰禹木……”
這老九閉目搖頭，說得頭頭是道。
聽他說到這裡，禹木的拳頭已經攥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一個小小的謠傳或許就會斷送整個國家，乃至整個人間界的命運。
“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禹木的聲音有些冷。
舍幼和旁邊的武者都聽出來了，但是老九卻沒有聽出來。
他的酒勁兒還沒過，他也還沒醒。
“什麼誰告訴我的？你自己看看，咱這森之國的天上，連個鳥都沒有，還不能說明問題麼？”老九的胳膊一掄，面上有些不悅。
說書的人，總是有些脾氣的，要是心情好了，就願意多說幾句，要是心情不好了，便是花再多錢也不願意再多說一句。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
眼下，就是這種特殊情況。
禹木沒時間和他耗下去的。
所以他的刀已經架在了老九的脖子上。
“禹少俠！他不過就是個說書的，你就算是嘉雨學院的高徒，在這森之國胡亂傷人性命也是不妥吧！”
那武者心想老九是自己找來的，要是就死在這兒，豈不成了自己害了人家？
舍幼站在禹木身旁，畢恭畢敬地向那武者說道：“禹公子手上有分寸，請放心。”
這刀剛架到脖子上的時候，老九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冰冷的刀面貼到了脖子上，他這才清醒過來。
“哎？幹……幹嘛？”老九驚恐地縮着脖子，大聲喊道，“救……救我啊！殺人了！”
“閉嘴。”禹木見他酒氣漸去，沉聲問道，“聽清楚了，我的問題不會再多問一遍。你這套說辭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說辭，我什麼說辭？”老九一頭的冷汗刷地一下流了下來。
“想好了再說話。”
“我……我剛纔糊塗着呢，老酒喝多了，這個……我想想，我使勁想……”
老九這會兒多想給自己的腦袋來上一傢伙，但是又怕禹木手上的刀劃了自己的脖子。
越急腦子越是一團漿糊，老九急促地喘着粗氣。
“想到了沒有？”禹木望了望四下，催促了一聲。
“我想到了！”老九不敢再含糊其辭，皺着眉頭喊道，“是聖殿學院的學生讓我這麼說的！”
“聖殿學院的學生？”
“對……對的，就是一個聖殿學院的學生！”老九連忙說道。
“男的，女的，叫什麼？他讓你這麼說你就這麼說？”禹木逼問道，“你莫不是酒還沒醒？”
“醒了醒了！”老九連忙喊道，“沒瞎說沒瞎說，是個女的！我開始也不信，但是她答應我，若是這話有錯，就給我一百兩黃金！我聽人家說那些可怕的黑洞在其他幾國都開始應驗了，只有我們森之國還沒有！然後……黃金也泡湯了，就買了老酒，想好好喝一壺，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今天她還是來了，丟了我一袋錢，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她什麼時候走的？”
“沒多長時間，在拐角那兒扔了錢就走了。”老九苦着臉說道，“她身上很香，不會錯的，肯定是她來過。”
老九說完，見禹木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皮抽了兩下，顫巍巍地問道：“我……我能走了麼？”
禹木心想，老九的話應該是真的。
如此的話，這番話的用意看來他也是不知道的。
手中長刀忽地消失，禹木沉聲道：“得罪。”
轉過頭，又向那武者問道：“既然已經傳出來森之國無恙，你們還爲什麼要在這裡守着？”
那武者也知道禹木修爲不凡，看他出手狠辣，不敢再胡亂扯呼，直言道：“這些話只是坊間傳言，但是上頭還是要求全國武者在四處鎮守，出現異狀，及時上報。”
“一個說書的一面之詞，是怎麼讓你們相信這番話的？”禹木又逼問道。
老九連忙擺手道：“這可不是隻有我這麼說，我後來問過了，單是這一片，就起碼三四個同行都講過這事兒。”
“也是同一個人放出的消息？”
“不是不是，有的說放消息的是女的，有的說是男的，但是都說是聖殿學院的學生。”老九回憶道。
“公子，那我們先去找九公子還是先去聖殿學院？”
“眼下森之國上空沒有出現黑洞，我們還是先查清聖殿學院的事情吧。”禹木沉聲道。
話罷，二人便要離開。
那武者連忙問道：“禹木公子，這話到底是不是你說的？”
禹木回過頭，一臉嚴肅地回道：“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跟聖殿學院的學生談過此事，信得過我的話，就告訴其他人，加強警戒。”
那武者沉思片刻，拱手道：“既然如此，還勞煩禹木公子查清此事，我也會向君上反應此事，由他定奪！”